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搭乘電梯直達三樓後,立刻伸手按下門邊的門鈴。
「嗨,我又來了。」她對前來開門的袁燁揮了揮手微笑道。
面對整整在他面前消失十天的她,他好整以暇的雙手抱胸,面無表情的看了她好一會,才悠閑的開口。
「什麼事?你又想來借住一晚嗎?」他問。
「不是。事實上呢,我是來借廁所的。」她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借廁所?袁燁瞪著她,下巴線條不自覺地變得緊繃。
「你來我這兒只是為了要借廁所?」他朝她咬牙進聲道。
井于曉輕輕地點了下頭,不懂他為什麼突然咬牙切齒了起來?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真的急著想要上廁所,他到底讓不讓她借呀?
「可以借個廁所嗎?」見他不言不語,她只好硬著頭皮再問一次。
「我叫什麼名字?」瞪著她,他忽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
「嗄?」井于曉呆呆的看著他,腦袋一片空白。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覺得我有必要、有義務要把廁所借給你嗎?」袁燁故意刁難她。
雖然他對她的迷糊事跡已經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也不再懷疑她接近他是否別有居心,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愈想愈生氣。
排除他的家世與身價不談,她對他難道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嗎?她難道不覺得他長得帥,充滿著男人的魅力嗎?
撇開她走錯門不談,她第一次按他家門鈴是要皮包,第二次是乞食,第三次是借住,結果都是拍拍就走人,一點留戀都沒有。而這次她再來,竟然是來借廁所?!對她而言,難道他連一間廁所都比不上嗎?
她真的很令人生氣!氣得他有股沖動想將她抓到面前,狠狠地狂吻她一番,看能不能將她吻得聰明、精明、懂得察言觀色一點。
他到底是發什麼神經,居然會對這種女人產生興趣呢?
他原本不是只想要搞清楚她接近他的目的而已嗎?為什麼當一切都搞清楚了,他卻像是染上毒癮一樣,不自覺的對她愈陷愈深,終至無法自拔?
她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這樣魅惑他?他真的想不透。
「那如果我現在問你的名字,你願意告訴我嗎?」井于曉怯生生的看著他。
「你先回答我,你為什麼要知道我的名字,知道了又如何?」袁燁面無表情的說。
「知道了你就願意把廁所借給我了,不是嗎?」
她理所當然的回答,氣得袁燁當場臉黑了一半。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就只是為了要借廁所?」他生氣的吼聲問道。
「是呀。」井于曉還白目的點頭。
「很好,不借。」他霍然住後退一步,當著她的面將大門砰的一聲關上。這個女人真是該死!
可是大門才關上不到三秒鐘,他就後悔了。
他千盼萬盼,好不容易才盼到她來找他,冷靜地想一想,他實在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將她拒于門外才對。
況且他現在雖然生氣,但正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遲早有一天他也會讓她嘗一嘗被人漠視、不當一回事的滋味。
沒錯,等她愛上他之後,他非得要讓她嘗一嘗被愛人漠視的滋味——
袁燁猛然一僵,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愛人?他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想法給嚇到了。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將她定位在愛人的位置,這件事究竟是在什麼時候發生的?
他一直以為他對她只是有興趣而已,也許還摻雜了一點點的喜歡,但是愛?
不會吧,難道說他真的愛上了門外那個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的迷糊女人?
不,他不相信!
可是如果他不愛她,怎會天天盼望著她出現?
如果他不愛她,怎麼會被她的遲鈍反應氣得差點吐血?
如果他不愛她,又怎麼可能連續讓她爬上他的床兩次,而且兩次都火熱激情到忘了要避孕這件事?
沒錯,上—次他又忘記要避孕了,而她,用膝蓋想也知道肯定根本連想都沒想過這回事。
老天,怎麼會這樣?他什麼樣的女人不好選、不好愛,偏偏要愛上她這樣的迷糊蛋呢?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既然愛上了,看樣子他也只能認命了。
輕聲嘆息著,他再度將大門打開,只見門外的她正打算走進電梯里。
听見開門的聲音,井于曉猛然停下腳步回頭,不料卻被電梯門夾個正著。
「啊!」她被嚇了一跳,驚叫出聲。
袁燁不知該笑還是該嘆息,最後只是酷酷的朝她丟了一句話,「進來。」便逕自轉身走進屋里去。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改變主意借她廁所,不過井于曉向來就不是一個會庸人自擾的人,所以她連想都沒想,就高興的立刻跟著他走進屋里,然後鞋一月兌就朝廁所方向筆直的沖過去解放。
第六章
一走出廁所就看見他靠站在廁所門邊的牆壁上,井于曉輕愣了下,但仍禮貌的走到他面前,真心誠意的對他點頭道謝。
「謝謝你的廁所,那我走了,再見。」她倒退著走了兩步才轉身,甫轉身就听見他冷凝的命令。
「站住!」
她縮了下脖子,小心翼翼的回過頭來看他。「請問有事嗎?」
「你上回跟我說你住八樓,那為什麼不回你自己的家去上廁所,反而跑到我這里來借?」他盯著她問。
「因為我現在還不能回家。」她一臉無奈。
「為什麼不能回家?」他追問。
「因為我……」她下意識反應欲開口回答他,卻在下一秒慌亂的伸手搗住了嘴巴,「我不能說。」含糊的聲音從她指縫中泄出。
「為什麼不能說?」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更加銳利。
「因為我答應關咸胥不能告訴任何人,所以不能說。」
「關咸胥?」袁燁眯起雙眼,整個人立刻進入警戒狀態,「他是誰?你喜歡的人還是男朋友?」他刻意以稀松平常的語氣問道,不讓真正的情緒顯現于外。
井于曉聞言瞪大雙眼,猛搖著頭。「不是,當然不是!」她激動的否認。
袁燁並沒有因為她的回答而放松警戒。「那他是誰?」
「他是于晞的朋友,住在這里的六樓,然後……」她欲言又止。
「然後什麼?」
她猶豫著該不該跟他說。
必咸胥要她答應不將他們串謀的事,也就是他們倆假裝在交往,藉以刺激于晞正視對他的感情的事告訴任何人,他說這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
但是他喜歡于晞是事實,應該沒什麼可以節外生枝的吧?
「關咸胥喜歡于晞。」她決定告訴他。
「他喜歡你妹妹?」
「嗯。」
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袁燁緊繃的神經終于稍稍放松下來。原來姓關的目標是她妹妹呀,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他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走到客廳的沙發旁,將她按進沙發中,自己則在她對面的座位坐了下來。
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突然說︰「袁燁。」
「嗄?」井于曉一臉茫然。她的手心似乎遺留有他的溫度,他剛剛真的牽了她的手嗎?還是她在作夢?
「我叫袁燁,袁世凱的袁,燁是火字旁加個華字。听清楚了嗎?」
她眨了眨水靈大眼,好一會兒才回神點頭。
見她點頭,他繼續說道︰「我今年三十歲,父親已經過世了,家中成員有媽媽,姊姊和一個弟弟。我姊姊在三年前已經結婚嫁人了,現在和姊夫一家四口定居華盛頓州。」
「噢。」
見她一副懵懂的模樣,袁燁懷疑她是否真的有把他說的話听進去。不過沒听進去也沒關系,反正以後成為一家人之後,這一切她自然就會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