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酸的,喉嚨澀澀的,眼眶里的淚水像不用錢似的,拚命的往下滑,讓她手中的衛生紙濕了一截又一截,換了一段又一段。
她從來就不喜歡他,甚至是討厭他的,之所以會答應和他交往,除了因為他說他喜歡她之外,最主要是因為她想要交男朋友,而他就在那里。
和他交往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寂寞想找個伴而已,她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即使是在交往的這段期間,也只是從討厭變成不討厭而已,可是為什麼她的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流不停?!
「不要哭,呂姿嫈,既然你不喜歡他,干麼還要為他掉眼淚?是嫌眼淚賣不到錢是不是?即使如此,那也不應該浪費在他身上,不要哭了。」
深呼一口氣,她下定決心般的將眼眶里的淚水一次用衛生紙吸乾,再扯一截將鼻涕全部擤掉,這才走出廁所。當她看見洗手台上方鏡中反射的自己時,她頓時低呼出聲。
「我的天!」
紅的眼、紅的鼻子,一看就知道是哭過,而且還是哭得極慘那一種。
怎麼辦,她怎麼會這麼豬頭,竟然以為眼淚擦乾淨後就沒人看得出來她哭過,現在這個樣子,恐怕只有瞎子才會看不出她剛哭過吧?
豬頭,她真是個大豬頭!
現在怎麼辦?總不能頂著一張臉回辦公室吧,可是不回去又不行,她只是來洗臉的。
懊糟!有人來了!她听見踩著高跟鞋的腳步聲朝這方向走來,她迅速的轉身躲回剛才躲著哭的那間廁所,而腳步聲則由遠而近的進入廁所內,並且停住。
「姿嫈?」
沒料到來者不是來上廁所的,卻是來找她的,呂姿嫈愣在馬桶上,忘了應答。
「姿嫈?」
來人又喚了一聲,這回她倒是听出這個聲音是屬于王怡君的。
「君姊,我在這里。」她先深吸一口氣後,才開口答道。
「你真的還在廁所里。」王怡君的聲音充滿了訝異,「你不是說來洗把臉而已嗎?」
「我……突然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就順便上廁所了。」她亂掰了個理由。「君姊是特地來找我的?」
「我擔心你一個人躲在廁所里哭。」
呂姿嫈渾身一僵,旋即大聲的嗤笑道︰「怎麼可能?我又不是從沒被他罵過,早被罵習慣了,哪還會為這種事哭嘛,君姊,你實在太不了解我了。」
「你剛剛在辦公室的時候不是哭了嗎?」
她又一僵。「剛剛是驚嚇過度的結果,以為自己真要成為一個無業游民,所以才會被嚇哭,君姊,這麼丟臉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她求饒。
「是嗎?」聲音中有抹不信。
「唉唉唉,君姊,你一定要在我嗯嗯的時候找我聊天嗎?我都已經嗯不太出來了,還有,你不覺得待在這里有股……嗯,怪味道嗎?」听她一副不想離去,好像要打破砂鍋與她扯到底的口吻,呂姿嫈不得不想辦法以臭驅人。
王怡君倏然皺了下眉頭。「好吧,既然你沒在哭我就放心了,我先回辦公室了,你……嗯,不要蹲太久,我擔心待會兒協理走出辦公室沒看到你,會以為你真的離職不做了。」她交代道。
「嗯,我知道了。」她應了聲,接著便听見高跟鞋的腳步聲,蹬蹬蹬的走離廁听,然後愈來愈邁,終至听不見。
呼!終於。
門內的呂姿嫈猶如虛月兌般的靠在門板上,直到這一刻她才深深地感覺到辦公室戀情保密的好處。
必於這一點,也許她該跟那個魔鬼協理說聲謝謝才對,可是想一想,誰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方便她或是他自己,也許他根本是在為他們的分手未雨綢繆?
算了,不想了,他要分就分,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歡他,至於昨晚所發生的事,就當做經驗教訓吧,何況三十歲還是個處女,說出去鐵定會笑掉人家的大牙,他替她解決了這個問題也好。
想罷,打開門走出去,她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發現臉上通紅的地方大多已褪去,若再洗個臉,應該就沒有人看得出她剛剛有哭過吧?
她朝鏡中的自己做了個鬼臉,伸手打開水龍頭後,低下頭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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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帶手表,看著同事門一個個朝廁所報到,返回時又一個比一個美麗——補妝後,呂姿嫈也知道下班時間就快到了,她不落人後的開始整理桌面。
「嘟嘟……」
她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立刻引來一堆同情的目光,因為誰也不想到下班的前一分鐘,被突如其來的工作拖住。
她皺著眉頭,不甘不願的接起電話。
「宇普您好。」
「是我。」
呂姿嫈迅速的瞄了一眼電話機上的顯示燈,她剛剛並沒有看錯,是外線,但是他不是還在辦公室里嗎?
「等我半個小時,一起吃飯。」
哼,他真以為經過今天早上他那樣對她之後,她還有雅量陪他吃飯?她又不是聖人!
「抱歉,我已經有約了。」她冷淡的拒絕。
「那就改天吧。」
毫不猶豫、絲毫不浪費時間,甚至連問一聲她和誰有約都沒有,就掛她電話——這個大混蛋!
呂姿嫈氣得握緊話筒,拚了命才遏制住摔電話的沖動,緩緩地將電話筒放回話機上。這個可惡的、混蛋的祁燁!
「誰呀?」一旁的同事好奇的問。
「一個混蛋。」她咬牙切齒的回答。
「一個想追求你的混蛋?」同事挑眉問。
呂姿嫈抿緊嘴巴,因他的問題而加怒了幾分。追求她?如果他對她有那麼一點追求的動作,或許她還為他加點分,但事實證明,他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大混蛋!
「李樵,你晚上有沒有事?」她突然開口問。
「干麼?要跟我約會嗎?」同事李樵挑眉問。
「對。」
「耶耶耶,我以為你向來都提倡好兔不吃窩邊草,什麼時候變了?」
呂姿嫈愣了一下。好兔不吃窩邊草?沒錯,她以前最常掛在嘴邊用來拒絕男同事追求的就是這句話,早知道她就應該要貫徹始終才對,這樣至少不會和祁燁那個大混蛋扯上關系,真是後悔莫及。
不過現在只要有人願意陪她喝酒解悶,其他事她全不想管。
「一句話,要不要?」她問。
「當然也要。」李樵迅速的答道,同時之間,下班鈴聲終於響了起來。
「那就走吧。」呂姿嫈抓著皮包,推開椅子起身。
「等我一下。」李樵點頭,站起身來迅速的收拾桌面,又將先前從資料庫借出的資料拿回資料庫歸位後,才匆匆的回到位置上穿起外套,拿起車鑰匙對她微笑。「好了。」
兩人並肩走向大門。
「李樵走了嗎?」
身後突然傳來祁燁的聲音,呂姿嫈遏制不住的渾身一僵,她身旁的李樵則轉身回頭。
「我在這兒。」他應聲道。
循聲看向他,祁燁看見一個自己絕對不會認錯的身影正肯對著他,他的目光迅速的一閃,然後才將視線投注在他要找的人身上。
「你要下班了嗎?」他問李樵。
「協理找我有事?」李樵不答反問。
「你這張夾在這份報告里的Note我看不懂。」他揚了下手上的卷宗。
「你等我一下。」李樵倏然輕拍了呂姿瑩的肩膀一下,微微傾身對她說道,然後走向祁燁,他沒注意到在他狀似親昵的靠向呂姿嫈說話時,祁燁雙眼迅速的眯了起來。
「協理,借我看一下。」走到他面前,李樵向他要卷宗看。他不確定他指的是哪一個Note,因為在他的報告里Note永遠不曾少於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