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午後陽光舞弄著路旁的行道樹,花斑斑的透過充滿異國情調的格子窗門,斜灑在門內的花梨木質地板上。
榜子窗門上橫掛了一塊「準備中」的告示牌,宣告著此店尚未開始營業,但從窗欞間望進去,卻看見四名各具特色的帥哥圍繞在吧台邊談笑風生,好不暢快。這間店開始營業了嗎?轉轉門把,是鎖著的。再轉頭看了一下門邊張貼的營業時間,是從下午五時至凌晨兩點。而現在,三點半不到。
這麼說來,里頭那四位各具特色的帥哥是這問店里的服務生嘍?抑或者是這問店老板的朋友,而那四人之中誰又是老板,誰又是朋友呢?
不管如何,找一天下班有空時來此坐坐吧,先把這間店名給記起來。
退後一步,抬頭看——寂、寞、部、屋?
好怪的名字,而且這個名字好像和店里談笑風生的四名帥哥扯不上關系,因為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寂寞。
嗯,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找個機會來這里坐坐。
第一章
「唉,好想結婚。」寂寞部屋內,寂寞男子哀嘆。
「你有哪天不想結婚的?」另一名寂寞男子嘲弄的說道。
「對啊,真是奇怪,我每天都在想也身體力行了,但是為什麼到現在都結不了婚呢?」寂寞男子一號不解的蹙眉說。
「因為你壓根就沒真的想結婚過。」二號寂寞男子嘲弄的語氣不變。
「誰說的?」一號寂寞男子反駁。
「我說的。」二號寂寞男子回答。
「我是真的想結婚。」一號寂寞男子辯道。
「如果真想結婚,干麼還要先搞同居試婚這玩意,直接步入禮堂下就得了?」二號寂寞男子頗不以為然。
「娶妻要娶賢,不先同居一段時間,我怎麼會知道她賢不賢淑,適不適合做老婆?」一號寂寞男子盛志綦振振有詞的說。
「原來賢淑這種東西要在上床之後,才看得出來。」二號寂寞男子翟霖佯裝恍然大悟的諷刺。
「你以為同居生活就只會做那檔事呀?」
「別人我是不知道,你這個花心追婚狂可就不一定了。」
「追婚狂三個字我承認,但是別把花心兩個字往我頭上冠,我可從來不曾花心過。」
「若跟二十八個女人同居過還稱不上花心,那全天下大概也沒有花心的人了。」
「你這種說法有欠公平,雖然我跟過二十八個女人同居過,但那都是以結婚為前提,而且從來不曾做過腳踏兩條船的事,又怎算得上是花心?如果真要說,也只能說是不幸才對,辛苦經營了二十八段感情,卻始終得不到一個結果。」盛志綦為自己乖舛的命運咳聲嘆氣。
「你再繼續得了便宜還賣乖沒關系,我會等著看你的報應。」翟霖瞄了他一眼說。
「嘿,兄弟,我有欠你錢忘了還嗎?」竟然詛咒他。
「有,一千萬。」
「分之一。一塊,正好,我身上有,給你。」盛志綦從口袋里掏出一塊錢推到他面前。「不欠你了,你可別再詛咒我。」
「原來你也怕報應啊!」翟霖皮笑肉不笑的說。
「你不怕嗎,狡猾娘娘腔?」盛志綦回他一記。
「我又不像你,打碎過別人的心,怕什麼報應?」
「喔,原來欺騙不是罪,不過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欺騙別人,也許哪一天我不小心在路上踫見伯父伯母或幾位林姓大姊,到時……」
「你敢泄了我的底,我就去把你的心肝寶貝。」翟霖直擊他的弱點。
「你敢?」盛志綦臉色微變的低吼。
「你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翟霖道,頓時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起來。
「喂,你們兩個不要每回踫面就斗得你死我活的行不行?」三號寂寞男子梅兆曳終于忍不住的開口道。
「是他先向我挑釁的。」翟霖說。
「他欲求不滿妒嫉我有女人可以抱,他卻要假扮娘娘腔對男人流口水。」盛志綦不甘示弱的反駁。
「你們兩個到底幾歲了?」梅兆曳白了一眼問。
「哈,這句話你最沒資格講了,三十歲卻老是害羞得像個五歲小男孩的萬人迷先生。」盛志綦揶揄他。
梅兆曳臉色一沉,立刻轉頭對翟霖開口道︰「翟霖,我贊成你去把他的心肝寶貝,需要幫助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義不容辭。」
「喂喂喂,開個玩笑也下行啊?」盛志綦頓時哇哇大叫。
瞪了他一眼後,梅兆曳轉頭看向發起這次聚會,卻自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的四號寂寞男子刁覃遠。
「什麼事不能在電話里講,一定要我們都到這兒來?」他問。
「我要結婚了。」刁覃遠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回答。
三人一呆,迅速的對看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的大叫——
「你說什麼?!」
☆☆☆
他要結婚了,別說他們不信,就連他自己也不信。
一次,就發生那麼一次關系而已,沒想到竟然就中獎,老天,如果讓他買樂透彩有這種機運就好了。
真後悔他當時沒有把持住,才會讓結局走到這一步。
懷孕!天啊,他壓根兒就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但是既然都已經發生了,他又怎能親手扼殺這麼一條無辜的小生命呢?所以生下來是最好的決定,而結婚則成了必須,因為他不能讓她因他的過錯而受人非議與指點。
然而即使這樣做,他還是對不起她,因為她的人生、她未來的幸福,都將毀在他手上,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說抱歉。
蒙伊雪,他總愛昵稱她小雪,現年才二十一歲多而已,有著一張俏麗可人的臉蛋,柔軟亮麗的短發,活潑海派的個性,聰明、受歡迎、前途似錦——如果沒認識他的話。
而今,她大學都還沒來得及畢業,卻得被迫嫁給他這個三十一歲的老頭兒,還得生孩子當媽媽,她一定恨死他了吧!到底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呢?
相差十歲的他們,一個還是在學學生,一個已是社會大學里的老頭子,他們怎會有交集的?
天啊,他到底是怎麼讓這一切變成今天這種地步?
刁覃遠燃起香煙,慢慢地回想關于他們……
☆☆☆
蒙伊雪端坐在房間里傻笑,呵、呵呵、呵呵呵……
她壓根兒都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的順利而且成功,刁大哥——不,現在她可以不必再這麼叫他了,她可以叫他覃遠或是遠。
噢,天啊,雖然認識他至今都還不到一年,但是她機乎已經期待了一輩子的時間可以這樣叫喚他了。
覃遠、遠,噢,她怎麼會這麼幸福呢?
一場婚禮,他和她的婚禮。
她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依偎在他身旁霸著他,不必擔心有人會在她不在他身邊時趁虛而入,不必擔心他會在她來不及使他愛上她前愛上別人,再不必在夜晚作惡夢醒來,忐忑不安的無法再入睡。
她實在……實在好想尖叫的告訴全世界,她好幸福呀!可是還不能昭告全世界,在她真真正正得到他的心之前還不能。
她必須要先讓他愛上她,讓他知道她有多愛他,愛到甚至于不擇手段的設下讓他不得不娶她的陷阱,並得到他的諒解之後,她才能昭告全世界關于她能嫁給他的感動、幸福與快樂。
陷阱?
哎。
陷阱?
嗯。
陷阱?
沒錯啦,關于這一場婚禮,其實是她設計詐來的。
他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打算娶她,事實上是想都沒想過,因為他從來都不曾把她當個女人看,只當她是個小妹妹般的對待,對于她種種示好的暗示,卻又遲頓的像根木頭一樣不知不覺,急得她只好先使計霸住他,再慢慢對他蠶食鯨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