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之聲 第7頁

她懷疑的看他一眼。

「沒關系,反正羅馬不是一天造成,冰山也不是一天就溶化得掉,只要有耐心,我就不相信鐵杵無法磨成繡花針。」他自言自語,心理建設後,便夾了些她愛吃的菜送到她面前,「來,啊——」

她看著他,沒有張口。

「不想吃這道嗎?那換一道好了。」他說著將一筷子菜送進自己的嘴巴內,改而夾起另一道也是她喜歡吃的,再度送到她嘴邊,「喏,張嘴,啊——」

安旖玲仍是瞪著他。

「還是不喜歡嗎?那再換一道好了。」見她沒有回應,他不嫌麻煩的再夾了一道菜。「這道你應該不會拒絕子吧?因為我剛剛看你夾它的次數最多,應該很喜歡才對。」

忽然間,安旖玲從眼角余光發現整個餐廳的人都看向他們,臉上一陣微熱。

「還是不要?那——」

「我自己吃。」發現他毫不在意旁人的注視,繼續惡心巴啦的演著戲,她終于忍不住沖口道。

「可是我說了要喂你……」商顥禹露出一臉為難的樣子。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不吃了!」她威脅的低喝。

他像是小媳婦般的收手,然後才委屈的說︰「那……好吧。」

安旖玲覺得頭好痛,這個男人真能逼瘋她!心一驚,她愕然發現他竟能輕易做到別人所做不到的——撩撥起她的喜怒哀樂,就跟十一年前的他——樣。

不,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她必須記住他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有的只是同情、憐憫而已,所以她絕對不能重蹈覆轍,讓自己的感情再次栽在同一個人手上,絕對不能!她要切記,而且一定要做到!眼神在瞬間變得淡漠,她照著他的命令幫忙掃掉桌面上一半的菜肴。

商顥禹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每次他才稍稍卸除她一點心防,另一道更堅固深厚的心牆便又會驀然的出現在他眼前。

他不能否認十年的時間的確讓她變得更堅強,不再只會將自己的靈魂禁錮著,而讓軀體有如行尸走肉般的任人驅使的活著。

現在的她有意識、會思考,更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但是,她自我保護的意識會不會太過剩了,連一點空隙都不留給他鑽?算了,他告訴自己,有志者事竟成,總有一天他能卸除她的心防,得到她純潔無垢的那顆心。

兩人沉浸在大相徑庭的思緒里,在沉默中吃完這一頓飯。

9999999999999999999雖然自覺手中握有王牌,但在商顥禹招來Waiter買單,兩人步出餐館走向車子時,安旖玲開始無法遏制心里愈來愈濃烈的擔憂。

接下來他會帶她去哪兒?去賓館做那件事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是不是應該早些把王牌亮出來,免得到時候兩人都尷尬?可是如果她猜錯了呢?也許他的目的並不是為求一夜的魚水之歡,畢竟花五十萬只為買一夜風流的人,不是笨蛋,就是嫌錢太多,而他並非這兩類人。更何況她沒有忘記自己那在與他解除婚約之前,不再扯上任何關系的承諾。

真是討厭,他為什麼不干脆一點,把計劃或心里所想的一切都挑明的說出來呢?這樣懸著她的心很好玩嗎?

「上車呀,還是你沒吃飽,想回頭再吃?」

揶揄的口氣,逗弄的神情,他對待她的樣子自始至終都是那麼的輕松自在,好像還記得她,他們不是剛踫面不到三個小時的陌生人,尤其她這個「陌生人」還欠了他五十萬。他心里究竟有何打算?

「你到底想怎樣?」不知不覺間她沖口問出。

「先上車再說。」玩笑的神情在瞬間消失,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兒。

安旖玲僅沉默了幾秒,便乖乖地坐上車。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車門一關上,她又繼續追問。

「說什麼?」商顥禹裝傻,伸手想替她將安全帶系上,她卻眼明手快的自己系好,不讓他有機會可以偷吃她豆腐。」關于那五十萬你到底想怎樣解決?」她直截了當的點明。

「對了,那五十萬,我差一點忘了。」他輕拍了下額頭做戲。

「怎樣?」安旖玲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什麼怎樣?」

目光一沉,她生氣了。

「你知道嗎?你的眼楮會說話,只可惜它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沉默寡言、波瀾不興。」他凝望她怒然的雙眼,突如其來的道。

心一驚,她發覺自己真的又在不知不覺間被他惹怒,她迅速一整臉色,將目光投向車窗外,以暫時不與他交談的方式來冷卻自己奔竄的血液。

但商顥禹這回不讓她有時間築牆。

「你不是想知道關于你欠的那五十萬,我打算如何索回嗎?」

听見他的話,她不得不將視線從窗外調回他臉上。

「你有任何建議嗎?」商顥禹目的達到,不說重點又開始閑扯。

「我的建議對你而言,會有任何考慮的價值嗎?」沒發現他只想與她聊天,安旖玲認真的問。

「當然。」他吹牛完全不打草稿。

安旖玲稍微沉思了一會兒,「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讓我分期付款。」一頓,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至少一年,可以嗎?」

「你開的車可是賓士六OO,區區五十萬竟要用分期付款的方式,期限還要拖上一年?」他的口氣半帶嘲諷。

既然她主動提到付錢的事,他又怎能放過這試探安家如何刻薄待她的好機會,他們竟要她自己工作賺學費!「我只是一個司機外加佣僕而已,你在車廠的時候應該听得很清楚才對。」安旖玲的語氣有些自嘲。

「如果你真只是一個司機外加佣僕,這筆五十萬的債務又憑什麼要你來付?那兩位小姐不是更應該負起這個責任嗎?」

「因為停車的人是我。」她呆愕了一下,然後淡然的說。

「所以就該你負責?」他挑起眉,「這麼惡劣的老板,這麼爛的工作,你怎麼做得下去?他們薪水給得很高嗎?」

安旖玲無言以對,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凝出一個若有似無的苦笑。薪水?如果有薪水可領,她就用不著這麼辛苦的四處打工,以應付她的學費兼生活費了。

除了提供一個免費的住處外,自她十八歲妄想離家獨立後,安家人便從未再在她身上投下過一毛錢,而那個看似免費的落腳處,以她替安家那兩姐妹做牛做馬的情形,早就連本帶利的還給他們,說明白些,她與安家早就互不相欠了。

而她為什麼妄想離開那個安家呢?說來說去還不是得怪正坐在她身邊這個男人,若不是與他有婚約,而安氏企業又極欲拉攏商氏的話,安家人早在她十八歲離家出走時就放她自生自滅了,哪還會大費周章的將她綁回家,並且想盡辦法讓她除了安家外,找不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她到底該感謝他,因為他而使她有幾年好過的日子,抑或者恨他,他害她即使有能力獨自生活,卻被迫禁錮在這世界上她最不願待的地方?

「看來一定是他們給的薪水很高,才會讓你舍不得離開,既然如此,那五十萬對你而言,應該只是個小Cese而已,用不著分期付款。」見她沉默不語,商顥禹知道自己大概是听不到想听的話了,便轉個彎,誘她跳人他所設下的圈套。

「如果我真有錢,不會要求分期付款。」撇開心中混雜的思緒,安旖玲一本正經的看著他說。

「我不相信。」他搖頭道。

「你若不信的話,找個提款機,我可以讓你看看我帳戶里的余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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