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了搖頭,還是沒說話。
「叫丘比特之血,很浪漫吧!」
「丘比特之血……」好淒美的名字。「那應該是失戀的人喝的吧!」
呼!總算讓她開口說話了。
約瑟夫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難過的時候,他會一直想讓她開心起來,自己怎麼變得這麼莫名其妙?
「你跟安琪‧阿貝斯到底是怎麼回事?」約瑟夫很好奇的問。
他知道這是她的私事,他不該問那麼多,但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對她越來越深的好奇心。
「柏克萊夫人沒告訴你嗎?」
「她要是有告訴我的話,我就不會問你了。」他笑道。
伊蝶漾慢慢的深呼吸,像是經過一番掙扎後說︰「我媽媽在二十三年前來法國旅行,邂逅了阿貝斯布莊的大少爺,也就是現在的老板菲利普‧阿貝斯,兩人發展了一段異國戀情,可是我爸爸是隱瞞著已婚的身份跟我媽媽交往的,媽媽回國後才發現懷孕了!
「媽媽一直試圖跟我爸聯絡,但是阿貝斯家族的人百般阻撓,爸爸的妻子更專程搭機到台灣,拿著一百萬的法郎羞辱我媽媽,軟弱的爸爸無力阻止這一切,卻又一直見不到面,最後兩人終于斷了線。」
約瑟夫靜靜的聆听她夾帶嘆息聲的話語。
「媽媽跟外公外婆合力扶養我長大,可是半年前卻得了胃癌過世了,臨終之時交給我一本日記,吩咐我一定要親手交給我爸爸,否則她死不暝目,所以我來到法國,但是阿貝斯家的人還是跟二十三年前一樣不讓我跟爸爸相認,而安琪‧阿貝斯把我從旅館騙到一棟髒亂少有人煙的舊公寓,找了幾個流氓想……我,然後想辦法讓我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伊蝶漾握著刀叉的雙手顫抖了起來。「是柏克萊夫人救了我,不然我……早就被人奸殺了!」
「難怪你會答應柏克萊夫人的要求。」她的話竟牽動他的惻隱之心。
「不光只是為了報恩,安琪‧阿貝斯必須得到應有的教訓,也為了我的自尊,阿貝斯家族的人這麼看不起我,我要替媽媽跟我爭一口氣!」就算她是很平凡的小老百姓又怎麼樣,窮人也是要有志氣的!
「那麼……在這里先預祝你成功了!」約瑟夫再度朝她舉杯。
「不過還是需要你的栽培。」伊蝶漾內心五味雜陳與他踫杯。
「相信我,第一流的貴公子絕對會訓練出第一流的淑女!」
「我相信你。」看著他臉上的自信笑容,伊蝶漾卻矛盾的希望訓練的時間沒有結束的那一天。
當柏克萊夫人秘密拜訪約瑟夫位于塞納河畔的寓所時,交際廳里,約瑟夫正和伊蝶漾跳著激情的倫巴。
伊蝶漾的舞技更臻精進,甚至可以在正統的舞步加上摩登的花式,她旋轉、甩頭、輕躍,在火熱的節奏里又舞進他的懷里。
柏克萊夫人阻止了男侍的通報,她站在交際廳外,看著共舞的兩人。
有某一種奇妙的情愫在他們接觸的視線中傳遞,踏著狂熱的舞姿,倫巴讓他們曖昧的撫模起來。
兩性激情的胴體流暢溶成一道原始的火焰,她顫動的胸膛輕輕劃過他的臂,在轉圈換手的瞬間,她的手嫵媚地滑過他舞動的臀部,汗水在彼此臉上揮灑出亮麗的色澤,兩只蝶依舊在炫爛的火花中飛旋。
音樂停了,他們的倫巴還沒有停。
約瑟夫從來沒有這麼失控過,教養與禮儀全都被他拋到腦後,他從來沒有跳到這麼欲罷不能過,此刻他只想擁著伊蝶漾舞到永遠。
她停止不了,就像童話里穿上紅鞋的女孩,望著他性感的臉龐,伊蝶漾願意與他舞到世界末日。
這個時候,世界上的花兒都枯了她也不管,只要這曲倫巴永遠不會停,伊蝶漾願意付出她的青春美麗,願意用她生命里所有美好的時光來跳這支舞。
舞蹈是腳的詩篇!
舞蹈是兩性求愛的戲曲!
他們舞得醉了,她看得也醉了!
約瑟夫一個拋擲動作,伊蝶漾瞬間變幻成天上的彩虹,他伸出雙臂擁抱住她飄逸玲瓏的身段,柏克萊夫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跳得太好了!」她雙掌拍個不停。「我從沒見過這麼精彩的雙人舞!」
柏克萊夫人的出現打斷了他們。
他們舞得汗濕了。
「柏克萊夫人?!」伊蝶漾看著高貴的婦人,她既驚訝又帶著點敬畏的看著柏克萊夫人。
「你們是世上最相襯、最出色的舞伴!」柏克萊夫人臉上有說不出的滿意。
「謝謝。」她撩開被汗水黏在臉上的濕發,頰上因為激烈的舞蹈泛起健康色澤的潮紅。
「怎麼有空來?」約瑟夫走近她,微微喘著氣。
汗水洗亮他的俊顏,因舞動而敞開的前襟,露出濕亮的胸膛,讓他一向隨意的氣質上更增一分狂放的性感。
「想看看你訓練的進度嘍!」柏克萊夫人微仰起頭接受他禮貌的親吻。
「哦?」他撥著額前幾絲凌亂劉海。「沒讓你失望吧!」
「太滿意了!成果超出我的想象太多。」她牽起伊蝶漾的手笑道︰「蝶兒,你知道嗎?你跳舞的時候好美,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然後,柏克萊夫人詭異的眼神往微笑的約瑟夫臉上一飄。「男人只要跟你跳過一只舞,他就會愛上你!」
是嗎?伊蝶漾忍不住望向俊美的約瑟夫。
她與他共舞了那麼多支舞曲,而他愛上她了嗎?
「你說是吧,約瑟夫?」柏克萊夫人直直的盯視他。
約瑟夫凝視著她,晶瑩的汗珠凝在她如百合般細致白女敕的臉蛋,迷人的潮紅在她雪白的粉腮上漾開,不斷呼喘著熱氣的唇瓣,與那發熱的肢體……
他忽然感覺到喉頭一陣緊窒,她不需要穿什麼情趣睡衣,也不用做什麼煽情的動作,此刻的伊蝶漾像個性感女神,讓他想與她在情潮里翻動。
「約瑟夫!」柏克萊夫人叫喚著出神的他。
他居然用那天在撞球柏上看她的眼神看她。
好大膽!好狂妄!好……叫人無所適從!
「我先回房間換件衣服了。」伊蝶漾捧著發脹的胸膛匆匆走出交際廳。
「約瑟夫!」柏克萊夫人撞著他的手臂。「蝶兒已經走遠了!」
約瑟夫猛地回神,在柏克萊夫人似笑非笑的促狹眼神下,他俊美的容顏上竟然升上一股赧然。「對著一個淑女發痴,這不是一個理性紳士所為吧!」柏克萊夫人走到陽台,望著塞納河上來往的船只,嘲諷的撇著唇。
懊死!活了二十九個年頭,還是第一次看一個女人看到臉紅。
那些理性的禮教這時全都跑到哪里去了?
約瑟夫走到她身後,倚著白色的門框,深深的自我嫌惡著。
「約瑟夫啊,你剛剛的眼神能教一個淑女變成蕩婦,多麼火熱、多麼煽情,倘若我再年輕個二十歲,一定會被你挑逗得情難自己啊!」柏克萊夫人伸出一只手,刮著他英俊的臉頰。
「是嗎?」他把對她的興趣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去跟她上床吧!」柏克萊夫人伏在他耳邊輕喚。「那支舞已經燃起你們的欲火,去焚燒她吧!這也是課程之一啊!」
約瑟夫望著塞納河的鄰鄰波光,他深邃的藍眸里漫起連片的火光與之輝映。
蓮蓬頭的水不斷落下,卻平息不了她一顆躁動的心。
那是曲抹了藥的倫巴!
她的身體在顫抖,因為所有的細胞都載滿了。
她兩手撫模著嬌顫的軀體,踮起腳尖,幻想英俊挺拔的約瑟夫就站在她眼前,右手握住他的手,左手微微彎曲放在他的肩上,伊蝶漾輕輕的轉圈,精靈一般的舞步在水渦中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