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的新娘 第8頁

聶少龍眼看四方、耳听八方,身上帶著價值連城的鑽石和難以估算的英鎊,昨天銀行又遭人縱火,還是小心為妙。

「那個胖經理又在看我們了。」管祈羽挑了挑眉毛,小聲的低語。

適才那個不知道是隸屬哪個部門的銀行經理對他們諸多刁難,明明證件都吻合,還非得東挑西挑的才肯讓他們開保險箱,是個典型看不起東方人的英國佬,把他們當賊似的,雖然,他們的行徑跟賊也差不多啦。

「別理他,他會有報應。」聶少龍也以近乎耳語的音量回答她。

他看到一個小時之後,有個小孩打翻飲料,胖經理有急事要出去,經過大廳時結結實實滑了一跤,需打石膏,而他老婆就在他住院的這段時間里給他戴了綠帽子,對象還是替他們家整理花園的園丁。

「真好!」她吹了聲口哨,杏眸燦亮。

不管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喜歡听到那個胖經理有報應,因為他那瞧不起人的斜睨眸光實在太欠揍了。

想想分贓最安全的地方還是安氏全球酒店,于是他們回了飯店。

「這一半是你的,這一半是我的。」

飯店的套房里,管祈羽把黑袋里的錢和鑽石分成兩份,她自己的那一份明顯多了一點,如果他發現的話,再重新分過;如果他沒發現,那當然就算了。

房里有著濃濃的咖啡香,那是他叫的客房服務,可是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喝,也不想吃,只想趕快回家。

「這封信怎麼辦?」聶少龍研究著信封,上面有收信地址,也有收信人,但遠在意大利。

她快樂的數著鈔票,抬頭朝他敷衍的笑了笑。「扔掉啊。」反正只是一張紙。

「扔掉?」她說的簡單。「不妥吧?」他沉吟了一會兒。「我們應該把信送到收信人手中,起碼替死掉的那個人做一點事,畢竟他給了我們這麼多……」他想了想。「報酬。」

說報酬有點奇怪,明明就是不義之財。

「你可以找聯邦快遞替你送去,這樣比較省錢。」

她又甜美的朝他笑了笑,暗忖,他就是那種傳說中忠厚老實的中國人嗎?好象是耶。

可是他長得很帥,還有一雙很迷人的眼楮,這點又不像個老實頭了,老實頭通常都長得笨笨的。

「會放在保險箱里的信,一定很重要,如果寄丟了……」搞不好這是關于一個人的身世之謎,叫快遞公司送不太尊重死者吧?

「寄丟也不關我們的事,是他們無緣。」她終于把錢數完了,數目大得足夠她替外公買一個象樣的家。

「不如這樣吧,我替妳出機票錢,我們一起送去意大利。」說完,他看著她的反應,等待她的答案時,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你真有正義感。」她伸了伸懶腰,恬然深呼吸了一下。「咖啡好香哦……可是我想喝女乃茶,可以叫吧?」

他撇了撇唇,「隨便。」

她是真的听不懂他的暗示嗎?他在約她一起去意大利,而她卻只想到女乃茶。

總覺得他的功用就是被她敲竹杠,但這種感覺又讓他覺得很親密,好象他是她的男朋友,而她是在向他撒嬌。

當然事實上是沒這回事,他美化了,她只不過是嘴饞罷了。

「一壺楓糖女乃茶,兩片起司蛋糕,沒問題吧?」她微微笑,很有禮貌的征求他這個主人家同意。

看著她甜美的表情,他緩緩的點了點頭。

她快樂的叫客房服務去了。

這真是項人性化的設計,只要有錢,住進這種高級的飯店里,就算要吃龍肉,飯店大概也會盡全力去捉一只龍來。

「妳一直這麼熱中于吃嗎?」都點好下午茶了,她卻一直在翻看餐點的目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她的唇角微含笑意,「不是。」

她只是在壓抑她的興奮,這麼多錢,她先不要想,吃東西可以讓她暫時不去想要怎麼用這筆錢。

「不是?」聶少龍挑了挑劍眉,非常存疑。

這兩天以來,她時時刻刻都在吃。

連昨天在科芬園里,看到一間糖果屋,她都敲了他一筆竹杠,讓他掏出鈔票買了一袋糖果讓她邊走邊吃。

他是個男人,從來不覺得糖果這種東西有什麼好吃的,可是看她含著糖果的滿足樣子,杏眼瞇瞇彎起,看起來好象擁有全世界的幸福。

這麼大了,連糖果都喜歡吃,她還有什麼不喜歡吃的?

他那質疑的表情令管祈羽闔上了目錄,她慵懶的一笑,「這種機會又不是常常有,我只是不吃白不吃,所以多吃點。」

聶少龍的眸子慢慢的瞇了起來。

他可以生氣嗎?

換言之,意思就是他這種凱子不是常有,踫到了就要宰個夠!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間把眉頭皺得那麼緊,但是服務生在按門鈴了,她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請他這個房間的主人出去簽收。

接下來,當然是她的快樂下午茶時光,而且那兩片起司蛋糕原來她是點給她自己的,他沒有份。

真是自作多情,他還一徑以為兩片蛋糕里,一定有一片是他的,是他們倆一起吃下午茶,而不是她一個人吃下午茶。

可是看她吮指回味的吃完了兩片蛋糕,還一個人把一壺香濃的女乃茶全喝完,他終于知道先入為主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吃完之後,她明顯的傳達著她要走的訊息。

她戴上假發,還背起黑色購物袋,已經起身的她看著坐在沙發里的他,好象有話要說。

總算稍有安慰,她不是這樣拍拍就要走了。

「妳想說什麼就說吧。」他揚了揚眉毛,唇邊有了笑痕,這次總不會再會錯意了吧?

雖然他過兩天就要回台灣了,但英國也不是很遠,科技又這麼普遍,距離不是問題……

避祈羽露齒一笑,既然他都看出來了,那她就不客氣了,「浴室里有瓶今天新補上的洗面女乃,也可以給我嗎?」

他先前說可以給她的那瓶,她已經收起來了,今天打掃房間的人又補上新的,瓶身顏色不同,她也想洗洗看.

他仰看著她,俊帥的面孔僵了半秒。

「妳要說的就是這個?」

不是跟他要電話,而是跟他要……洗面女乃?

「嗯!」她的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淘氣,反手指指自己的袋子。「你應該不會介意吧,我已經拿了。」

抹了把臉,聶少龍十分平靜的成全了她,「好,妳拿走。」

他還能說什麼?

「對了,關于那封信,」走到門口的她,腳跟又轉了回來。「你大概很少遇到這種事吧?不過黑吃黑這種事在這里很普遍,你根本不需要同情他們,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好心替他們送信,搞不好會被殺人滅口,所以你最好不要去,除非——」她笑了笑,「你真的很有正義感。」

他瞬間蹙起俊朗的眉心。

這種感覺真不習慣,明明她看起來就比他小,在她面前,她卻把他當小孩子,說得好象他沒見過世面似的。

從她身上他看不出任何變化,一個月之內,她仍會跟現在一樣,在這個城市過她的生活。

如果他們之間會有發展,他應該看得到才對。

「那我走了。」她嫣然一笑,帶著錢和鑽石,轉身瀟灑的走出了房間。

少了她窕窈的倩影,這住一晚貴死人的套房變得沒有生氣。

「正義感?見鬼的正義感。」

聶少龍定定的看著被關上已經超過五分鐘之久的那扇房門,確定她不會再回來了。

說不出為什麼,他的心情很惡劣。

他把那封信扔進了垃圾桶,視線無意間瞥到了玻璃桌上的那疊鈔票和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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