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方百成這才停止施暴,但仍憤恨的瞪視著姝妤,好像恨不得再過去補她一腳似的。
「不好意思,我是店經理,打擾了,因為有人听到不尋常的聲音,我可以進去看一看嗎?」
謝政岳和何煥昌對看一眼,後者說道︰「進來吧。」
店經理郭祥仁打開紙拉門,一看到昏死在一角的姝妤,心驚地問︰「發生了什麼事嗎?我們的服務生怎麼會……」
「住口!你知道她做了什麼事嗎?」方百成先發制人的重哼一聲,指著縮成一團的姝妤說︰「這丫頭竟敢對我們錄音!她真是好大的膽子!我不會放過她的!」
冰祥仁倒抽了口氣。「各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這位員工平常工作很認真,人也很守本份,應該不敢做這種膽大包天的事……」
「人贓俱獲,還有什麼好抵賴的?」張水來把錄音筆攤給他看。「這枝錄音筆就是從她裙袋里掉出來的,還開著呢!你說是不是誤會?」
「這——」郭祥仁一時也語塞了,在他看來,姝妤怎麼也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而且他很擔心她,被打得渾身是傷,不知道傷得重不重?
「經理,要不要叫救護車?」圍在門口的一堆人中,有個員工于心不忍的問道。
冰祥仁硬著頭皮開口,「各位,可不可以先讓她離開,等事情調查清楚,我再叫她向各位陪罪。」
「方董事……」謝政岳對他使個眼色。
所謂事情調查清楚,可能會牽扯到警方,而這是他們所不希望的,因為他們干的勾當涉及不法,又怎麼能讓警方介入呢?
方百成沉吟了一會兒,也知道謝政岳的顧忌,這件事情最好是息事寧人,不然對他們也沒有好處。
幸好錄音筆及時給他發現了,這表示就算有人在懷疑他們,現在證據在他手上,他們大可以抵賴掉,只是以後怕要加倍小心行事了。
「不必調查了,把她帶走吧,以後……」
還沒說完,阿冕撥開人群而來,他怒火狂熾地進入包廂,又把郭祥仁給嚇了老大一跳。
「你來這里做什麼?這里沒你的事,快走吧!」他對阿冕猛使眼色,要他盡速離開。
他知道阿冕天天接送姝妤,應該是在追她,但不要因此惹出事端才好,這些大人物都不是他們得罪得起的。
阿冕緊抿著唇,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直接在姝妤身邊蹲下。
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看到她被打得臉上都是傷,抽了口冷氣,閉上眼楮,覺得五髒六腑都翻攪著。
懊死!
都是他!
都是他害的!
要是她有任何差池,他不會原諒自己!
「姝妤,你醒醒,听得到我說話嗎?」他啞聲低喚。
姝妤的眉心輕蹙了下,昏昏沉沉的睜開眼楮,神志在虛空中飄蕩,努力看清眼前的人之後,她氣若游絲的說︰「我沒……沒有偷……偷錄音……」
她身上沒有一個地方不痛,可是卻感覺很不真實,像在作夢,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人施暴。
「我知道!」看到她還可以說話,他的心狂跳,再也沒有猶豫的心情了!
讓她靠在自己懷里,他眼里充滿了憐惜與自責,心里洶涌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情緒。
他不再逃避自己對她的感情了,他要她待在他的身邊,他要保護她、照顧她,不管她的身份配不配得上他,他都要定她了!
「我……好累。」閉上了眼楮,姝妤知道她安全了,因為阿冕一定會保護她,沒來由的,她就是信任他。
「經理,麻煩你叫救護車。」阿冕輕輕讓她靠坐在牆角,拭去她唇邊的血痕,然後站了起來。
「年輕人,只是皮肉傷而已,何必去什麼醫院?」張水來連忙打圓場地拿出皮夾,抽出幾張鈔票。「喏,這里是五仟塊,當做給她的醫藥費,如果去了醫院,那些煩人的警察會來問話,這樣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是不是?你是她男朋友吧,快收下錢,不要把事情搞大了。」
看著他,他冷笑一記。「我就是要把事情鬧大。」
冰祥仁又倒吸了好幾口氣。「不要意氣用事了阿冕,你快把姝妤抱出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我來處理……」
阿冕看著郭祥仁,微抬起下顎。「經理,那枝錄音筆是我放進姝妤裙袋里的,這樣你認為我還應該快點走嗎?」
「什、什麼?」郭祥仁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怎麼這樣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是老天要磨練他嗎?
「你說錄音筆是你放的?」方百成的眼光驀地掃射向他。「你這家伙為什麼要這麼做?是誰派你來的?」
阿冕又是一記冷笑。「當然是老狐狸派我來的。」
「老狐狸……」幾個人同時都震懾住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這個服務生模樣的年輕人說的是真是假,因為老狐狸代表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吳利來,可是他有可能派個年輕人來對付他們嗎?
「你不要在那里胡說了。」謝政岳第一個恢復過來。「我們不認識什麼老狐狸,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你快走吧。」
阿冕毫不領情的說︰「今天的事已經發生了,不可能當做沒發生,你們打了人,我要你們後悔莫及。」
「你這家伙到底是打哪冒出來的,口氣還真大啊!」張水來嘖嘖稱奇的打量著他。
阿冕用眼角睨視著他。「我們不是每個月在股東大會上都會見面嗎?張董事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張水來上下打量他的裝束。「每個月的股東大會?」
蝦米啊?
「你到底在打什麼啞謎?」何煥昌蹙著眉心。「現在要走還來得及,如果等我們改變心意,要追究這丫頭偷錄音的行為,你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你們最好追究,大家法院見。」滿不在乎的說完,阿冕看著郭祥仁。「經理,救護車叫了嗎?」
「呃——叫——叫了。」阿冕好像換了個人,神態和語氣都和平常不一樣,讓他不由自主听他的。
「很好。」他揚揚嘴角。「還有,這些人對姝妤使用暴力,報警吧。」
「你這家伙,少在那里給我囂張了!」方百成又發作了,開始破口大罵,但礙于阿冕人高馬大,不敢動手。
「我會比你們囂張嗎?」冷漠的譏諷又充斥在他眼底。「明目張膽在這里討論怎麼把別人家的錢挖走。」
「你到底是誰?」謝政岳已經開始感到心驚膽跳了。
吳利來不相信年輕人會做事,因為年輕人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在這世上,他唯一信得過的年輕人只有四個,那就是他的兒子……
「謝董事,你的頭腦果然是最靈光的,難怪可以策劃這個掏空案,當主謀真是當之無愧。」
阿冕倏地摘掉黑框眼鏡和偽裝的假長發,抹去過濃的怪異粗眉,拔掉黏在兩鬢的毛發,頓時,蓄著俐落短發又擁有一雙劍眉的他,成了十足的美男子。
幾個人腿軟的驚嚇不已的看著他。「冕少……」
麥尬!堂堂吳家二少爺怎麼會變成了這里的小弟?他們千防萬防,就是沒有防到他會到這間料理店來埋伏,真是失策啊!
「錄音筆給我。」吳子冕鋒利的眼神直視著張水來。
張水來拿著錄音筆,一時很想當場昏過去算了。
他當然不能交出去,可是又不敢不交,吳子冕是什麼人,心狠手辣跟他爸是一個樣,哪容得他不交出錄音筆?
「張董事,你千萬不能給他!」謝政岳急了。
證物不交出去,還有得轉圜,一旦交出去,不是自找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