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混進渾天堡的目的是什麼?復雜深沉的眼楮冰冷的瞪著她,他咬牙緩緩地道︰「你武功很好。」
「我跟你說過我不會武功嗎?而且,這似乎也不關你的事。」她依舊賭氣地道。在門楣的陰影中她看不清楚他表情的變化,只知道他依然盛怒,而且氣壓還變得非常的低。
「你到底是誰?」他語氣冷森森地問。
「哈!我看你的腦筋真的有問題,先前那麼莫名其妙的大發脾氣,現在又問我是誰?老天!你該不會是喪失記憶了吧?」想到有這個可能,她的怒氣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皺著眉頭有一點擔心,他該不會誤食了什麼失憶草之類的吧?
「不要跟我打哈哈。你的真實姓名是什麼?還有,你來渾天堡到底有什麼目的?你最好從實招來,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再次嚴厲的問她。
她瞪大了雙眼,終于明白他是要問什麼了,原來他不是得了什麼失憶癥,害她白擔心了一下,她不禁瞪了他一眼。依他的語意,假如她沒有听錯,他竟然懷疑她是……奸細?
「你——」真實姓名?目的?哈哈!她感到好笑。「你現在問這個不會嫌太遲了嗎?」她走近他,抬頭看到他眯起的森冷雙眼。
「你到底說是不說?」他眼神危險地眯著漸漸靠近的她。
「說又怎樣?不說又怎樣?」她在他身前不到一步的距離停下來,無懼地問。
他實在很佩服她的膽大,在他盛怒之下還沒有人敢直視他,更別說自動靠得那麼近了。「你說實話我從輕發落,若不老實說——
「哦?你有什麼辦法讓我說?」她好奇地問。
「渾天堡的牢房和刑具不是擺著好看的。」他冷冷地說。
「你想對我用刑?」她不敢置信的倒退一步。
「若你說實話,我自會放你一條生路。」
她瞪著他,眼中冒火地道︰「很好,那你仔細听好了,本小姐的真實姓名就是叫做柳琦兒,而我來這里根本就沒有什麼目的,你不會忘了是你雞婆帶我回來的吧?」
「若我知道你有武功,我不會毫無戒心的帶你回來,還有你武功既然不弱,從不怎麼高的樹上掉下來根本就不礙事,你敢說你沒有騙我!你老實說,你使計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他又想到那天……「血影」?這個念頭闖入腦海,他不敢置信的扣住她的肩膀,厲聲說︰「莫非你是‘血影’的人?」
他指勁入骨,她竟掙月兌不了,疼得眼淚直在眼眶中打轉,「血影」?他幻想力未免太豐富了,看著他扭曲的「丑臉」,她實在是受不了了,賭氣地大吼︰「你想什麼就是什麼,這樣你滿意了吧?」
話落,立時偏過頭不再看他,他根本就已經把她給定罪了,無論她說什麼他根本就不會信,那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聞言如雷擊耳,驟然放開她,不敢置信的瞪著她,喃喃地道︰「你真是‘血影’的人?」
「我說過我不是!不過你根本不相信對不對?所以我也不想浪費口水跟你解釋一大堆,你想怎麼辦我就怎麼辦我吧。」她不看他,眯著廊道里翠綠枝葉漠然地說道。
「你——你。」他沉痛的深吸一口氣,張口疾呼︰「來人呀!」
兩名侍衛應聲出現,恭聲道︰「堡主有何吩咐?」
「把她關入牢房里,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放她出來!」他轉身面向書房命令道。
「這……」兩名侍衛錯愕相望一眼,又看了堡主盛怒的僵硬背影,遲疑的不敢動手,頻望莫席天和琦兒,她不是最近傳言的堡主夫人……
「還不快動手!」他背著手厲吼。
「是。」侍衛走到琦兒身邊,吶吶地說︰「琦兒小姐,這……」
「放心,我不會為難你們的,我不像某人這麼沒有風度。我這就跟你們走。」她淡淡地說,挺直背轉過身,隨著兩名侍衛大步就走,自始至終看都沒看莫席天一眼。
莫席天木然的看著她倔強的背影離去。
這心中的痛是什麼?他愛上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在對她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他有可能真的就這麼愛上一個人了嗎?理智與情感互相交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在此時他竟迷惑了?
夾帶著怒氣和難解的思緒,他憤怒的走進書房,用力甩上門。「砰!」的一聲!幾乎將那無辜的門給甩壞了。
同時也驚動了整個渾天堡……
渾天堡的地牢冷颶颶。
在地牢里。琦兒自懷中攤開自顏真卿那兒拿來的資料,沉思著。
那是一張羊皮卷子,被摺成四層,攤開來是一大張的山水地圖,點綴著零零碎碎無數的紅黑符號,左下角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荒北一帶幾乎滅絕的一支民族所使用的的特殊文字。
據說那是一支非常獨特的民族。不知從何時起便在荒北一帶出沒,卻從不和別的民族親近,獨自居住在偏遠的山區,是屬于非常封閉的一支民族。在數十年前听說他們居住的地帶發生了巨大的天災,自此這支民族便從此不再出現在人們的眼前,似乎全族的人在那一夜之間全消失無蹤。沒人知道他們從何處來,也沒人知道他們如今的下落。後來,更別說有人會認識他們的語言和文字了。
可是琦兒卻偏偏認識它的文字。
而且既會說也會寫。
這原因並不特別。總之是她師父雲霞師太教的;在她六歲那年,師太便教會她寫、讀和說,到了八歲時才停止用那奇怪的語言對話。
琦兒仔細看完那些小字,竟嘆息了幾聲,眉頭漸漸鎖緊。
怎麼會這樣呢?若上面所寫屬實,她該如何去做?
想了半天,她決定回雲霞山找師父。有一些疑問她必須趕回去問師父才行,等她證實羊卷上所寫的,她才有辦法解決「血影」的問題。
只是——她無奈的看了周遭一眼,幽幽暗暗、冷冷清清的沒半個人,顯然這牢房的生意並不好,目前只關她一個人。
牢內的空間寬敞,因為在地下所以四周皆是土牆打也打不破,牢寵的鐵條也有手臂粗,上頭開了一、兩扇小窗,好在她選了這個有窗子的角落棲身,雖然冷了些,卻空氣流通光線充足,減輕了地牢潮濕和過重的霉味,就關犯人來說環境算是不錯了。出入只留一條通道延伸到地面上,守衛只需在出入口守著,便萬無一失不怕犯人會從別的地方逃走,除了三餐送飯菜來之外,那些守衛是不會踏進牢里一步的,害她連威脅利誘連哄帶騙的招式都用不上。唉!連踏出這牢房都是一個問題!怎麼去找師父?她苦惱的想著。
事實上她並不怪莫席天如此對她,當時情緒激動之下她也太倔強了,不該賭著一口氣不肯向他解釋一切,現在冷靜想來也滿後悔的。只是——她不禁笑了出來,她要怎麼向他解釋?說她當初只是想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守在身邊,很多事就省得自己動手,所以才不顧後果使計跟著他?還是當時她實在是太無聊了,沒事做才找他玩玩?剛好看他順眼有意將他納為夫婿人選?或是……哎呀!再多想也無益,她敢用項上人頭保證,她當時若是老實說了,他也不見得會相信。
說來說去就是他對她還不夠了解、不夠信任。不了解這一點她還可以原諒,畢竟一些了解她的人最後都很奇怪的對她敬而遠之,甚至避之如蛇蠍,說也奇怪,照理說她長得這麼漂亮,個性活潑又聰明,有什麼好怕的?對于這一點她可是百思不解,不過她可不希望莫大哥對她的態度也像他人一般,所以他不了解她這一點她並不介意,但是不信任——哼!這一點就使她生氣了,她哪一點看起來像壞人、像奸細來著?枉費她自進堡來對他的好感呈直線上升,簡直可以說是滿意極了,還私自將他列入丈夫候選人的第一位,第一位呢!可是經過這下子,她有必要好好的考慮考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