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來人呀,救命呀!」她瞬間扯開喉嚨大叫。
即使真喚不來救命之人,至少可以把惡徒嚇退吧?她死馬當活馬醫的忖度著,一邊拉著女兒繼續往前奔跑,一邊則不斷地回頭看那惡徒是否已被嚇跑了,但是那惡徒竟已在瞬間縮短了他們的距離,並伸手抓住了她的女兒。
「等一下——」
「啊呀——」
尖叫一聲,葉學伶立刻將肩上的皮包砸向言硯,然後在他伸手去擋的瞬間,將女兒往另一個方向推去,「快跑,小綾,快跑!」
「等一下,我不是——」
「救命呀,強盜呀,綁匪呀!」她又揚聲尖叫。
「阿姨我」
「救命呀!你這個混蛋、惡徒、敗類,竟然想綁架我女兒,我跟你拚命!」
為了爭取女兒逃命的時間,葉學伶不逃反而以拳頭不斷的擊向惡徒。
言硯東閃西躲,想解釋卻一開口就被打斷。他滿月復委屈無處申訴,只能將苦不堪言的目光投向那頭也不回努力跑著離開的小叛徒。
突然之間,他神情劇變,駭然的大叫,「虹綾!」之後,肝膽俱裂的看著她被車子撞飛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第二章
七月二十日(兩個多月前)
好奇怪,媽媽今天怎麼沒來叫她起床呢?
今天是星期日嗎?
不對,她明明記得昨天是星期三,因為星期三有她最喜歡的美勞課,所以她不可能會弄錯的。今天不是星期日,但是媽媽怎麼還沒來叫她起床呢?她自己都已經醒了呢。
啊,是開門的聲音!媽媽來叫她了。
「那又怎樣?」言紙怒氣沖沖的加重語氣重復他的話,「你就不能表現出一點關心的樣子嗎?」
「都已經勞師動眾在關心她了,有差我一個人的關心嗎?」言硯聳肩說。
「我要你現在就去幫忙找!」言紙怒不可遏的一把扯下他肩上的背包,將他推出門外。
「喂,我累了一天,要幫忙找,你自己不會去呀?」言硯抗議的叫道。
「正在幫忙找的人誰不累了一天?更何況誰說我不去的,我就是特地在家等著要跟你一起去找﹗」不容他抗議,言紙拉著他的衣領就往門口走去。
「喂,三哥,你瘋了不成,台北這麼大要去哪里找人?」言硯也抓著自己的衣領,但卻是為防自己的脖子被那有異性沒人性的三哥給勒斷。誰不知道三哥喜歡陳婧屏!
「問你呀。」言紙瞪眼道。
「問我﹖我又不是陳婧屏肚子里的蛔蟲,哪里知道她會去哪兒!」
脖子在一瞬間被勒緊,言硯被拉到他面前,距離僅有三公分。
「她那麼喜歡你,你卻不知道她會去哪里?」言紙怒視著他,咬牙切齒的迸出聲。
「那你那麼喜歡她,你知道她去哪里嗎?」言硯毫無懼色的反問。
言紙一怔,頓時有如斗敗的公雞放開他,頹然後退。
「拜托,別露出那種地球即將毀滅的表情好不好?」言硯不禁頭痛起來。
言紙沒有應聲,轉身就走。
「喂,你要去哪兒?」
一片沉默。
「三哥。」他叫喚著,但響應他的依然是一片沉默。
言硯用力的嘆一口氣。「算了算了,我陪你去就是了。」誰叫他們是兄弟呢。
走在前方的言紙倏地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不過我先聲明,我真的不知道她會去哪里喔,所以只能瞎撞踫踫運氣。」
「那我們快走吧!」言紙用力的點頭,接著又皺眉說︰「我實在很擔心失去記憶的婧屏會踫到壞人,尤其她又長得那麼漂亮。」
言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擔心?有必要嗎?像她那麼詭計多端,她不去欺負別人就已經阿彌陀佛了,還擔心哩!至于漂亮,老實說他一點也不覺得,他只覺得她刁蠻任性,無法無天得讓人想把她抓來狠狠地揍上一頓。
可惡,如果不是為了她,現在的他早就洗好澡準備上床睡覺了。
她最好祈禱別被他找到,否則他一定會叫她後悔演了這出失蹤記!
☆☆☆
「嗚……嗚……」
一陣陣哀威的哭泣聲自公園內傳出來,讓路過此處的行人無不加快腳步,想趕快逃離這令人寒毛直豎的地方。
幾個大膽的年輕人終于忍不住好奇,走進公園內一探究竟。
「嗚……嗚……」
順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哭泣聲,他們小心翼翼一步步的往前走,越過了花圃、籬笆、涼亭、蕩秋千——
「嗚……鳴……」
「哇啊——」他們不約而同的低叫,怎麼剛剛明明是在前面的哭聲,現在突然跑到後面去了?每個人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都在一瞬間站了起來。
怎麼辦,還要繼續下去嗎?有人以眼神這樣問。
走吧,我已經開始感覺到全身發毛了。有人以表情無聲的回答著。
開什麼玩笑,都已經進來了,若不查個水落石出,出去不怕被人笑話嗎?膽子稍大的那人以眼神如此表示著。
于是他們咽了咽口水,再度鼓起勇氣轉身朝剛剛傳出來的聲音方向前進,又越過了蕩秋千、涼亭、籬笆——
「嗚……」
一個突如其來又近在咫尺的哭泣聲,就這麼突然的在他們耳邊響了起來。
「哇啊——鬼呀!」
眾人頓時放聲尖叫,然後像是真的撞了鬼般,一窩蜂的往公園出口處狂奔而去。然後,像無頭蒼蠅狂奔的結果是撞到路人,接著便將骨牌效應發揮到極致。
砰!砰!砰!好球,全倒!
言紙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突發狀況半晌,這才驚醒的伸手去扶弟弟。「言硯,你還好吧?」
「好個大頭鬼!」言硯齜牙咧嘴的怒聲大喊,同時,眼明手快的將從他身上爬起來,轉身就想跑的肇事者一把抓了過來,「想去哪兒,連句道歉也不會說嗎﹖」
「鬼呀!」肇事者猶自歇斯底里的大叫。
「你說我像鬼?」言硯瞬間瞇起眼,雖然很多人都對他說過留胡子的他有點嚇人,但是有膽說他像鬼的人,眼前還是頭一個。
「公園里、公園里有鬼!」肇事者顫抖的指著身後的公園說。
「公園里有鬼?」言硯臉上的表情霎時充滿了興味與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他突然松開顫抖得幾乎站不直腳的肇事者,然後轉身朝公園的入口走去。
「言硯,你要去哪里?」言紙一呆,連忙追上擋住他的去路。
「你明知故問。」言硯繞過他,面無表情的說。
「你忘了要陪我去找婧屏了嗎?」言紙又追上前。
「我沒忘。」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你長那麼大可曾見過鬼?」言硯吊兒郎當的微笑問,「我長這麼大從來就沒看過鬼長什麼樣子,現在好不容易踫上了,不去看看不是挺可惜的嗎﹖」他說著,突然間嘆了一口氣,然後喃喃自語的補充道︰「可惜沒把相機帶出來。」
言紙有股沖動想一拳捧扁他,即使他是他的親弟弟。
懊死的,為了婧屏失蹤的事他都快要急死了,而他呢?這個婧屏費盡心力想討好的對象,也就是他的混蛋老弟,卻還在想什麼相機,替鬼拍照!
「言硯,你——」
「噓。你有沒有听到哭聲?」言硯打斷他的話。
「什麼?」言紙不由自主的側耳傾听,真的耶,好象有人在哭。
「難道這就是剛剛那混蛋所說的鬼?開什麼玩笑!」言硯忽然不悅的皺起眉,接著便大步的朝那「鬼哭神號」的方向走去。
真不知道那些怕鬼的人到底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稍微看到一點風吹草動就哭爹喊娘的直叫有鬼。
有鬼個大頭啦!這聲音明明就是人在哭,他們是聾了听不出來呀?還撞得他差點沒內出血,到現在還覺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