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杜擎大駭,伸手接住她虛軟身軀的同時,放聲大叫。
秦金生本已退出屋內讓他倆談話,听聞杜擎的叫喚聲後,迅速地奔進屋內,就見杜擎面無血色,一臉驚恐無助的望著他,懷里抱著再次失去意識的祁霎霎。
「前輩……」
揮手阻止他說話,秦金生拿起祁霎霎的手為她把脈,半晌後才松手放開她,他沒有馬上為杜擎說明情況,反倒若有所思的沉默著。
「前輩?」杜擎忍不住的開口。
「她沒事,只不過是身體過于虛弱,再加上一時激動岔了氣才會昏厥。」
杜擎這才松了口氣,見他似乎還有話想對白己說,于是開口問︰「前輩還有話想對晚輩說?」
「你很在意她?」秦金生問。
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杜擎怔了一下,低頭看著祁霎霎緊閉雙眼、絕美卻蒼白的容顏,不消多久即以無比肯定而且堅毅的語氣,輕聲應道︰「嗯。」
「那好,老夫就告訴你,其實要治愈她體內的陰毒並非真的沒有辦法。」
杜擎雙目中頓時升起一抹精光。「請前輩告知。」
「世上有兩種奇異草藥專治寒陰毒癥,一為烈焰草,一為火龍花。這烈焰草老夫活了一甲子也只見過一回,據說它生長在雪峰之巔的烈焰洞內。這烈焰洞顧名思義,洞內定是充滿了灼熱的烈焰,尋常人就連站在十丈外,都受不了那的人的高溫,所以想取得它無異比登天還難。」
「但前輩不是曾親眼見過嗎?」
他輕點了下頭。「那是運氣。其實烈焰洞並非所有生物都近身不得,有一種火猴便是生長在洞中。老夫一位朋友為了得到一株烈焰草,足足在雪峰之巔住了十年,與火猴培養感情,最後才由火猴那里得來一株。」
花十年時間住在雪峰之巔?
其實只要能治愈小魔女的傷,讓她恢復昔日的活力,他一點也不在意這十年的時間,但是她的身體能撐得了這麼久嗎。
「那麼火龍花呢?」他詢問著另一個希望的可能性。
「這火龍花老夫也只听過其名,從未見過。據說它只生長在某一處隱密的山谷中,花瓣有如手掌般巨大,色彩艷紅,是療毒驅陰寒的聖品。」
「那隱密的山谷……」
「至今無人知曉它在何處。」秦金生搖頭道。
也就是說他根本用不著考慮火龍花就對了,杜擎眉頭深鎖的沉思著,看來惟今之計,只有將希望放在烈焰草上了。
看了一眼昏睡的祁霎霎,他杜擎以性命起誓,一定要得到烈焰草,好將她體內的陰毒驅盡!
第五章
一輛馬車在官道上疾駛往北而行,駕車之人雖然一臉風塵僕僕,卻依然難掩其俊逸非凡的相貌,只可惜他眉頭深鎖、神情凝重,否則一定更加不凡。
夕陽逐漸西沉,彩霞與雲層相互輝映,漾出千變萬化的美麗色彩。
可杜擎拼命的駕車趕路,根本就無心欣賞眼前美景。他必須在日落西山前到達下一個城鎮,否則夜晚的寒意,將會再一次成為祁霎霎與他的夢魘。
為了早日得到烈焰草,在離開秦金生的住處後,他便買了輛馬車載著祁霎霎往北而行,希望早一日到達雪峰之巔尋得烈焰草,為她解了體內陰毒。
此時乃小暑之節氣,氣溫稍微炎熱。他打算在寒冬來臨之前拿到烈焰草,再帶她回溫暖的南方調養,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即使在這小暑節氣里,日夜的溫差也足以要了祁霎霎的命,尤其是愈往北行愈顯嚴重。
從出發往北行至今已進入第七天,這七天里,祁霎霎醒醒睡睡的,不過即使醒來,她亦虛弱得連起身的余力都沒有,這對向來活潑好動的她無異是種折磨。
前五天里,刁蠻倔強的她老是不听話,只要醒來見他不在身邊,便會想盡辦法溜出馬車或屋外去,嚇得他心驚膽戰,從此只好寸步不離她身邊。
也許真是上輩子欠她的,當他對她不理不睬時,她硬是要巴著他,害他頭痛不已;現在寸步不離守著她後,她又嫌他礙事;討厭,一見他就有氣。
病人一向都是如此難以伺候嗎?
角色交換之後他才知道,她當初究竟花費了多少心思照顧與陪伴他,雖然她頑皮、愛鬧,又時常整得他病情加重,但是以她當時的年紀與身份而言,他實該感動得痛哭流涕才對。
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他發誓一旦等她病愈,便要將她迎娶進門,好好的疼愛她一輩子。
「駕!」
加快速度,馬車終于在日落西山前進入岩石小鎮。小鎮不大,只有一間客棧。
杜擎跳下馬車,打算先將祁霎霎抱入客棧後,再出來將馬車拉到後院去,讓辛苦了一天的馬兒飽餐一頓,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兒個再趕路。
可是——
「不用你抱,我自己有腳會走。」撥開他伸來的雙手,她吃力的站了起來,微駝著身軀想跨出馬車。
「我來。」他再度伸手想幫她,而她也再次拒絕了他的好意。
「用不著,我自己就辦得到。」
吃力的她終于走到馬車車板邊緣,微喘著氣直視著與自己距離約幾尺的地面,躊躇著該如何下車。
「小魔女……」杜擎想幫她,卻又被她一把掃開。
「你走開!」
「你到底在生氣什麼?」看著始終沒正眼看他一眼的她,他終于忍不住,無奈的開口問道。
「沒有。」
「沒有的話,為什麼不看我也不讓我抱你下馬車?」
聞言,她終于抬頭瞄了他一眼。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照顧自己,你不用這麼委屈一路陪伴著我,盡避去找顧姑娘就是,你不是很擔心她嗎?」她輕描淡寫的開口說。
原來這就是她與他冷戰的原因!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笑,最後只有輕嘆一聲。
「紅燕自會有祁九照顧,用不著我擔心。」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祁九,你現在一定迫不及待的去找她就對了。」
忍不住頭痛,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他實在搞不懂女人家的心態,這幾天下來,他們其實一直相處得很好,直到今早,他有感而發的提起他們往北走,而紅燕和祁九是往南走,兩方這樣背道而馳,不知道何時才會有機會再見?
他也只不過說了這麼一句話而已,沒想到她便莫名其妙的對他冷嘲熱諷起來,說什麼他若擔心顧姑娘的話大可現在去追,她不會阻止他;又說人家顧姑娘溫柔賢淑,不像她刁蠻任性,是男人都會選擇顧姑娘,而她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是咎由自取,他用不著管她,盡避讓她自生自滅好了,或者也可以直接將她隨便丟給臥龍堡的一個暗哨,到時自會有人照顧她,用不著他貓哭耗子假慈悲!
當時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她了,不過見她愈講愈氣,臉色愈來愈難看,他只好伸手點了她睡穴,讓她好好的睡上一覺,同時希望她醒來後,可以將這一切的不愉快全都忘了,可是看現在這情形……
「你應該知道,現在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驅走你身上的陰毒。」他認真的凝視著的她雙眼說。
「當然,我的傷早一天好,你就可以早一天擺月兌我。」垂下眼,她苦澀道。
「我從沒這樣說過。」他眉頭皺了起來。
「但你心里卻是這樣想的!」
真是有理說不清。
「我們先進客棧再說好嗎?馬車擋在門口會妨礙到人家做生意的。」輕嘆一口氣,他好言勸道,接著自然伸手要抱她,怎知她卻倔得硬是避開了他的手,猛然跳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