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出的主意?」任威砉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一雙利眼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怒火,令人不寒而栗。
「不,不是我。」衣築暄嚇得急忙否認。
「那是誰?」
「是……」她將目光轉向蘭鈴。
「是我。」蘭鈴緩緩的說。
任威砉瞬間將她推離自己一臂之遙,以說不出憤怒、無奈,還是挫敗的表情瞪了她半晌之後,長嘆了一口氣。
「如果你有什麼不滿,直接跟我說,不要拿你的性命來開玩笑好不好?」他凝視著她求道。
衣築暄忍不住眨了眨眼,剛剛那個強勢到身上每一根骨頭似乎都像鋼鐵鑄成的男人呢?怎麼一轉眼就柔情似水了?
蘭鈴淡淡的撇了下唇。「你怎麼進來的?」
衣築暄又是一驚,難道他不是蘭鈴放進來的?她轉頭望向客廳的大門,那里並無任何異處,而且她明明記得晚上有鎖門啊。他是怎麼進來的?
「走進來的。」他說。
「怎麼走進來的?」
「用雙腳。」
蘭鈴生氣的推了他一把,「你到底說不說?」
「如果你答應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的話,我就說。」他看了她一眼,交換條件的說。
蘭鈴皺起居。「我什麼時候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了?」
「車禍。」任威砉咬牙迸聲道,「你竟敢想出這種餿主意,叫衣築暄開車撞你!」
「那只是演戲……」
「演戲!」他怒不可遏的打斷她,「如果不小心弄假成真的話,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
「我們會很小心……」
「你還敢說!」他大吼,她一定是存心想要氣死他!
霍然被吼,蘭鈴有些被嚇到的瑟縮了一下,但是想想,他憑什麼這樣吼她,而她又干麼要怕他?她怒視著他。
「你干麼吼我?我想做什麼關你什麼事,就算我真想死你也管不著,走開,滾下我的床,我不認識你。」
「你……」真想狠狠地揍她一頓。
任威砉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凝視她半晌後,突然認真的開口問︰「你到底是怎麼了?我們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麼我去洗個澡出來,你人就逃得不見蹤影?」
第十章
衣築暄緩緩地退出房間,還細心的將房門給帶上,將空間留給似乎需要好好長談一番的兩人。不過那眼中只有彼此的兩人誰也沒發現到。
「我沒有逃。」蘭鈴直視任威砉的眼說。
他眉頭微挑。「那你如何解釋你的行為?」
「我只是先行離開而已。」
「為什麼!」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別告訴我你是因為突然感到害羞,所以才會趁著我去洗澡的時候溜走。」
「如果我說是呢?」
他雙目一閃,迅速地將她壓在身下。「那麼我會從現在開始就一直將你壓在這床上,直到你克服了害羞之後才放你下床。」他認真的說。
蘭鈴皺了皺眉。「起來,別壓著我。」
他一個翻轉,立刻與她調換了位置,讓她壓著他,他的雙手則如鋼鐵般的圈在她腰間與臂膀上,讓她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為什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說。
「因為我突然發現我討厭你。」
「不錯的理由,繼續。」他看了她一會兒後說。
她瞪著他。「我們一定要用這種方式說話嗎?」
「我不介意這樣讓你壓一輩子。」他曖昧的笑了笑。
真是讓人生氣!「但我介意,我沒有跟陌生男人同床而眠的習慣,尤其是以這種姿勢。」她隱忍著怒氣。
「很好,我也不喜歡你有那種習慣。」他一本正經的說。
蘭鈴用力的吸氣,而任威砉則滿意的看著她怒氣瀕臨爆發的模樣,他只要再加點力,相信就能得到想知道的真正理由。
「你到底想怎樣?」
「兩個答案,一個靜的,一個動的,你想先知道哪一個?」
她怒視他。
「怎樣?」他無動于衷的揚了揚眉頭。
「靜的。」她隨便挑一個說。
「我想知道你逃離我的真正原因。」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另一個呢?」
「我想和你。」他啞聲道。
蘭鈴幾乎整個人從他身上跳起來——如果她的腰、背沒被他緊緊的箍住的話。
她紅著臉,掙扎的推著他,一臉防備狀。
「你不要亂來。」她警告的對他說。
「你所謂的亂來指的是什麼?這樣嗎?」任威砉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問,突然以腫脹的男性輕撞她雙腿間的女性部位。
蘭鈴立刻全身僵硬的倒抽了一口氣。
「任威砉。」她朝他吼叫,本是為了警告及嚇阻他,怎知發出來的聲音竟如此軟弱,而且還隱含著誘惑。
任威砉的目光一下子深黝起來。「你在誘惑我嗎?」
「鬼才誘惑你,你快放開我!」她又急又怒的叫道。
衣築暄就睡在隔壁,這里的隔音效果又不怎麼樣,他不能……她絕對不能讓他做出會讓她明天早上羞于見人的事,絕對不行!
「可惡,你快放開我啦!」
「為什麼要逃走?」他箍緊她問。
「因為你是個混蛋,詐死騙我,現在又突然回過頭來說愛我!」不管自己如何掙扎,他始終文風不動,蘭鈴生氣的怒叫。
「我解釋過我的理由。」
「你那該死的理由!」她用力的槌打他一下,「你只想到你自己,你有沒有想過我?你知道當我听到你已經死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幸福,見鬼的幸福!如果你不能給我幸福,你就明白的告訴我呀!裝死?你可真有辦法!
「但是沒關系,我不在乎,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你是死是活都不關我的事,我還是可以過自己的生活,平靜又快樂。可是為什麼?你既然都已經死了就不要再回來找我,你回來做什麼,你到底回來做什麼?!」
蘭鈴沒想過要失控的,但是她愈講愈壓抑不住心中的不滿與痛苦,她打著他吼道,淚水慢慢地滑下臉頰。
他將她的臉壓向自己的肩膀,溫柔的輕撫著她。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我討厭你的自私、討厭你的自以為是,更討厭你的理所當然,你憑什麼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還認定我沒忘記你?我討厭你!」她埋在他胸前悶著哭聲繼續說。
任威砉輕嘆了一口氣,決定讓她知道,其實離開她他也不好過。
「這四年來我沒有一天忘記過你,也時常回來看你,你知道嗎?」他緩緩的說。
「你騙人!」
「三個月前你還住在離這里三條街的五樓公寓,室友除了剛剛的衣築暄外,還有敖玫君和房東鞠璇,我說沒錯吧?」
「你……」她慢慢地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除了離開你的第一年,我鐵了心想忘記你卻不能外,這三年來只要我有空、有時間,都會飛到台灣來看你。除了這一次,最近一次就在三個月前。」他以手背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說。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願意見我?」她抖著聲問。
「因為我害怕。」
任威砉首次承認自己也有懦弱的一面。
「每次回來看你,你總是那麼的開朗、愉快、笑容可掬,感覺就好像你從未經過四年前的那場意外,好像你早已忘了那段過去,忘了我一樣,我根本就不敢突然出現在你面前,因為我害怕你會用一臉陌生的表情問我是誰。」
他一邊說著,一邊憐愛的輕撫著她的臉,眼中盡是訴說不完的懊惱與深情,如果他當初能勇敢一些就好了。
「若不是因為這一次的意外,若不是因為看見你絕望的臉,若不是因為听見你不要命的自白,這次我也不會出來與你相見。」他一頓,然後啞聲地再次開口,「蘭鈴,你不是曾經答應過我,絕不告訴任何人那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