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在做什麼呢?他腦中竟飛掠過一絲遐想。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宗飛靜繼續用她那甜死人不償命的嬌聲撒嬌。「我好想你喔,大哥!」
「是想念你出錯時我可以幫你掩護過關的好處吧?」他立即戳破妹親的假面,那丫頭有幾分心眼,他還會不了解嗎?
「哈哈哈——大哥你真愛說笑。」宗飛靜干笑幾聲,很識相地說︰」你和東哲大哥好好渡假,我會轉告爺爺、女乃女乃、爸爸、媽媽、叔伯、姑姨們你很好,請他們放寬心,別掛念你,再聯絡嘍,大哥,拜!」
宗飛靜很主動的掛斷電話,很怕他兄長將她一堆隱瞞父母雜七雜八的鳥事抖出來。
「看來飽受你威脅的苦主不止我一個,令妹也名列其中。」向東哲接回手機,很寬慰。他不是世上唯一個被東方俠客點到死穴的人,感覺好多了。
「東哲——」
房里的人兒嬌慵地喚了一聲,妻奴立即飛奔過去。不一會兒,妻奴又飛奔出來拿橘子,肯定是他的愛妻要吃的。
再過一下,妻奴扶著嬌妻出來了,在她單薄的香肩披上針織披風,還惡心巴拉的在她額際香一下。
「好兄弟,我要陪洛蓮去散步了,你幫我盯一下報表,達到目標就可以了,謝啦!」一對璧人愉快的消失在他面前,黃昏散步去也。
第八章
「叮咚——」終于鼓起勇氣按門鈴了,沙詠凡緊張的站在秋楓八號的門口等待。
紫堂冬說的沒錯,大家都住在同一家飯店,她總有機會見到她的東哲大哥的,除非他永遠不走出他的房間。不過她在房里想了想,機會是不會自己掉到頭上來的,而是要靠自己去創造。
于是她來了,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希望能夠一圓心中存在已久的渴盼,和睽違許久的兒時青梅竹馬見一面,即使她思慕的人已經不記得她也好,只要見一面,她就滿足了,也可以死心的回到她平凡的生活里去。說實在的,她並不適應富家千金的生活,雖然過去她也曾生活得錦衣玉食,但那畢竟已經離她太遙遠,現在的她應該腳踏實地的生活才對,她還有詠睿要照顧,早該明了灰姑娘的童話是不可能出現在現實生活當中的。
現在紫堂冬的出現為她不可能的願望點起一盞希望之火,但人終究是要回歸自己的,當假期過去,她還是那個賣火柴的女孩,為了生活和唯一弟弟打拼的女孩。
她不可以再做夢了,她該實際一點,詠睿往後有沒有成就全靠她了,她要好好努力張羅學費,讓詠睿以音樂為沙家光耀門楣,告慰父母在天之靈……
宗飛煜打開大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張信誓旦旦的嬌顏。
她像在暗暗起著什麼誓言,秀麗的險孔堅毅得很,兩只粉拳捏得緊緊的,蛾眉深蹙著,俏麗的革命烈士。
她的芳鄰到底幾歲呢?看起來不超過二十二,芳華正盛,配他這個三十而立的男人剛剛好。
「有事嗎?」他友善地問,等著看她精彩不容錯過的表情。
「你——」果然,她先是屏氣凝神,接著深呼吸了一下,連問也沒問就直覺是自己搞錯了。「對不起,我走錯了。」
道完歉,佳人轉頭就走。‧
真是糊涂,東哲大哥住在秋楓八號,在秋楓別墅區的最後一間,她明明知道的啊,還跑到隔壁來做什麼?
可是她剛剛明明走了很久啊,沒理由才到隔壁而已……
有點不對。
她驀然止住腳步,轉身,回頭,看到宗飛煜在對她笑。笑什麼笑?那家伙很愛笑耶。而且他那種笑容很討厭,好像料準了她會回頭似的,他以為自己是諸葛亮總是神機妙算嗎?
她撇撇唇,再往秋楓八號前進。看著她走回來,宗飛煜眼底浮起一層笑意。「你沒走錯,你要找的人住在這里。」
他可以很確定很確定,小妮子和向東哲無緣,而照統計學來算,她和自己比較有緣。
「他人呢?」她微仰著螓首看他,秀眉攢結在一起,眼波流過幾許不滿。
她和這個宗飛煜似乎有種奇怪的不解之緣,她大膽來到逸楓山莊是為了見她的東哲大哥,一直到如今,想見的人沒見到,卻一直與他踫到面,這真的很奇怪耶。
「向先生不巧出去了。」他用官方發言的方式回答,嘴角噙引一抹淡淡笑意。
她的眼楮會說話,她在罵他,同時覺得自己倒霉,為什麼老是遇見他這個她不想見的家伙。
「喔!」不滿的蛾眉蹙得更深了。
自己還真是不走運,為了見她的東哲大哥,特意穿了一襲與此刻氣候不符合的飄逸裙裝,現在人沒見到,她也開始覺得有點冷……好像還有點餓,因為她發現自己在微傲顫抖,這是血糖低的現象。
既然要見的人不在,她還是回房子去了,不要在這里饑寒交迫。
「你不是說要我再提供些資料嗎?你告訴東哲大哥,我是草莓公主,這樣他一定會想起來的!」
這是他們之間的昵稱,只有他會那樣叫她,她不相信他連兒時的稱呼也給忘了。
她轉身要走,一陣秋風拂來,捎來幾許寒意,她打了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鼻子癢癢的,她又連打了幾個噴嚏,一回神,一件毛衣式的暖外套披上了她的肩,一包面紙同時遞到她面前。
「擤擤鼻水吧。」宗飛煜扶住她些微搖晃的肩膀,感覺到她在發抖。
「謝謝。」不是逞強的時候,她沒有拒絕他的好意,毛衣帶來的溫暖讓她好多了,而面紙也是她所需要的,不然流著兩管鼻水多難看。
他納悶的審視著她發白的小臉。「你怎麼了?」
她的樣子不大對勁,除了身子發抖,她連牙關都在打顫。
「我……咯咯咯咯咯……」牙齒繼續打顫,一陣頭暈,她蹙著眉心,倒倚在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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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楓山莊的下午茶餐廳緊依著碧水湖畔,天色有點陰,寧靜的湖面在午後四點與遠處的藏青色山疊交融成一片如畫美景。
一位衣著得體,氣質優雅的女子坐在鄰窗的雅座里,她面前的碟里擺著七、八塊不同口味的三角蛋糕,美麗的咖啡杯里冒著熱氣,飄出可可的味道。
沙詠凡努力的把蛋糕往嘴里塞,吃得狼吞虎咽,還沒吃完,侍者又送來一份松餅,這些東西全是宗飛煜點的。
「嚇到你了,我自小就有低血壓的毛病,只要餓過頭就會這樣,吃點甜的東西就沒事了。」
她分嘴對宗飛煜說話,原本不想跟他有太多牽連的,現在他反倒變成她的救命恩人。
「既然知道自己的毛病,就不該餓著肚子。」
罷剛他真的被她嚇得心跳加快了許多,就連有無聊女子向媒體放話宣稱懷了他的骨肉,他都沒這麼緊張過。
「我也不想啊。」她聳了聳肩。「可是一想到要見東哲大哥,我太緊張了,一直在練習要怎麼跟他說話,什麼東西都緊張的吃不下。」
「需要那麼緊張嗎?」他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深思的盯住馬克杯。「你不是說你們很熟嗎?」
「可是我們很久沒見了啊。」她有點落寞的說,推開蛋糕,幽幽的啜了口熱可可。
其實應該這麼說,他們早已失去聯絡了。他們現在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在遙不可及的上流社會,而她在社會的最下階層奮斗,層級差那麼多,有什麼機會可相見呢?
「原來如此。」他輕輕頷首。「你們是在什麼時候分開的?」東哲只有少年以前住在台灣,他們該不會是那種青梅竹馬的小時玩伴吧?就是那種玩家家酒時許下的承諾,小男童對小女娃說︰我長大了一定要娶你為妻!後來小男孩長大早已忘了,小女孩卻一直記得……如此這般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