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上) 第11頁

因為無聊,也因為要壯膽,她把桌上要給她和段人允喝的交杯酒全喝光了,現在渾身又熱又暈,所以她索性把鳳冠也給摘掉,自己上床躺著。

他有多久沒回京城了?

琤熙閉著眼,撫著自己熱燙的額心計算著時間,詫異歲月竟過得那麼快,他已經二年未回京了。

說來他的運氣也真背。

二年前,居然在皇上下旨指婚的隔天,西突厥最難纏的一個部隊忽然侵犯邊疆。

他臨危授命掛帥出征,在一天之內點齊兵馬離開皇城,此去經年,他都未歸來,而他與永和公主的婚事也一直耽擱著。

听說,前方戰火連天,他依然每月一信給永和,從不問斷。

听說,他常委托家人送昂貴物品給永和,所有要迎娶公主的聘禮老早都準備好了。

听說,西突厥那支最難纏部隊的首領公主對他俊俏的模樣非常傾心,他卻長劍一揮,直接削了那公主的一截發,要對方死心。

這些她听說來的小道消息足以證明他對永和確實有心,而她也確實該死心了,他真的深愛著永和,若不是他倉卒出兵,他們老早成親了。

而那段日子,她仍舊在氣他。

氣他有眼無珠,連意中人也識不清,更氣自己會錯意,還以為他向她皇兄提親的對象是她!

所以她的壞心眼就通通跑了出來,常在園里一邊拔花一邊詛咒他干脆死在沙場不要回來好了,以免她看到他就有氣。

然而沒想到,她的詛咒會成真。

不過,死的卻不是受她詛咒的段人允。

八個月前,永和在雪香宮的池邊欣賞蓮花,忽然一陣怪風吹來,單薄的她不慎跌落水池溺斃了。

這件事令她母後傷心不已,永和的一縷芳魂葬入皇陵數月之後,悲傷的氣氛總算才慢慢離開了後宮,然而永和的死訊卻隱瞞著身在邊疆的段人允,為的是怕影響他運籌帷幄的情緒。

然而,本該在秋天回京的大軍提早告捷,在夏末班師回朝,這也是段國忠那老家伙一知道兒子快回京後,就整天對她死纏爛打的原因。

啊,她忘了一點,她現在不能再叫段國忠老家伙了,因為他已經是她名義上的公公了。

可是,她覺得自己好像很難將老家伙當成公公來尊敬耶,誰叫在今天之前,他都天天纏著她,要跪她呢……

「月兒--」

夜深人靜,新房的門終于在琤熙盼望了一晚上之後被推開了。

帶著五分酒意,段人允強健筆直的長腿,興沖沖的踏門而入。

听到他的嗓音,琤熙連忙屏住呼吸,她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假裝睡著了。

這樣比較容易過關,這第一招是老家伙教她的。

可是老天啊,縱然閉著眼楮,她為何還會感到心髒怦怦、怦怦地狂跳不已,一顆心像快躍出胸口一般,完全無法由她控制。

「妳睡了……」

那聲音低柔的,像非常惋惜。

然後,他輕輕撫模著她的臉,動作輕憐溺愛。

她一徑的僵硬、一徑的心跳,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動就穿幫。

然後,她听到窸窣的月兌衣聲。

听到吹熄喜燭的聲音。

听到放下紗帳的聲音。

暖被被掀了開來,段人允溫暖的男性身軀貼近了她,聞到他帶著濃厚酒味的呼吸,她渾身的血液直往腦里沖去,腦子轟轟地響,什麼也無法思考。

他想做什麼?

雖然,夫妻之事都有專人教過她了,而且現在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婦,在洞房花燭夜的此刻,理該圓房。

可是一想到要和他做些什麼,她還是亂了分寸,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不听她這個主人的使喚。

「快點睜開眼楮吧,分別了這麼久,妳不想看看為夫我嗎?」

他的聲音像有魔力,她明知不該睜眼的,卻還是將眼楮睜開了。

紗帳外還有兩支喜燭沒熄,昏暗的紗帳內,她看到了這個被她讒罵了整整兩載春秋寒暑的男人。

「原來妳在裝睡!」段人允驚喜地看著睜開雙眸的新婚妻子,他綻露出一抹寵溺的微笑。「妳還是一樣調皮,總是花樣特別多。」

琤熙不以為然的輕輕一哼。

永和有什麼調皮事令他念念不忘嗎?

應該不可能吧?

在她的記憶里,永和除了害羞,幾乎什麼都不會,她還連吃飯的速度都比常人慢許多許多許多哩,怎麼可能去做什麼叫段人允驚喜的調皮事?

而他,相隔兩年再見,依然俊俏帥氣的令她心神蕩漾。

他的氣息暖暖的包圍著她,他的面孔近在咫尺,她又聞到了那若有似無的麝香……

唉,想太多了,真的想太多了,她只是個替身,實在不該用這麼激蕩的情懷看著他。

「我們終于得以成親了。」段人允溫柔的撫著她酒後酡紅的臉頰,深情款款的看進她的眼楮里。「告訴我,妳想我嗎?」

琤熙好不容易把持住的心跳又亂了節拍。

她……想的。

雖然詛咒了他兩年,卻也因嘴里咒著他而扎扎實實的想了他兩年。

她好想故意搖頭讓他不好過,誰叫他也讓她不好過了許久許久。

可是,想到她的使命,她是來扮演永和的,不是來讓永和的死訊穿幫的,而永和與他可是一對分隔許久的戀人,怎可能不想他?

于是她點了點螓首。

只是這之中,也包含了她自己的那份思念,但他永遠不會知道,而她也永遠不會告訴他,以免已經很自大的他更得意。

「我也好想妳……」段人允溫柔呢語著,他的手濃情蜜意的滑到了她的衣襟,解開她的嫁衣。

他與她的感情,除了兩年前那一夜的策馬同游和隔日園中的再吻之外,就始于兩人這兩年來的書信往返了。

這兩年來,他每月固定一封書信給她,她也按時回他的信,她那明顯飽讀詩書的文筆和勁道沉穩利落的字體漸漸地令他傾心不已,他們論書談畫,談詩也談詞,藉由書信,日復一日,加深對彼此的了解。

現在可好了,他已回京,不需要再藉由書信傳遞相思。

從明天開始,他們可以琴瑟合鳴,做一對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

思及此,他摟著她,甜蜜的攫住了她的芳唇,溫柔輾轉的吻她。

琤熙心中怦的一跳,在瞬間感到天旋地轉,整顆心都熱騰騰的,在唇與唇熱烈的踫觸之間,她融化在他的熱情里。

他溫柔又纏綿的吻不停的落在她眉上、唇上,輾轉吻著她小巧的貝耳,徐緩來到後頸,撩起她絲緞般光滑的秀發。

溫潤的唇在她頸邊留戀的吻著,他情真意濃,不斷用吻來表達對她深深的愛意……

驀地,他俊臉一僵,表情瞬間從火熱的激情中降溫。

他撐起身子,炯炯迫人的怒眼轉眼問像個陌生人般的瞠瞪著身下的她。

「妳不是月兒!」

琤熙從迷亂的激情里睜開水蒙蒙的雙眸。

她驚愕的瞪大了雙眼,平常口齒伶俐的她,這會兒,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妳是何人?」他毫不溫柔的揪起了她的霞帔,俊臉充滿了風暴。「妳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假扮堂堂的永和公主?」

為什麼他看得出來?

琤熙緊緊咬著下唇。

現在該怎麼辦?

連老家伙也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露出馬腳吧?

而她慘了,跟她皇兄的賭局輸了,她居然連三天也撐不到,都是段人允害她的啦!

「誰說我不是?我是!」

她體內不服輸的因子冒了出來,硬拗也要拗過關,不然輸給她皇兄多沒面子,她永樂公主可是從不認輸的。

段人允怒視著她。「胡扯!妳把月兒怎麼了?」

他捏著她雙肩的手用力使勁,快把她小小的肩膀給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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