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結錦衣郎 第7頁

原來他一直暗暗留心著她,關注她的腳步,雖然他嘴巴不講,可動作卻瞞不了人。

所以說,他對她的存在,並不如他外表所展現的那般不在意?!

或許……他心里是有一點點在乎她的。

想到這一點,再望著他不遠不近的昂然身影,翠微一顆心歡喜得就像長了翅膀似地鼓噪不休,直要往夜空飛去。

第3章(1)

大抵是昨晚的「巧遇」蘇活了翠微的心房,一早天剛亮起,她人己現身後院,拿著花嬸給她的鋤頭鐵?等工具,還有一小袋蘿卜子,殷殷勤勤地翻土播種,忙得不亦樂乎。

花嬸備好早膳,隔著後院圍牆瞅著她喊︰「瞧瞧你熱得一頭汗,風寒是好了沒啊?」

「我沒事了。」她擦擦額上汗滴微笑。「動一動身體反而舒服,我還剩下一點點,弄好馬上進去。」

「你說的啊,你不來我不開飯啊。」說完,花嬸幫忙把閑著不用的鋤頭,扛著進了屋里。

翠微繼續埋頭工作,她抓著鐵?木柄,一鑿一鑿扎實地把泥地鋤松,待忙完最後兩畦土,她邊捶著發酸的腰桿打算進屋里,突然,斜後方一陣奇怪的噴氣聲,讓她起了警覺。

她立刻扭身去看。

一看,人就傻住了。

是一頭狼!它前胸與脖子長著大片灰白色的細毛,兩只像椎子似的金黃色眼楮勾勾地瞪著她。

瞧它肚月復空癟、毛色灰黯,翠撇明白了,大概是前一陣雨下得它無處覓食,才會游蕩到山月復近人處。一般說來,大狼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以往在山下,翠微也曾遇過狼襲,差別只在當時她身旁還有其他人,這一回,她卻得獨自面對。

她很清楚自己這時候絕對不能流露驚懼神色——雖然雙腿早己驚得瑟瑟發抖,可她仍舊屏氣裝出大無畏神態,半側身模索地上的鐵?。

只要抓到它,她就有東西防身了!

就在她指尖堪堪觸上木柄時候,大狼似是感應著危險似,蹬腿朝她撲來——

「啊!」

一聲尖嚷劃破山林,翠微死抓著鐵?堵住大狼利口,大狼咆哮撲咬,撕開她半截衣袖,她忙趁大狼甩頭吐衣,拔腿狂奔。

就在她感覺大狼鼻息幾快貼上她頸脖時候,突然听到一聲爆喝。

「翠微,直直往前跑,別回頭!」

是少爺!她臉一喜望向聲音來處,他來救她了!

正打算到花廳用膳的他听見尖叫,腳一蹬立刻朝後院奔來。

一見大狼不死心追在翠微後頭,他踢開後院擱放工具的庫房,抓起副碩大的鋼鐙用力對砸。

當——

剌耳撞擊聲回蕩山林,對狼來說,這等不尋常的鋼鐵聲響,相當具有威嚇力。只見大狼狂追的腳步一滯,就這麼一點空檔,己夠黑羽做出反應。

他將手上的鋼鐙猛往大狼的利口砸,大狼甩了下頭避開,可四腿一旋又接著朝黑羽腿上撲。

翠微捧著心窩覷著一人一狼撕殺,一忽兒大狼張牙幾要咬住黑羽手臂,卻又被他眼尖退開。

黑羽無意傷害大狼,他只想消極地驅它離開院子。在蒲澤有個傳說,說蒲澤第一代先祖,是個能使喚狼群的異者,當時人們還給了他一個封號,叫那位先祖「狼王」。所以對狼,黑羽總懷著一分敬意。

可大狼卻無感于黑羽的厚道,只當他脆弱可欺。趁他幾番收手,它猛地一個縱跳,向準黑羽咽喉狠狠撲咬。

這怎麼成!翠微身子動得比腦子快,正當大狼利牙堪堪咬上黑羽脖子,她一扭身沖到它身後,揪住它尾巴使勁一拽。

大狼吃痛後退,回頭嘶咬不成,立刻抬高後腿,用力一踢,正中翠微肚月復。

「翠微——」黑羽驚呼。

只見她瘦小的身子像飛絮般高高拋起,黑羽再顧不得網開一面的善心,他掄起鋼鐙朝大狼頭側痛砸,大狼慘一聲。他一見大狼倒地,立刻奔到翠微身邊,抱起她軟若無骨的身子。

她昏昏然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連在這個時侯,她腦子里惦的,仍然是眼前人的安危。

「少爺……您……沒傷著吧?」她一雙沾泥的手撫過他頰側,留下一抹泥印子。

「沒有,我沒受傷。」他手捂住她流著紅血的腦勺,痛心疾首。

全是他的錯。他眼一眺,腳邊沾著鮮血的石塊。要不是他對大狼動了婦人之仁,早狠心殺了它,她現也不會為了救他磕傷了腦袋。

「大狼……」她混沌的眼望向癱昏在旁的大狼,說了句叫他心一揪的話。「沒有錯……您不要殺它。」

黑羽咬牙。她定是看出他方才的猶豫,所以才主動替大狼求情,目的是不想讓他太過內疚。

這家伙——會不會善良過頭了!他吸口氣,穩穩抱著她站起。

「我不會傷它,你不要再說話,我馬上抱你進去。」

翠微這一摔,傷得頗重,需要人時不時在旁盯著,以防她翻動又拉扯了傷口。但「浸月邸」人手本就不足,朗叔身負外出采買的工作,花嬸則是得灶房廳堂兩頭跑。要用膳時刻一近,昏睡不醒的翠微一定沒人看顧。

黑羽早料到會有這景況,一把翠微送進客房,他立刻向花嬸提出要求——

「讓我分擔照顧她吧。」

花嬸伺侯黑羽習慣了,初一听,就想拒絕他的援助,可話還沒出口,她忽然間想到,這可是增進兩人感情的好方法啊!

于是,她立刻改口說︰「那就有勞少爺了。」

黑羽對翠微受傷很是愧疚,照顧起來絲毫不覺得苦。平常花嬸不忙時,他會回房小睡片刻,只是沒一會兒又見他轉回客房,憂心忡忡地望著翠微睡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一直在想,這丫頭昏過去就像死了一樣,動也不動,他多怕她就應了花嬸的擔心,真的一睡不起了。

只要花嬸一沒在房里,就會見他時不時伸手踫踫她鼻下——雖然他知道如此動作極傻,可他就是沒辦法。

他說不上來心頭的感覺,以往救了被獵人傷著的飛禽走獸,他雖也細心照顧,但心情絕沒像此刻一樣,提心吊膽——那種感覺,好似她若真的一睡不起,他身上某個部分,也會跟著枯了一樣。

為什麼?望著她沉沉的睡臉,他百思不解。不過一個十六、七歲的小泵娘,兩人相識也才短短幾天,為什麼她能住進他心里那麼深的地方,讓他即使連睡著,夢里也全都是她?

為什麼一想起她純真的笑,他心頭就會涌起一股暖熱——那股暖熱,他捫心想,多久沒感受過了?

為什麼是她?在她昏迷之中他不時坐在她床邊思考這事,他心里隱約有了答案,但是,他卻不敢——或者說,現在還不願意承認。

翠微足足昏了三天。

迷迷茫轉醒時,乍見還不熟悉的床架,她頭一個喚的是︰「姊姊?」

靶覺她好像還停在夢中,她依稀記得自己回到河邊小屋,在里邊遇上她從小相伴著長大的姊姊,還有她每晚蓋著的棉被和床榻。每張桌子每只用過的碗飄,都教她無比懷念。

可她看見的景況,卻沒她先前想的如意。

她看見姊姊一個人孤單單,屋子里外冷清清的,一點都不像正在籌辦喜事的樣子……

是夢嗎?她怔怔地瞪著床架半響,直到有只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她才發現房里不止她一人。

「少爺?!」

黑羽很明顯松了口氣。

「我以為你傻掉了,不認得我了。」剛看她醒來眼珠卻定定瞪著,動也不動,他還以為她怎麼了。

怎麼可能!翠微轉頭沖著他笑,可這一動,卻換來她腦後—陣剌疼。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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