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愕的在一瞬間瞠大眼,然後一邊伸手拭淚,一邊沙啞的開口問︰「你怎麼知道?」
「你姊剛剛打電話來說的,他們本來想和你連絡,但你的手機沒電了打不通,所以他們才打你家里的電話。」
井于曦一臉肅穆的點點頭,迅速起身下床。
她的衣服已經被撿起,整齊的放在椅子上。她彎腰伸手去拿衣服,眼前的視線卻又莫名的模糊了起來,一滴眼淚突然從她眼眶掉落,滴在她手臂上。
一滴、兩滴、三滴……眼淚愈掉愈多。
無奈的嘆息在她身後輕輕響起,關咸胥不發一語的伸手將她拉入懷中,溫柔地輕撫著她的背。
「她怎麼能這麼做?她怎麼能?嗚……笨蛋,她這個笨蛋,嗚……」她難過的痛哭失聲,為好友死得一點價值都沒有而哭得不能自己,「如果我不和她斷交,如果……我能一直陪在她身邊,也許她就不會死了。我……嗚……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嗚……」
「不是,這不是你的錯。」他輕柔的安撫著她,「即使你沒和她斷交,你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陪在她身邊,不可能在每次她想自殺時都來得及阻止她或救她,她的死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是她的個性和對林盛名執著的愛情害死她的。」
井于曦無言的啜泣著,盡避明白他說的都是事實,但她還是覺得很難過,悲傷和懊悔就像兩把刀一樣的插在她心上,讓她想拔都拔不掉。
「你要堅強點,于曦。」他擁抱著她,希冀可以給她一點力量,「如果連你都無法接受這已成事實的悲劇的話,那待會兒嘉君的父母又該如何面對這件事?身為嘉君最要好的朋友,你必須負起安慰她父母的責任,就算是你為好朋友做的最後一件事,知道嗎?」
她偎在他胸前點了點頭,然後又哭了一會兒,才逐漸平靜下來。
之後,她拿起衣服走進浴室稍做梳洗後,便和關咸胥匆匆趕赴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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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嘉君的葬禮同一天,住在五樓的于寒姊突然發生車禍陷入昏迷不醒中,讓還來不及喘口氣休息一下的井于曦,再度陷入另一波忙亂的生活里。
為了應付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意外,她只好利用上回打架損害公司名譽的事,要關咸胥暫時以凍結聘用她的處罰方式,讓她能將安娜堤的工作暫放一邊,專心于幫忙照顧面店和于寒姊這兩件事上。
其實她本來還有一件事要忙的,那就是照顧她那迷糊的姊姊,不過由于新同居者的大力幫忙,讓她省了不少氣力與時間。
她們的新同居者是一對美麗的母女,母親名叫林雪顏,女兒叫小潔。
雪顏姊是一個相當漂亮溫柔、手巧心細,幾乎可以稱之完美的女人。像她這樣一個女人,老實說,如果她是男人的話,一定會心動。
所以,她實在想不透小潔的生父究竟是死了,還是「目睭給蛤仔肉黏到」,才會放她們母女倆孤苦的相依為命。總而言之,她對雪顏姊有一百個疑問就對了,可惜她頁的沒有時間可以好好的坐下來關心她一下。
除了沒時間做這件事之外,井于曦還有一件事一直擱在心里頭,卻也找不到足夠與適當的時間來做,那就是對姊姊認真的說聲抱歉。
說真的,其實這件事根本用不著花太多的時間,她只要說聲抱歉,承認自己之前的愚蠢行為,然後再告訴姊姊說她已經和關咸胥在一起,就可以完全搞定了。
可是問題在于她發現姊姊近來有些悶悶不樂、強顏歡笑,所以她真的很擔心,擔心姊姊是否在那段假交往的時間里,假戲真作的愛上了關咸胥,那她該怎麼辦?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只鴕鳥,以為只要把頭埋進沙里,就以為能夠天下太平。
唉,可是逃避不能解決事情。
沒錯,她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能拖就拖也是人類的天性之一,平凡的她根本就沒辦法戰勝天理呀。
「小姐,面要爛掉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井于曦迅速轉頭,只見親愛的男朋友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後。
「你怎麼來了?」她又驚又喜的問道。
「女朋友不來就我!我只好來就女朋友嘍。」他一副咳聲嘆氣的悲嘆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冷落你的,我只是——」她急忙道歉。
「我開玩笑的。」他不是來要她道歉的,「我是來吃面的,順便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
她眨了眨眼,有些怔楞的看著他。
「怎麼了?」他微笑的挑眉。
「你真的沒在生氣嗎?」她自不轉楮的看著他,試探性的問道。
必咸胥搖搖頭,敏銳的感覺到她有些異樣。
「怎麼了?」他關心的更貼近她,希望可以給她更多的依靠。
「我最近幾乎可以說完全沒有時間陪你,你難道不覺得生氣嗎?」井于曦問。
「為什麼要生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你又不是故意的,不是嗎?」
「可是你不會覺得我在忙的根本就是別人的事,並非那種真的非自己動手不可的事嗎?而且你不覺得比起你這個男朋友,我更重視這些別人家的閑事,是個自私又冷漠只管自己高興的女人嗎?」她認真的探進他的雙眸,似乎有些害怕他口中吐出的答案。
「一點也不覺得。」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真的嗎?」她仍感到懷疑。
「你的熱心就是我愛你的理由之一,我沒跟你說過嗎?而且……」他欲言又止的凝睇著她。
「而且什麼?」她忍不住追問。
「你的面快爛了。」
「啊!」她尖叫一聲,急忙將大鍋里的面條撈起來。還好,雖然爛了一點點,但還是可以端出去給顧客。
她將面條盛入碗中,加上牛肉湯和一點蔥花,然後端給他。「七桌客人要的牛肉面。」
一臉無奈的接過那碗面,關咸胥只好認命的轉身去當店小二。
不一會兒,他又回到廚房里。
「你剛剛話還沒說完。」井于曦一邊忙著烹煮下一位客人的點單,一邊開口問他,她知道他其實還有話要講。
「你知道我們國小的時候曾經同校過嗎?」他笑問。
「真的嗎?」她訝然的看他一眼。
「真的,而且我們小時候曾經做過一個星期的朋友。」關威胥微笑的說。
她驚訝得連動作都停了下來。「你說的是真的嗎?為什麼我一點記憶都沒有?」他們竟然小時候就認識了?
「一個星期畢竟是很短的時間。」
「但是你卻記得。」
「那是因為你救過我的關系。」
「我救過你?」她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詳情以後有時間我再告訴你,總而言之就是你的熱心促使我們相遇與相愛,所以我對你的熱心助人是絕絕對對不會有意見的。」
靶覺心底有道暖流悄然滑過,她看著他,輕聲道︰「謝謝你。」
「不客氣。」他微笑回道,話語一頓後又接續著說︰「你的面又快爛掉了。」
「啊!」井于曦再度發出一聲尖叫。
第九章
于寒姊終于從昏迷中醒來,並且在確定無礙後已出院回家休養,一切也終于回歸正途。換句話說呢,她再也沒有任何理由拖延自己始終在逃避的事情。
唉唉唉,她還真想于寒姊就這樣繼續昏迷下去算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井于曦用力的長嘆一口氣,對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慚愧不已。
俗話說得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還是鼓起勇氣面對現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