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娶有情娘 第22頁

內心深處,一種撕裂般的痛楚,正以極緩慢的速度割開她的心,讓她接受凌遲的懲罰。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彎刀!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一直愛的都是你!」她嘶聲吶喊。忽然,她眼里蒙上了一層淚霧,心發酸,喉嚨啞啞的,就再也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刀哥——」瑤瑤心碎了,痛哭失聲,很悲切。

怎麼會這樣?她心目中的英雄、總是盛氣凌人又霸道的刀哥,就要變成掰喀兼失憶,她怎麼承受得了啊。

醫師解說完畢,若無其事的揚聲道︰「盧立峰的家屬在哪里?請過來簽手術同意書。」

阿奇耳朵很靈,大家悲成一片的時候,他听見了。

「醫師,你剛剛說的傷者不是凌彎刀?」他問。

就見醫師點了下頭,還是若無其事的說︰「你們是凌彎刀的家屬是嗎?他沒事,命很大,外傷很多就是,已經推去普通病房了。喏,剛剛你們哭做一團時,被護士推走的那個病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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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刀清楚記得昏迷前,腦中最後出現的身影。

可是那個人,怎會在他面前真的出現呢?

她穿著白紗,美得天下無雙,但卻不是為他而披。

他嫉妒那個令她披白紗的男人,嫉妒得想玉石俱焚,他沖撞上去,卻翻車了,車身起火燃燒,他跳出車外,幸而毫發無傷。

他笑嘻嘻地走近新娘,牽起她的手,一轉頭,卻發現牽的是男人的手,那男人姓商,兩人惡心跳開,互相不屑對方。

這時,新娘突然嫵媚一笑,拿掉白紗,又拿掉假長發,光光的頭,她說她也是男人……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幸好他終于清醒過來了,他把那個怪夢拋諸腦後,皺著眉頭,瞪著病床旁的白紗佳人。她應該不是男人……廢話,他都「驗明正身」過了,她當然不是男人。

「你的禮服很刺眼。」他輕哼,想換個漫不在乎的姿勢,沒想到稍一移動就痛,他痛極,咒罵連連。

「小心點!」她連忙將他扶好。「醫師說你不能隨便亂動。」

「我殘廢了嗎?」他瞪著她,他相信只有這種可能,她才會好心的來看他。

「沒有!你只是有外傷而已。」她連忙告訴他,「醫師說你的傷勢不重,很快就可以出院。」

她騙他的。雖然他僅有外傷,可是外傷太多,至少要住院兩個禮拜。他肯定不耐煩在醫院待那麼久,她先拖延著再說,日後再慢慢哄他住下來休養。

他懷疑的目光掃向她。「你沒騙我?」

有這麼好康的事嗎?他沒事,她卻來,那她的婚禮——

紅唇彎起微笑,柔聲地說︰「你可以自己問醫師。」

「我當然會問。」他哼了哼。「倒是你,你跑這里來,你的新婚老公不會吃醋嗎?」

紅霞浮上她雙頰,她低垂下眼,不敢看他,小聲地說︰「我沒有結成婚。」

真丟臉。現在想起來才覺得不可思議。她居然穿著白紗禮服跑到賽車場又跑來醫院,在這之前,她還在教堂主演了一出逃婚記,真夠精采絕倫的了。

「你沒有結成婚?」他的聲音陡揚,瞪著她低垂的清澈眼眸,很想動手抬起她下巴看個清楚,卻力不從心,好痛!

「對,沒有結成,只好等你來娶……」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細如蚊蚋,卻是清楚的。

他還是不敢相信,不顧疼痛,用力捏捏自己大腿。「你確定我真的沒有殘廢?」

若不是他傷得很重,她怎麼會講這種好听話來給他听?又怎麼肯回心轉意,好端端地坐在他面前?

她突然執起他的手,將他的大手包在自己的小掌心之間,徐徐地說︰「我知道你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這樣的轉變,可是我……你明白嗎?直到剛才,我以為自己要永遠失去你了,我才明了那種感覺有多可怕,所以我不要再重來一次了,我要牢牢守著你,永遠不讓你從我眼前消失!」

他費解地研究似的看著她。「什麼意思?」他真怕醒來是南柯一夢,什麼溫存誓言都沒有,只是空歡喜一場。

「我慢慢說給你听。」她淺淺一笑,替他拉好被子。「當務之急,快把你的傷給養好,要不然你準會變成史上最恐怖的新郎。」

「新郎?」他挑起眉,很嚴肅的看著她。「夏淨而,我有說要娶你嗎?」然後,酷酷的唇角,終于展開滿意的微笑。

幸福在他頭上開了花,開得好滿好滿。

難怪人家說,烈女怕纏郎,他使出這招纏字訣對極了,讓無情娘也變成了有情娘。

他應該不會再作那種怪夢了……光頭,想起來就怕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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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淨而走進商家的露天花園,兩個一度就快成為夫妻的人,再相見只是傷感情。

「我真的很抱歉,讓商氏出這麼大的丑聞,我知道說什麼也不能彌補,也不敢求得你的原諒。」

她逃婚的第二天,報紙都以頭版刊載,說她「舍富家子就浪蕩子,商少不敵賽車手」。

她知道他一向好面子,這對他來說一定很難堪。

「反正你已經作了選擇,我的原諒與否,都不能改變你。」商尊浩撇撇唇,倔傲地說︰「我嫉妒那個男人,但我也不要—個沒有心的妻子,相信憑我的條件,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女人。」

他深濃的眸子刻意將愛意抹得一干二淨,不露痕跡。

「你一定可以!」她感激地說。

懊死!他握緊了拳頭,她居然祝福他?還那麼誠心誠意?他在她心目中,難道真的連一丁點份量都沒有?

「如果沒有事的話,你可以走了。」他冰冷的說。

她再不走,一定會發現他對她的留戀。

「我還要謝謝你,謝謝你照顧了我們父女三人這麼久,這份恩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才好,我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不要謝得太早。」他哼了哼。「我知道那小于很有家底,我會把替你父親還的債款寫一張明細送到他公司去,如此一來,我們就兩不相欠了,你以後都不必再覺得虧欠于我。」

「尊浩……」她動容的看著他,他這樣做,無非是要她覺得好過一點。

「你可走了。」他板著一張俊臉,一再催促她走,他死不願看她,怕一看就難以自持。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說︰「就算還清欠你的錢,可是你照顧我們父女,又捐了腎給我爸爸的事,這些都不是金錢可以償還的,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忘記你對我們的好。」

他看了她一眼,口氣徐緩地道出,「我捐腎是假的。」

她愣住,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捐腎給她爸爸是假的?怎麼會?怎麼會呢?

「兒子,我還以為你一輩子也不會對淨而說出這個秘密,沒想到你這麼傻,連最後的籌碼都放手了,這樣你可就再也沒有挽回淨而的余地了哦。」

商夫人由商尊虹陪伴走來,豐潤的唇角笑咪咪的,無一絲不悅之色。

「伯母……」夏淨而怔怔地看著她,這名親切高貴的婦人,差點就是她的母親了。

「捐腎的是一名死刑犯,不是大哥。」商尊虹說出真相,這也是她幾度同情淨而的原因。

她知道將淨而鎖在商家的並不是她對大哥的愛情,而是大哥對他們夏家的恩情。

如果這份恩情消失,淨而可以海闊天空去追求她的愛情,不必遷就一個她根本沒感覺的男人。

「可是……」夏淨而張口結舌,仍不相信。當年是醫師親口對她說的,難道醫師也會說謊?

商夫人笑了笑,替她解惑。「劉醫師是我三十幾年的老朋友。他樂于幫忙,撮合你們小倆口,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串謀罪,因為當事人之一是個不情願的新娘,我告訴他,你們彼此有意,只欠東風,他就欣然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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