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歌 第2頁

想起當時的情景,冉可黛的嘴角微揚了一下。

爸爸媽媽之間的鶼鰈情深一直是她所欽羨的,自從她發現自己愛上霆哥之後,她便不時夢想著,若有一天她真能嫁給霆哥的話,他們也能像爸媽這樣恩愛,結果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苦笑,冉可黛伸手將臉上的淚水擦去,深吸了口氣後,勇敢的抬起頭來。

她不能如此輕易的放棄,她告訴自己,這一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即使再崎嶇不平,四周充滿荊棘,她咬著牙也要勇敢的走下去,尤其誰又知道,走過這段顛簸之後,前方的路不是一片平坦光明呢?

再次伸手拭淚,確定自己臉上已無一絲淚痕後,她微笑的走進房間,只可惜讓她強顏歡笑的人正在洗澡,不過這樣也好,因為她發現鏡中的自己眼眶是紅的,即使臉上掛著微笑,也掩蓋不了她剛剛哭過的事實。

听見浴室的水聲停了,她毫不猶豫的立刻月兌下外衣,熄了大燈,僅留他那頭的床頭燈後,上床背對著他側身而睡,以藏住自己的紅眼眶。

不一會兒,她听到他打開浴室門的聲音,感覺他坐上床,然後關燈躺下來睡覺,並一如往常一樣,小心翼翼的不踫觸到她。

淚,再次無聲的由她眼角滑落。

一個好妻子該做些什麼事呢?

迸代女子須三從四德、相夫教子,而現代呢?

理家務、備三餐,如果家里經濟狀況不好的話還得兼做職業婦女,倘若無經濟壓力,丈夫亦不願妻子辛勞的話,那麼大概就只剩生兒育女這事了,至于伺候公婆這事,現代流行小家庭,早已不時興。

對冉可黛而言,身為顧至霆的妻子,她根本就無事可做,因為家務有鐘點女佣包辦——這是媽媽,或者該說婆婆堅持的,抗議無效。

而三餐呢?顧至霆向來都睡到十點以後才起床,隨即又趕著出門,所以別說早餐,連午餐她也用不著做,至于晚餐,他也在外頭解決了。因此備三餐對她而言,即使做得再好也沒人品味,不如不做。

若她想出去工作也不可能,媽媽連點家務都舍不得她做,又怎舍得讓她出外操勞?

生兒育女就更不用說了,因為霆哥除了酒後亂性那一次之後,連她的一根寒毛都不願再踫,怎生得出孩子來養育?

至于伺候公婆這事,爸媽為了讓他們倆培養感情,特地將他們夫妻趕出來住,所以她根本無人可伺候。

當然,她也是可以回家陪媽媽的,但是一星期一次她或許可以演演戲,若是三天兩頭要她在媽媽面前表現出幸福的樣子,她害怕不是謊言會被拆穿,便是她先發瘋,因此能少回家她便盡量不回家。

雖然這樣有些對不起爸媽,但是與其讓他們為她擔心,不如就用思念取代吧。

只是,她真的是很悶、很無聊,每天無所事事,面對一室的冷清,望眼欲穿的等待心上人歸來,而即使心上人歸來了,心卻不在她身上。

呵!想來她的處境還真像古代的深宮怨婦,不同的只在于她的丈夫不是帝王,也沒有後宮三千佳麗與她爭寵而已。

終于,婚後約一年她爭取成功,不再每天以著霆哥為中心,成為職場上的一員。

「柳葉蛾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濕紅綃;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不自覺的輕吟出她在一本書中讀過的詩句,冉可黛哀傷的看著手中閃閃發亮的鑽石項鏈,它就好比詩中的珍珠一樣,既然從未對她有心,他又何須記得他們的結婚周年紀念日,還送了她這條項鏈呢?

她該學梅妃將贈品原封不動的退回去的,但是她真的舍不得呀,因為這是婚後三年來,他第一次記得這個特殊的日子,並且還送了禮物給她,這是否代表著他終于承認他們的關系是夫妻了?

三年了,時間過得好快不是嗎?

想當初她還信誓旦旦的想做一個好老婆,結果除了身份證上的配偶欄能告訴她,自己依然是霆哥的妻子外,其他根本就沒有什麼事能說服她,當然,他們倆依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只是早已不同房。

是什麼時候開始分房睡的?老實說,她已經不記得了,惟一記得的,是他以每晚晚歸會打擾到她睡眠為理由,徑自搬進客房去睡,從此未再踏進他們的房間一步,而她也開始夜夜流著淚入睡。

一個人的身體里,究竟有多少眼淚,為何她流了三年卻依然流不盡?

「叩、叩、叩。」突然間,敲門聲響起,冉可黛抬頭,只見助理小惠的俏臉從門縫中探了進來。

「經理,還不準備下班呀?」她睜大了眼問道。

「我還有些東西需要處理,所以多待一會兒再走。」不著痕跡的將鑽石項鏈收進抽屜,冉可黛回答著。

經理?

沒錯,她現在在爸爸的公司任職,掌理企劃部門。

當初,爸爸答應了霆哥讓他在三十五歲之前,可以不用接掌顧氏企業,條件交換的代價就是要霆哥娶她。而她是想扛下霆哥未盡的責任,替爸爸分憂解勞。

在她極力懇求下,媽媽也只好勉強點頭,答應讓她進爸爸的公司幫忙。

兩年了,她進顧氏已有兩年,這期間她不斷的捫心自問,她真的純粹只是寫了盡孝道,不管是為了幫霆哥,或者是為了報答爸媽對她的養育之恩,才進公司幫忙的嗎?

其實答案一直都深埋在她心中,只是她始終沒有勇氣將它挖掘出來而已。

「又要加班?」听到她的回答,小惠頓時蹦進辦公室里叫道︰「冉姐,你怎麼會有這麼多事做呀,每天都要加班,而我這個助理卻天天準時下班,你這樣做不是故意要給我這個助理難看嗎?」

「這跟你無關,是我自己的能力不夠。」

「什麼能力不夠,如果你的能力叫不夠,那其他人不早該去跳河自殺了。」小惠直腸子的說︰「誰不知道顧氏企劃部的冉經理,不僅年輕貌美,能力更是一等一的超強,倘若不是因為你與顧氏的關系匪淺,早就不知被挖了幾次角,薪水跳了幾級了。」

看著小惠抬高下巴,一臉不可一世、與有榮焉的樣子,冉可黛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別把我說得這麼了不起,我跟大家沒什麼不同,不同的地方大概只在于跟顧氏關系匪淺吧,所以……」

「才不呢!」小惠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就算冉姐不想承認自己的工作能力的確是高人一等,你還是跟大家很不一樣,因為光是在長相上就……唉,冉姐,你是故意要小惠開口承認自己長相平凡是不是?真是太狠了。」

看著她哀怨的神情,冉可黛再也忍不住的輕笑出聲,「別鬧了,你今晚不用上課嗎?再不走,可能會遲到喔。」

小惠是夜二技的學生。

「不用。」她突然咧嘴而笑。

「為什麼?」

「因為我今天決定要蹺課。」

她聞言呆愕了一下,沒料到會听到這樣的答案。「為什麼要蹺課?」

「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靖華他們要幫我慶生。」

「今天是你生日?怎麼沒人跟我說?」她一愣,「小惠,你的生日禮物,我……」

「我可以要求要什麼嗎?冉姐。」小惠毫不客氣的問。

「當然可以,你想要什麼?」

「我要……」她故意吊人胃口的停頓了半天才說︰「我要冉姐今天跟我們一起到PUB去瘋一晚!」

「嗄?」冉可黛沒料到她會要這樣的禮物,瞠目結舌的看著她。

「說好啦,冉姐,是你自己說我可以要求的,你不會要食言而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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