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譜 第16頁

杜柔眨了眨眼,被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冷峻嚇著了。

「呃,你先放開我好嗎?」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開口。

「你沒有別的話要說?」他充耳不聞的盯著她,除非她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的話看他怎麼修理她。她竟然拿生命來開玩笑!

「為……為什麼你要這麼生氣?」她怯生生的問。

「原來你看得出來我在生氣。」劍眉瞬間挑高,他皮笑肉不笑的盯著她。

「我看不出來。」她很認真的回答他,接著瞄了一眼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不過你的手快要將我的肩膀捏碎了,所以我知道你很生氣。」

祁霽龍瞬間深吸了一口氣,同時放松手上的力道,卻未完全松開她。

「我在等你說明。」

「說明什麼?」

「說明——」他忍不住朝她低吼出聲,卻又在下一刻克制住自己的脾氣,以不慍不火的語氣說︰「說明你剛剛為什麼會懸梁。」

「噢。」她只噢了一聲就沒有下文。

「我在等你說明。」

她沉思了好半晌,才含糊的說了︰三個字,「不小心。」

「不小心?」他對她的說法是嗤之以鼻,「你要我相信你不小心把繩子丟上梁,不小心把兩端打了個結,不小心把它放在脖子上,最後還不小心把自己給吊了上去?」

杜柔皺了皺眉頭,又嘟了嘟嘴,她之所以會弄假成真真的是不小心的,至于他所說的前三項,她就只能撇撇唇的無言以對了。

「你說。」不想再浪費時間,他直接將凌厲的目光轉向一旁終于停止哭泣的小翠。

突然接觸到他駭人的目光,小翠嚇得往後一縮,嘴巴像有自我意識般的立刻將一切都吐了出來。

「小姐不要嫁給臥龍堡的姑爺,說他們滿口仁義道德,骨子里卻根本就是一群混蛋。可是那群混蛋救了少爺的命,對杜家有恩;所以杜家不能拒絕這門親事。小姐說既然杜家不能明著拒絕,暗的總可以吧?

所以她想出了一個詐死的方法,就是懸梁自盡,把一切演得像是真的一樣,讓老爺、夫人因為心疼她而答應她的要求,將她已死的假消息傳出府去。小姐想,只要她一死,那麼這門親事自然也就不會有結果,而老爺、夫人也用不著再為難了。」

說完,小翠屏住氣息,連動也不敢隨便亂動一下。

第七章

房里一片令人幾欲窒息的靜默。

小翠因驚懼祁霽龍那不怒自威的氣勢,連大氣也不敢喘—下。

杜柔為了尚未付諸實行的計劃曝光,而惱怒得皺緊眉頭,開發一語的瞪著小翠。

至于祁霽龍呢,則忙著消化小翠那一席令他生氣與訝異的話。

她們的意思該不會是說,他與杜柔這門親事是臥龍堡挾恩圖報而來的吧?

不可能的,臥龍堡向來嚴禁堡里之人做出這種事,更別提當主子的他們會這麼做了,其間一定有誤會在,他會去查清楚的。

不過那事一點也不急,他現在最想做的是——

他低下頭,先是伸手攫住杜柔下巴,要她望向自己後,這習雙目含怒,下巴抽緊的緊盯著她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有。」她眼珠子轉了一圈,認真的對他點頭,「其實我這樣做的最終目的,除了擺月兌那門親事之外,最重要是為了你。」

他瞪著她,不發一語,她卻以為他沒听懂她的意思。

「我說過要對你以身相許不是嗎?我在替你保住屬于你的我。」她補充道。

他依然瞪著她,一雙眼幾乎要冒火。

「你不覺得很感動?」終于感覺到他的怒意,她小心翼翼的問。

「我感動得想親手掐死你。」祁霽龍終于咬牙切齒的開口,放在她下巴的手向下移到她原本細白柔女敕,現在卻有著一道瘀血勒痕的頸項。「祁霽龍,殺人償命,你可要想清楚呀!」脖子上的壓力讓杜柔嚇得驚叫出聲。

「自盡就用不著償命嗎?」他的臉猛然朝她逼近,咬著牙進聲問她。

「自盡已經償了自己的命了呀。」感覺他的手勁松下來,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那好,反正你也想死嘛,我殺了你再把你弄成自盡的樣子,這樣我就用不著償命了。」他說著再次加重手勁。

「不要!我從來都沒有說我想死!」迅速的抓住他放在自個兒脖子上的那只手,杜柔驚恐的瞪著他,難道他真想殺了她?一點憐香惜玉的不忍之情都沒有?

「是嗎?那剛剛的懸梁又怎麼解釋?」

「我已經說過了,那是為了替你保住我。」

「保住?」他怒不可遏的朝她低吼,「如果我剛剛不在你房外,如果我晚來了一些時間,請問你,你保住了什麼?啊?」

「我……我……我已經說是不小心的嘛,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你想玩命的時候就應該想過!」他實在控制不住怒氣與懼意的朝她大吼。

她嚇得立刻閉上眼楮,捂住耳朵。他生氣的樣子好嚇人呀!不過真奇怪,命是她的,即使她真不小心把自己給弄死了,那也是她自己的問題,他有必要這麼生氣嗎?除非他比表現出來那事不關己的冷漠樣,還要在乎她。

心情因這個想法的出現而豁然開朗了起來,杜柔睜開雙眼,看著近在咫尺,依然對著她怒目相向的他半晌,然後突然微微的一笑,精靈般的眼眸閃呀閃的。

祁霽龍皺起眉頭,懷疑她腦袋瓜子里又不知道在動什麼歪腦筋了。

「你生氣是因為你在乎我對不對?」她突然開口。

還好早有預感她會有驚人之語,他才能保持冷靜。

「你憑什麼這麼說?」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問,一邊松手讓她重獲自由,反正以她現在這個樣子,不管他再怎麼板起臉訓她,恐怕她也不會害怕吧。

「就憑你緊張我呀。」

「我是緊張才住進杜家一天,杜家千金就懸梁自盡,這會讓人以為我帶煞。」他嗤之以鼻。

瞧他說得一副好像真的一樣,氣得杜柔頓時嘟高了嘴巴,

「才怪!如果真如你所說的,你在救下我之後就可以走了,干嘛還要留下來對我大吼大叫的?」

「受人點滴,涌泉以報。承蒙你爹娘對我的款待,我想我有必要留下來教導一下他們腦袋有問題的女兒。」

「你說誰腦袋有問題?」她赫然睜大雙眼。

「會拿性命來開玩笑的人,腦袋沒問題嗎?」他嘲諷的說。

她迅速的抿緊了嘴巴,好半晌之後才開口,「你別轉移話題,到底,你喜不喜歡我?」

「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問男人這種話,你羞是不羞?」

「你呢?身為一個男人不主動些,卻要一個姑娘家先開口,你不覺得很沒用?」雙頰發燙,她不甘示弱的抬起下巴反駁。

祁霽龍只是抿緊嘴巴,死瞪著她。

「以後,我會讓你清楚的知道,什麼叫做丈夫的威嚴。」他發誓般緩慢的說。

杜柔聞言難以置信,他剛剛說了什麼?丈夫的威嚴?丈夫?他剛剛真的說了這兩個字?

「你剛剛說了丈夫這兩個字,那就是表示說你已經答應我的以身相許喏?」她一臉興奮的緊盯著他。

看著喜形于色,臉上還暈染著令人心動紅霞的她,祁霽龍終于長嘆了一口氣,以無比嚴肅而認真的表情對她開口,「別再去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關于我們之間的事,以及你和臥龍堡的親事,我會親自去找你爹談一談,所以不準你再做出任何一件可能會傷害到自己的事,听到了沒有?」

她頓時感動得猛點頭。

他真的在乎她耶!

她不是在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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