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的新娘 第9頁

喀地一聲,他掛了電話,仍然沒有抬頭,喜怒不形于色,繼續振筆疾書。

「妳是新來的秘書助理嗎?」聶少虎的眉頭稍微松開,但仍舊眼也不抬。「把咖啡端過來。」

他聞到咖啡香了,喝杯好咖啡可以平復剛剛被人「莊孝維」的不爽心情。

展聯集團原已和沐天集團談妥合作條件,沐天集團也已買下了展聯三十萬張股票,現在展聯的林董事長卻要主導內部所有員工的去留,令他相信展聯根本沒有合作誠意。

「哦──是、是。」朱幸兒先是呆愣,然後才連忙端著咖啡走過去。

她有點被他的強勢給嚇到了,難怪錢姊說,她們的上司在集團里雖然沒有職稱,但權限很大,經常代表總裁。

她走近大辦公桌,他忽然抬起了頭。

瞬間,四目相會,兩個人都說不出話來。

朱幸兒的表情震愕,像個呆瓜似的瞪大了眼楮,難以相信昨夜令她輾轉難眠的人會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聶少虎先她一步回神,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表情依舊嚴肅。「妳就是新來的秘書助理?」

罷剛一抬眼看到她時,他居然有種驚喜萬分的感覺。

這是真的嗎?他們竟這麼快又見面了!

她是個奇特的女孩,昨晚他送她到她住處的公寓大樓前,她的頭一徑垂得低低的,只小小聲的說了謝謝就匆匆跳下車,頭也不回的沖進了大樓里,他足足思索了她的行為五分鐘,然後才把車開走。

通常,若是他送異性回去,她們總會優雅的下車,優雅的站在車外對他微笑,輕柔的擺擺手,目送他離開。

但是她,別說目送他離開了,昨晚她像是從他的視線里落荒而逃,連讓他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想對她說些什麼,但那樣的結局總是很奇怪。

「是、是的。」朱幸兒說得結結巴巴,心慌意亂的垂著眸子,一顆心怦怦地狂跳。

怎麼會是他呢?

雖然少虎、虎少只是字面顛倒的問題而已,但跟井底之蛙沒兩樣的她,卻壓根兒沒有聯想到會是同一個人。

昨晚,她才在編織屬于她的羅曼史,而筆下的男主角是他,今天他就再度出現她眼前,這真是不可思議,上帝竟會送這麼美的夢給她……

「沒想到妳是我的部屬。」嘴里淡淡的這麼說,但心里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再度看到她,他的心情會這麼好。「把咖啡放下吧。」

拿這麼久,手應該會酸了吧。

她大夢初醒的眨了眨眼。「哦──是、是。」

為什麼在他面前,她總是不斷的出糗?

他們現在可是上司和部屬的關系,她不可以再這麼少根筋的模樣。

朱幸兒提醒著自己,並小心翼翼地將咖啡杯擱在辦公桌上,卻一個手拙,居然要命的打翻了咖啡杯。

看到咖啡色的液體潑染上文件,她嚇得呆住了。

她完蛋了,一定會被開除的……

「手有沒有燙傷?」聶少虎迅速繞過辦公桌,高大挺拔的身軀走到她身邊,關切的執起她的手。

她愣愣的看著他的舉動。

他……關心她的手有沒有燙傷,不是關心那些文件?

怎麼會這樣?

有一次,她從微波爐里取出微波好的食物,卻因為太燙而失手將盤子摔在地上,母親沖到廚房里,第一眼看的不是表情痛楚的她,而是地上的盤子,然後不停責備她笨手笨腳,把要給妹妹吃的飯菜給打翻了。

而他居然只關心她的手,她不了解,真的不了解,在這世上會有個人關心她甚于沒有生命的東西……

「哈啾!」她忽然打了個大噴嚏。

要命!

她居然打噴嚏?

她居然在他表情這麼嚴肅的在關心她的手有沒有燙傷時打了個大噴嚏?

「妳好像有點不對勁。」聶少虎本能的舉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蹙起了濃眉。「妳在發燒,妳自己沒感覺嗎?」

朱幸兒微愣。「發燒?」

從起床後,她就有點不舒服的感覺,可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睡眠不足的關系。

難道是因為昨晚的冷水澡?

想到這里,她的眸子黯淡了。

他專注的看著她,看到了她在想什麼,也看到她那令人同情的處境。

「走吧!」他于心不忍,想也不想就拉起她的手往外走,但他未征求她同意所傳遞出來的訊息卻是毫不憐香惜玉的。

她反應不過來,愣愣的讓他拉著走,走前,她還不安的瞥了桌上那迭被咖啡浸濕的文件一眼。

那些文件不要緊嗎?他不先處理嗎?

「錢芸,里面的文件弄濕了,妳處理一下,有事手機聯絡。」聶少虎面無表情的對秘書室里的錢芸吩咐。

錢芸錯愕的看著上司拉著朱幸兒進了電梯,雖然疑惑,但兩個當事人都跑了,也只能等幸兒回來再問她。

「把飯菜端到房里吃吧,妳在這里吃,萬一傳染給尚霖怎麼辦?」劉芳如嫌惡的看著大女兒。「還有,在妳感冒好之前,都不準跟我們一起吃飯,沒事就待在房間不要出來,以免空氣散播病毒傳染給我們。」

朱幸兒默默的端起碗走進房里,進門前,她听見母親還在不滿的嘀咕。

「真是的,掃把星,要生病也不會挑時間,尚霖在準備考試,福兒要準備報告,都是重要時刻,要是有什麼差錯,看我怎麼治妳……」

她關上房門,無力的坐在床沿。

她只是感冒,又不是很嚴重的傳染病,一定要這樣對待她嗎?

她食不下咽的吃了半碗飯,最後還是因為毫無胃口而作罷。

拿出裝著感冒藥的藥袋,她的心情才恢復晴色。

這是聶少虎帶她去看醫生拿的藥。

中午,他們還一起吃了飯……回想起吃飯時的情形,雖然兩人的話都不多,她又很緊張,身體還因為發燒而不舒服,但她的心情卻很高昂,那種興奮與快樂的感覺她不會形容。

後來,他接到一通重要電話,事情好像很緊急,必須要他親自處理,吃完飯後,他把她送到沐天大樓門口,要她自己上去,然後他就趕去別的地方了。

她一回公司就主動向錢芸說明拾獲了他的皮夾之事,錢芸听完只覺得頗為巧合,也沒多說什麼,只吩咐她整理幾份文件。

下午,她吃了感冒藥,昏昏沉沉的在整理文件中度過,直到下班前,他都沒有再進辦公室。

那種想見他又沒見著的失落感覺,她也不會形容,但是,她好期待明天上班,上班就可以見到他了。

「小灰,你知道嗎?他居然是我的上司耶。」朱幸兒抱著小灰熊,作夢般的微笑起來。「這真的好奇妙不是嗎?昨晚我才在想他,今天他就出現了,以後我們還會天天見面,你說,這是不是跟夢一樣?」

「幸兒!」

外頭傳來母親高八度的叫聲。

她連忙把小灰熊放好走出去。「媽,有什麼事?」

難道是終于想起來她也是她的女兒,要關心她的感冒了嗎?她又期待又怕受傷害,心跳得好快。

劉芳如淡淡的看了朱幸兒一眼。「妳去7-ELEVEN買關東煮給尚霖吃,這孩子在準備明天的考試,忽然想吃關東煮,妳每樣都買一份,快去快回,冷了就不好吃了。」

「知道了。」希望頓時落空,朱幸兒無精打采的穿上外套,拿了錢包出門。

迎著大樓灌進來的冷風,她吸了吸鼻子。

怎麼搞的,她好沒用,居然又想哭了。

她老早該覺悟到母親是不可能關心她的,可是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徹底死心,一直心存著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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