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 第24頁

听著她連篇累牘的責難,唐可怡的心中卻是暖暖的。只是這一次的事情是這樣錯綜復雜,叫她當初怎麼能說?

「我不告訴妳,是不想拖累妳,妳知道的越少,對妳就越安全。」她幫她擦了擦眼淚,「陛下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他知道了?」惠明萱訝異道,「那他沒有立刻將妳拿下?」

「這里面的隱情……一時半刻也說不完。」唐可怡猶豫著,還是將自己和皇甫夕的事情先瞞了下來。

惠明萱見她沒有解釋,露出失望之情,但還是拉著她的手說︰「妳自己在外面多多保重吧,既然陛下暫時不會殺妳,說不定妳日後真的可以出宮去。唉,听說陛下就要選妃了,到那時,宮中更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能早點出去也好。」

「選妃?」她的心頭猛地震了一下,「要選誰?」

「還不知道呢,都是宮外的那些名門閨秀吧?玉姍郡主好幾年前就放話說陛下是他的相好,肯定會有她的一席之地吧,還有什麼王尚書的女兒、李將軍的佷女,都是陛下做王爺時所寵幸過的女人,這些年來守身如玉地等著陛下,陛下又怎麼可能負了人家?只是這後妃的位置有限,總共不過十來個,瞧著吧,後宮里又要泛起一番風波了。」

惠明萱咬牙切齒地說著幸災樂禍的話,唐可怡听得、心頭一直往下沉。

她雖然從不想獨佔皇甫夕的愛情,只是若要與這麼多女人分享……心也會疼!

第9章

臨出京時,皇甫夕淡淡地和唐可怡說了一件事。「妳母親,我已經命人送回家鄉了。」

她驚詫地問︰「陛下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妳母親的住處?」他笑著打斷他,「我連妳都找得到,還找不到妳娘嗎?我派了二十個人暗中保護她回去,也許她會比我們先一步回到泉州。」

唐可怡不禁感動,輕聲道︰「多謝陛下。」

「謝是不必了,只要妳……記得報答。」

他用曖昧的眼神看著她,看得她臉都躁紅,但是隨即她又想起惠明萱的話!

他要納妃了!又忍不住在心中落莫一嘆。

這是應該的。他如今既是一國之主,而那些名門閨秀們,不乏如她這樣對他鐘情數年的女子,他既然會對她有情,又豈能對別人無情?東岳史書上,無論是讓梔子花遍布皇宮的潘皇後,還是後來曾被打入冷宮,再被專寵的顧皇後,都要經歷後宮中這群芳爭艷的過程。

即使皇甫夕對她有著不同一般的情意,但她的身份,還是與他相差太大。

她想,最多就是讓她恢復前皇妃身份,兩人暗暗地連著這條情絲,就算日後一旦被人發現肯定會被說得很不堪,但是她已不能奢求更多。

她向來是個豁達且隨遇而安的人,這樣安撫自己幾遍之後,好像心中的疼痛也可減少一些了。

皇甫夕並未與她談論起這些事情,他命人準備好所有行裝,扮成商賈,直奔泉州,唐可怡自十二歲離開之後,一晃已過八年。當踏上泉州的土地時,她心底對故鄉的疏離和遺忘都在那一刻奇跡般的消失不見,她驚喜地指著馬車外的一條河,對皇甫夕說︰「這是鏡河!是泉州所有人倚賴的命脈。小的時候,我會到河邊來摘花,春天時河邊到處都開著迎春花,可惜現在季節不對,看不到。」

听出她語氣中的遺憾,皇甫夕笑道︰「迎春花哪里都看得到。」

「那不一樣。」她輕輕搖搖頭。

即使是一樣的山川明月,家鄉的一切總是與別的地方不同。

見她情緒忽然有點低落,他低聲笑問︰「如果在泉州遇到妳父親,妳要怎麼說妳現在的身份?」

「希望不會撞到他。我父親是個很循規蹈矩的人,我只怕我現在的樣子會嚇到他。」唐可怡嘆了口氣。自己答應過父親不給家里招災惹禍的,可她現在的情況在父親眼中看來,大概就是大逆不道吧?

「凡事總有萬一。所以我要問妳,如果撞到了,要怎麼辦?」

他的咄咄逼問讓她只好敷衍的回答,「那……就說我是逃出宮來了,你是我路上遇到的朋友。」

「怎麼不說我是妳改嫁的相公?」

他似真還假的戲譫,讓她偷偷瞥了他一眼,低聲道︰「因為不敢。」

「哪里不敢?身體?還是心里?」他一直握著她的手,那手上的溫度總給他一種堅定感。

他此刻靠得她很近,說話的時候,都有熱氣呼到她的臉頰上,讓她又癢又麻的。「哪里都不敢。」她低著頭,卻似在偷偷笑,惹得他又覆上她的唇,將她吻得臉紅心跳。

算是她的一次放縱吧,在這個狹小得只能容納兩個人的密閉空間里,緊緊擁著彼此,就好像她可以佔有他的全部愛情一樣。

原來在她的心里,也住著這樣自私的自己啊。

輕喘了一陣後,皇甫夕擁著她,柔聲說︰「小怡,妳總要為自己著想一些事情了,這一次回去之後,我不可能再讓妳繼續做唐可懷。」

她一震,在他的懷中抬起頭,「陛下想怎樣?J

「妳是唐可怡,這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若我將妳藏起來,才是對妳最大的不公平。」

「我……從不敢想未來的事情。」她輕咬著唇,「陛下心中有我,我已經不枉此生了。」

他托起她的臉頰,蹙眉道︰「就只要這麼一點點?」

她閃動著晶眸,「若陛下一開始認識我的時候,我就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陛下會留意到我嗎?」

皇甫夕一笑,坦蕩地回答,「不會。」

若一開始認識她時,她不是用那樣清澈純淨的眼神,關切而焦慮地望著他,便不會有以後的故事。

「但是像妳這樣要在宮中好好生存,是不可能的,宮里的人,誰不是每天都在為自己謀奪更好的出路。」

唐可怡笑了,「我知道,其實又何只是宮里?在外面也是一樣。但是謀奪了之後,就一定會過得好嗎?你看各國各朝的那些正傳野史,那些費盡心思謀奪天下的人,有幾個是善終?皇帝尚且如此,更何況平民。」

他動了動唇,本想笑她過去了這些年,又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居然還是一副清者自清,與人為善的樣子,但是心思一轉,覺得她一直這樣保持純淨有何不好?還是不說那些殺風景的話了。

到泉州後,唐可怡馬不停蹄地就要去知府衙門查案。皇甫夕並沒有阻斕她,「妳要去我便陪妳一起去。」

「那怎麼行!陛下現在是萬金之軀,這個知府也不是什麼好人,萬一陛下遇險怎麼辦?」

他好笑地看著她,「妳以為我在邊關只是吹著清風,照著明月,寫一些邊塞詩嗎?一個小小的知府能奈我何?」

拗不過他,她只好讓他跟隨。

到了府衙,唐可怡遞上名帖,很快的,那個名叫汪景愚的知府神情慌張地跑了出來,「不知是欽差大人駕到,下官有失遠迎。」

「大人客氣了,我來得魯莽,是我該向大人賠罪才是。」

她看了眼身邊的皇甫夕,他只是淡淡地笑著,不發一語地跟在她身後,乍然一看,倒像是她的護衛。

「下官雖然地處這荒村野嶺,也知道唐大人的英名。唐大人乃當世俊杰,氣度不凡,學識過人,一朝金榜奪魁,還深得陛下器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在府衙內落坐之後,汪景愚一邊忙著吩咐下人給欽差大人奉茶,一邊說著拍馬屁的官場話。

唐可怡心中對這個人十分厭惡痛恨,但表面上還是做出客套樣。寒暄了幾句之後,她貌似不經意地拋出來此的實際目的——「汪大人是否記得前不久您手中審過的一個案子?犯人與本官同姓名,就是本地人,因為犯了殺人案,被押解進京,但沒有進入東都就死在半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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