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說真的,這一席話讓她很感動,不過感動的情緒終究敵不過滿腔的懷疑,她知道他在安慰她。
「當然是真的。」他的語氣不容她置疑。
「那麼,如果我和她之間讓你選擇一個,你會選誰?」她試探地問。邪邪的目光一閃而過。
「琦兒,你們之間怎麼能比,我跟你的感情和我跟她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你叫我怎麼選?」他忍不住大叫。
「我和她不都一樣是女人嗎?怎麼不能比?」
「你明明知道。」他看了她一眼,捕捉到她眼中一抹而過的奸詐,無奈的嘆氣。「你根本是存心刁難我。」
「就算是吧,是你毀約在先,我有這個權利。」她說得理直氣壯的。
他不耐的搓著手,翻翻白眼投降地說︰「好吧,好吧。選就選,讓我在你們兩個人中間作一個選擇……」他頓了一下,用認真的眼楮看她道。「我想……我會選你。」
「真的?」她有些訝異。畢竟今天他會將這件事跟她表明,這表示江魚是真的非常在乎那個叫夢兒的女子,並不是像平常一樣玩玩就算了,他是認真的。江魚這個人平常看起來挺懶的,像是對一切都不在乎,但私底下他絕對是個死心眼的人,一旦認真了就代表是一輩子的事,她可以十分的肯定,若是叫他錯過了那名叫夢兒的女子……恐怕他今生是不會再愛上任何一位女人了。他的回答灌溉了她的虛榮心,也讓她原先微微的怨怒稍稍平復了些。
「自然是真的,我並不是重色輕友的人。」他認真地說。
琦兒從他眼中可以輕易的看出他的真心,她笑了,越笑越甜,高興地說︰「那太好了,你既然選擇了我,以後就不要再跟那個叫什麼夢兒的來往了。一切就跟以前一樣,我會當你從沒有提過她……」
「琦兒——」江魚不敢置信,怎麼她的反應跟他預期的不一樣。她應該是要很感動,然後在感動之余祝福他跟夢兒的呀……怎麼變樣了?
「怎麼?叫那麼大聲,你想反悔了是吧?哼,我就知道,你做不到就別把話說得這麼滿。」琦兒不屑地看著他的反應。
江魚簡直說不出話來了,沉默了一會兒,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像是下了重大決心似地沉痛地說︰「好吧,你就當我今天沒跟你提起夢兒的事,我以後也不會去找她了。」
「那表示我們的婚約還在?」琦兒不放棄的追問。
「當然。」他那一張臉苦得都榨得出汁來。
琦兒將頭別過去,不敢再看向他,顫抖著肩,悶著聲道︰「那……好。既然一切沒事了,我們再去別的地方逛逛吧。」
「哦。」江魚死氣沉沉的回答,他此時哪里還有心情逛街,紛亂的情緒一時並沒有注意到琦兒不對勁的聲音。
「那……我們走吧?」琦兒起身按捺胸口起伏的沖動,忍不住再瞄了一眼江魚沮喪恍惚的神色——精明如江魚,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表情來著——終于——哈、哈哈!哈哈……她忍不住炳哈大笑起來,不顧形象地彎腰大笑。
江魚愕然。繼而恍然大悟,立時激動站起身來,扭曲了臉,又喜又怒地指著笑得蹲到地上的琦兒大叫︰「你耍我?」
琦兒蹲在地上用手抹去笑出來的淚水,揮揮手真心地道︰「我祝福你跟她,有空帶她來給我看看吧。」頓了下,她又狂傲地道︰「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哪一點比得上我。」
江魚放下了一顆心,態度也恢復正常,又是一副懶散宜然的樣子,他笑了笑,招來茶保先算帳,然後才拉起仍蹲在地上的琦兒,說︰「走吧,先去市場變逛。」
「有心情逛了?」琦兒任他拉著出了店門調皮地說。
「還說!」江魚警告地瞄了她一眼。
「我真的很想見禁你那個叫夢兒的心上人。」
「她住在益州,有機會我會帶你去見她,不過恐怕要等到夏天了。你這次下山是要回南方去不是嗎?」每年春初,是琦兒固定回南方跟家人團聚的時分。
「是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記得去年香兒她還問起你呢。」
轉進熱鬧的市集巷子,琦兒停在賣蝦子的攤子前,剛撈起的蝦子還活蹦亂跳,她看得有趣,直要擠進買蝦的人潮。
江魚忙將她拉開。「你別再惹麻煩了。」
「我才沒有,看看罷了。對了,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南方?」
「我的琦兒呀,你想我有空嗎?」他控訴似的回問她。
「說的也是,你一定巴不得天天跟心上人在一起,哪有空陪我這個過氣的未婚妻。」說著,她又是一副淒楚惹人憐惜的模樣。
不過,這副可憐樣子江魚老早就免疫了,他冷冷的看著她,停下腳步,任人潮在他們身邊穿梭,淡淡不經心地道︰「你少推卸責任,要不是當初你異想天開的要玩什麼組織的游戲,今天我也不會忙得要死要活地替你收爛攤子。相不相信我當真雙手一放什麼都不管,如你願地陪我心上人去?」
「嘿嘿……」琦兒不好意思的干笑兩聲,一反自憐的模樣,撒嬌的偎向江魚,親密地挽住他的手,柔柔地說︰「哎呀,我知道全天下就我的江魚對我最好了,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不會真的介意吧?」
江魚沒有回答,再度拉著她走。他們親密的舉動已經吸引身邊人潮的注目……當然,兩個男人在光天化日下親密的黏在一起,這成何體統?再不走他的一世英名就盡毀在她手上了。
「喂,你不會當真放下組織不管吧?,」她仍掛在他身上不死心地問。
「你想,我會嗎?」他無奈地問她。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她笑得非常開心。
兩人一路上笑笑鬧鬧的漸漸遠去,直被市集的擁擠人潮淹沒。
莫席天。高大俊挺的身材,剛毅冷漠的輪廓,全身上下散發出懾人心魂的氣魄,一雙細長銳目如黑寶石般深邃,自然緊抿的薄唇拒人于千里之外,挺直優雅的鼻梁帶來了三分溫文儒雅及七分領袖氣質。這就是莫席天。
從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咬著牙硬是一肩扛起稱霸江北的渾天堡。渾天堡代表的是父親多年的心血,也是死前的唯一遺願,同時也是伴著他度過這一生中最快樂的童年時光。他不願舍棄,只有盡力將它扛起。
十幾歲少年正值半大不小的年紀,被迫早熟地面對江湖血腥殺戮和商場上競爭的無情險惡,憑著他天生超人的毅力、敏銳精準的腦袋和無數次生死關頭的一絲幸運,他直挺挺的從多得數不清的萬惡險境中艱辛的走出來,一步步的將渾天堡從父親去世時的混亂不堪、搖搖欲墜,變成如今堅固無比、聲望更勝以往的北方的巨擘。
多年來的艱苦歷練,造就如今冰冷不苟言笑,喜怒哀樂、不表于面的莫席天,俊逸的外表,冷冷的氣質吸引了多少名門閨秀,青樓艷妓瘋狂愛戀,但被他如寒冰似的無情厲眸一瞥,那些有著狂熾熱情的女人們也會被嚇得落荒而逃。對,他有著女人無法抗拒的強烈吸引力,卻不屑去用它,他的心早就被事業給佔滿了,女人,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滿足生理的東西,為他生兒育女的工具罷了。記得他那個小他六歲的弟弟瓖雲就曾肯定的說過︰若有一天大哥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幸運的女人必定是大哥今生的初戀。他不禁輕扯嘴角,或許吧,不過要他愛上一個女人?
那是件不可能的事。他冷冷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