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被帶到元赫面前。
顯然的,他坐的是貴賓雅座,方圓兩公尺內沒有別桌,幾株大型植物盆栽將雅座圈住,很有隱密性。
"你究竟是誰?"元赫交疊著修長的雙腿,眯起眼打量面前的小女生。
"你已經不止一次偷拍我了。"想偷拍他的記者不在少數,但像她年紀這麼小的記者還是第一次,她……頂多十六吧。
視線不經意瞥見她發育成熟的姣美胸部曲線。
他稍微更正了一下——頂多十八。
"我叫凌獲珊。"她立即發揮自己冒險犯難的精神。
"元先生,我想采訪你。"靠近他才發覺他一身的強悍深沉絕不是虛有其表,原來他注意過她,那表示在他心中,她不是太隱形。
女人不被注意通常只有兩種可能——平凡及丑。
她當然不想落入這兩種可能性。
"不可能,元先生不接受采訪的。"耿立代他老板回答。
"可是我們只是一家學校的地下報,外界的人不可能會看到這份報導,我保證絕對不會為你帶來困擾!"她極力爭取著,無非是想為那些廣大支持她的學姐、學妹讀者們帶來精采的報導。
事實上,她也將采訪元赫當成是一種挑戰,大媒體都無法采訪到的頂尖人物,如果她能訪問到……光是想像就叫人興奮。
包重要的是,她老爸再也不能說她辦刊物是沒事找事、吃飽太閑了。
"你說什麼都沒用,元先生不會接受采訪。"打開底片盒,耿立想抽走底片。
"你不能這麼做!"凌獲珊立即撲上去,拼死與耿立搶底片。
他們不知道這底片的重要性。
那卷底片里除了元赫之外,還有她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拍到的珍貴照片。
他是一位退隱的命理大師,她與他的門生溝通了長達一個月的時間,他本人才答應接受她的訪問。
如果底片毀了,那她辛辛苦苦趁假期跑到中國大陸去找命理大師的長途跋涉就泡湯……不,那是她的心血啊!
她拼命與耿立纏斗,爭奪之間,她的手被相機給弄傷了。
"還給她。"元赫沉聲說道,將相機從耿立手中交還給凌獲珊。
這小女生的毅力驚人。
雹立雖然沒有與她過招,但她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從他手中將相機搶走,也叫他刮目相看。
雹立和人交手得這麼狼狽,還是首次。
元赫感到有點突兀和好笑,他的得力助手竟然搶不過一名弱質女子?
他精銳冷然的利眼重新回到凌獲珊的面孔上,才發現她貌美傾城,淘氣的漂亮黑眸閃動著慧黠之光。
"元先生……"耿立雖然依命令松了手,可是仍不想放棄。
"走"元赫的命令,耿立與洪劍南沒有第二句話,立即跟上。
三人離開了飯店咖啡廳,凌獲珊寶貝的摟護著懷中的相機回座,傅太太還在座位上心有余悸的發怔著。
"傅媽媽?"凌獲珊在她面前搖了搖手。
"哦!小珊,你沒事吧?"傅太太如夢初醒。
"天哪,你受傷流血了,快點到醫院,我叫救護車。"
"傅夫人,請不必理會這名頑劣刁女,她是自作自受、罪有應得,不必勞師動眾,給她一塊透氣膠帶即可。"凌獲仰瀟灑的出現,手掌攤開,掌心還真的放了一塊透氣膠帶。
"大哥!"凌獲珊興奮的說︰"你看到剛剛那個人沒有?他是元赫,元氏科技集團的總裁,我拍到他,可惜他不答應接受我的訪問,否則我們這一期的刊物就……"
"如果你的雜志缺少人物專訪的話,傳奇的為兄我,可以勉為其難的讓你這蹩腳小記者訪問。"凌獲仰笑著點了點妹子的鼻尖。
"還有,家里今天有宴會,早點回去。"
凌獲珊翻了個白眼。"又是坤哥的主意?"他們的老爸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從年初就開始熱中舉辦宴會,把家里搞得面目全非。
"早點回去,或者你會有意外之喜喔。"凌獲仰紳士地挽起傅太太的手。
"請吧,傅夫人,我的車就停在門外,我送你回去。"
*********
元赫站在鏡前,電動刮胡刀將青色胡碴瞬間刮落干淨,一張成熟的男性面孔在鏡中沒有半分表情。
他的辦公室附設著豪華套房,方便他休息之用。
失去紀恩的前三年,他幾乎天天在此過夜,唯有發狂的工作可以令他暫時忘卻喪妻之痛。
"元先生。"他的秘書斐麗走了進來。
外型艷麗的她,眼中滿是對頂頭上司的迷戀。
她當元赫的秘書已經五年了,她也從當年二十五歲的女孩變成如今扣上三十大關的成熟女人。
可是元赫,她依然抓不住他的心。
他沒有一般老板喜歡泡女秘書的習性。
他對她,純粹把她當秘書,盡避她也住在元家,卻只是方便她與元赫討論公事而已,她一點貼近他私生活的機會都沒有。
"什麼事?"他的視線仍定格在自己的臉孔上,沒有望斐麗一眼。
"晚上有個宴會……"
"派馳風去。"他的四名養子女中,陸馳風最擅長交際手腕,也最喜歡周旋于各路名門淑女貴婦之間。
"可是宴會很重要。"斐麗續道︰"是天地盟凌盟主的五十五歲大壽。"
元赫皺起眉頭。
他父親生前曾欠天地盟一份情,至于他,他是極端厭惡黑道的。
如果不是黑道在街角火並,他的紀恩就不會發生連環車禍而喪生,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刻骨銘心的傷痛。
"好吧。"元赫勉為其難答應了。"通知舞陽做我的舞伴。"
斐麗在心中嘆息一聲。
"是的。"她多麼希望他會開口邀她當舞伴。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事。
長久以來,元赫迫不得已非要出席公眾場合的時候,舞伴不是他的養女樊舞陽,便是他的親妹子元采芹,永遠輪不到她這個等愛的女人。
"你出去吧。"
"元先生,您的袖口沾到血漬,我替您準備了干淨的襯衫。"斐麗將干淨的襯衫放好便識趣地出去了。
元赫這才注意到自己衣袖上的些微血漬。
那是他拿相機還給那女孩時沾染到的吧。
他想起那個女孩柔美但又有絲倔強的臉蛋,她的眼神跟當年推行保護動物的紀恩還真有點相似。
不過元赫很清楚,她不是紀恩。
他眸光一黯。
任何女人都不會是盧紀恩,任何女人也都無法代替盧紀恩。
第三章
無聊的宴會。
凌獲珊穿著一件銀色小禮服在偌大的宴會場地晃來晃去,她提著一只小小的同色晚宴袋,打量著衣香繽影的男女,看起來百無聊賴。
她真不懂坤哥是什麼時候迷上開宴會的?
一個黑道大亨喜歡宴會,這說起來一點都不酷。
她心自中的教父都應該沉肅一點才是,像……元赫。
他根本就是個教父人才,可惜他偏偏是間上市公司的總裁,那麼正派的一個人,背景竟那麼坦蕩。
名人都喜歡出鋒頭,而他卻又背道而馳,私生活隱密得叫人無從得知又好奇得牙癢癢。
向來,她以為傅清清會是她這輩子認識的人里頭最性冷的人了,沒想到會出現一個元赫,他比清清更冷。
元赫一定不會想認識她。
像他那種萬眾矚目的名人,可能將她的誠意當成糾纏,暗自祈禱最好一輩子都別再踫上她。
難道他這一生就要這樣子冷下去嗎?
清清說的,他歷經了喪妻之痛,自此對愛絕緣。
難道他認為除了他的亡妻之外,世界上再也沒有與他投契的女子了嗎?
他一點機會都不給別人,也不給自己。
凌獲珊替他感到惋惜,那麼有魅力的一個男人,卻早早決定將終身淹沒在事業中,這對對愛情懷有無比浪漫幻想的她來說,是相當浪費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