「何懷富的無法無天是他們溺愛寵出來的,他們現在只是在自嘗惡果而已。」何巧晴冷漠無情的說。
「四姐……」
「什麼都別說了,先回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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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打電話告訴聶勛她坐幾點的火車回台北,何巧晴直到步下火車走出月台之後,這才突然想到這件事。
還要打電話給他嗎?
算了,還是自己搭計程車比較省時間,而且還可以先回家冰敷挨了巴掌的臉。
忍不住伸手踫了踫腫起來的那邊臉頰,她嘲諷的輕扯了下唇瓣。
這就是她在那個家的地位,對于一個一年不見的女兒、孫女,他們沒說想念、沒噓寒問暖也就算了,見面禮竟是一個巴掌。
傷心嗎?
覺得受傷嗎?
一點也不。心都死了又怎麼會傷心或受傷呢?她只是對同父異母的那兩個妹妹覺得同情與無奈而已。
因為媽媽還在家里,因為那個下學無術、四處惹是生非的混蛋,畢竟是自己的親哥哥,所以拋不下也走不開。相對的,她就顯得冷酷無情多了。
緩緩地走出台北火車站,皮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停下腳步將手機從皮包里取出,訝然的看見來電者是聶勛。他該不會早就來這里等她了吧?要不然怎麼她才一走出車站,他的電話就打來了?
何巧晴轉頭四處張望著,同時接起電話。
「喂?」
「老婆,你現在在哪兒?上車了嗎?幾點到台北?」
才分開幾個小時而已,為什麼她會覺得好想念他的聲音呢?
「我剛到台北。」她啞聲道。
「什麼?你已經到台北了?怎麼沒打電話跟我說呢?你等我一下,十五分鐘內趕到。」
「你不要趕,慢慢來,我會等你。」她急忙的說。
「好。等我。」
「嗯。」她答允他,收了線後隨即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等。
人群在她面前來來去去,有莘莘學子,也有情人愛侶、上班族,不過最引她注目的卻是親子檔,不管是父女、母女或者是祖孫、一家人。
看著他們和樂相處的模樣,父慈子孝的互動,噓寒問暖、笑顏相對、真情流露的表達,她的心充滿了羨慕,表情卻充滿了落寞。
在她記憶中,她可曾擁有過一天,不,是一刻這樣的時光嗎?
答案是沒有。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親子關系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普通、普遍,不必伸手就可及的溫暖嗎?為什麼她都已經使盡丁全力,卻仍然觸踫不到它?
怔忡的看著一對距離她不遠的父女,小女孩大概有五歲大,已經不是雙手一伸就能得到父母將她整個人抱起的年紀了,但是她一伸手,她的爸爸立刻笑著蹲將她整個人從地板上抱了起來。
小女孩露出愉快的笑容,女孩的媽媽從後方走來看到這情況,便將丈夫和女兒同時訓示了一頓,但小女孩依然坐臥在爸爸的手臂上,她的爸爸也沒有放她下來。兩人都笑得一臉無辜,讓小女孩的媽媽無奈的瞪了他們父女半晌之後,也跟著搖頭笑了起來。
那圍繞在他們四周的幸福光環是那麼的耀眼,讓她無法移開視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他們多久,直到手中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才嚇了她一跳。
是聶勛,他大概快到了。何巧晴接起電話。
「喂?」
「老婆,你在哪兒?」
她告訴他位置,話才剛說完就看見他的車子開進她的視線,正打著方向燈,慢慢地靠邊停了下來。
何巧晴立刻收起手機,起身朝他停車的方向走去,卻在往前走了幾步之後,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再度回頭看了一眼仍被幸福包圍著的那一家三口。她希望他們永遠都能這麼幸福快樂。
「你剛剛在看什麼?」上車後,聶勛好奇的問道。他注意到她剛才在走向他時有稍微停頓回頭的舉動。
「一家人。」
她的回答讓他莫名其妙的呆愣了一下。「什麼?」
「有一家人在那里,爸爸、媽媽和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他們不知道是在等車還是等人,三個人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始終沒有停過,看起來好幸福。」
短短的幾句帶著羨慕與迷惑的話語,便已道盡她今天回新竹後的心情,聶勛什麼也沒說、也沒問,直接伸手將她的臉壓進懷里,低頭親吻她的發梢︰
「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去吃宵夜?」他體貼的問。
「好。」她回答,隨即像是想到什麼又改而搖了搖頭。「算了,不要好了。」
「干麼又說好,又說不要?」他頓時不解。
何巧晴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她改口的理由。算了,反正一到光線夠亮的地方他就會發現了,她何不在他發現之前先行自首呢?
她輕輕推開他,伸手將車里的照明燈打開,然後將紅腫的那邊臉頰轉給他看。
「因為我可不想讓人誤會你會動手打女人。」她以輕快的語氣開玩笑的說。
看見她受傷的臉,聶勛瞬間抽緊下巴,整個人籠罩在一股幾欲爆發的震怒中。
「是誰打的?」他以壓抑著憤怒的嗓音冷聲問道。
與他隱含著暴怒的雙眼對視了半響,她終于嘆息的投降,「我爺爺。」
「他為什麼打你?」
「因為我忤逆他。」
「忤逆他什麼?」
「為我安排的婚事。」
他在一瞬間沉默了下來,但臉上震怒的神情卻在瞬間加遽,雙唇緊抿,下巴隱隱地抽動著。
「你什麼時候知道他替你安排了婚事?」為什麼沒告訴我?他緊繃的問道,但沒將最後一句話問出口。
「今天回去後才知道,他們連我現在有沒有男朋友都沒有問,就命令我、告訴我婚禮安排在半個月後。」
她的第一句話讓聶勛松了一口氣,最後一句話卻又讓他屏住了氣息,驚慌的提高了心。
婚禮?
第七章
車子里很安靜,從交通警察突然走到車窗邊要他們把車開走後,兩人便沒再開口說話。
聶勛是不相信半個月後有個婚禮在等著她去結,何巧晴則是想到了半個月後兩個妹妹之一就得代她下嫁,兩個人都心亂如麻,沒心情再聊。
車子就在兩人沉默中平穩的前進,將他們載回家。
回到家後兩人依然不語,聶勛月兌掉外套、卷起袖子,直接走進廚房開始煮食。
何巧晴輕愣了一下,這才猛然想起他在車上曾經問過她餓不餓,要不要吃宵夜的話,而她剛開始的回答是好。沒想到他竟然沒忘記這件事。
看著他在廚房區忙碌的背影,她的鼻頭忍不住酸了一下,將皮包放下後,走進南房區直接從後頭環抱住他的腰,同時將臉貼靠在他背後。
聶勛回頭看她。
「我們明天就去結婚好嗎?」她低聲道。
他停下了動作,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說。他拉開她環抱住自己的手,轉身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為什麼這麼突然?」他問她。
何巧晴沉默的看著他,沒有回答。
「為了逃游半個月後的那場婚禮嗎?你不是已經拒絕了?這張臉就是因為拒絕才受傷的。」他伸手輕輕地撫過她紅腫的臉頰,眼底有著心疼。
是逃避嗎?也許是。因為她真的很害怕如果自己不趕緊和他結婚的話,半個月後她會不自覺的做出什麼傻事來。
「不行嗎?」她輕咬下唇看著他。
「當然可以。但是我要知道為什麼?」他柔聲道,然後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她補了一句,「不要騙我任何事。」
何巧晴沉默的咬著唇猶豫了一會兒又掙扎了一會兒,這才緩緩地開口說︰「我跟你說過我有一個弟弟,我爺爺、女乃女乃、爸爸、媽媽的寶貝,我們何家唯一的金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