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扣尊王 第16頁

雖然癥狀確鑿,不過她想,她這大概是心病吧。

自從前幾天知道還有個天將軍存在之後,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整天咳聲嘆氣的,引發鼻水不斷,咳嗽連連。

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所以找大夫來看她也沒用,她還是去找衣兒聊聊,多打听一些關于天將軍的消息對她來說比較有建設性,要不然她這小小的風寒就算吃天山雪蓮也沒用。

聞言,殷拓飛立即自告奮勇,「那麼我送你去!」

「不必了。」紗紗還是搖頭。「爹剛才說要你今天跟他一塊兒出城,你快去喂飽馬兒吧。」

「這樣啊……」殷拓飛臉上有掩不住的失望。「好吧,那你自己出去小心點。」

「知道了。」

紗紗勉強吃完半碗稀飯,把一桌子的髒碗筷收到灶房里洗干淨,回房換了件外出的淡藍素衫裙,披上風衣便出門。

連回來飄個不斷的風雪停了,許多間了幾天的人紛紛跑出來溜達,店家也都打開門做生意,整條御街熱鬧無比。

行經一葉知秋樓時,看見里頭座無虛席,紗紗本能抬眼看看她們蘭花會的老位置,沒有人。

不知道她的好姐妹們都在干什麼?不過肯定不會像她這麼無聊就是,她是除了去抓藥之外就沒有第二件事情可以做。

她的視線不經意的兜回一樓,陡然見到一個畫面之後雙眼放大。

「啊!」她失聲叫了出來。

一樓臨窗的一個雅座里,南宮忍正和一名意態飛揚瀟灑的女子隔桌飲茶,她衣飾華麗威武,肩頭繡著鷹形紋飾,黑發簡單的扎成粗長辮,兩人有說有笑,十分愉快。

紗紗倒吸了一口氣,連忙拉緊風衣擋住自己的五官,迅速掩身在水果攤販之後。

連日風雪,她與南宮忍沒有見面,可是昨日他才派家丁捎信來,除了對她的掛念之情外,還隨意提及今日要去與太子殿下商討要事,怎麼他他他……他會在這里?

那雙眉飛揚、英氣勃發的女子又是誰?

會是哪位皇室公主或郡主嗎?又或者,是哪位大官的千金或富豪的明珠?

不對。

怎麼看那女子都沒有一絲半點的嬌柔之氣。

紗紗忽而靈光一視,想到那女子莫非就是前幾日蘭花會時,衣兒、兮冽提起的,那位近日又大破敵軍,提前班師回朝慶祝的天將軍?

沒有雪膚花貌卻相當特別,顧盼之間有股女子少有的英氣,連她都被深深吸引住了,難怪能當南宮忍的粉紅知己。

「我還是快走吧……」紗紗失神的喃語。

看到了歸看到了,可是她一點上前質問的勇氣都沒有,反而緊張得想跑。

怎麼會這樣呢?做賊心虛的倒像是她,就怕一個不小心被南宮忍發現,萬一他誤會她在跟蹤他就糟了。

長相已經比不上人家,行為要是再像個神經兮兮的妒婦,那她這段純純的戀情肯定告吹。

想到這里,紗紗趕緊把風衣拉得密密實實,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楮看路,鬼鬼祟祟沿著牆沿往不榭草堂而去。

???

「唉,衣兒。」紗紗無精打采的趴在顧衣兒閨房的桌上,咳聲嘆氣是她來到不榭草堂之後唯一的語言。

「別唉了,你知不知道你在發燒?」顧衣兒把一條濕毛巾扔給她。「自己按住額頭,我已經叫小慶子去煎藥了。」

「謝謝。」紗紗接過毛巾按在額頭,她又唉了一聲。「你知不知道那位天將軍有多漂亮?跟她一比,我簡直就是只癩蝦蟆。」

她寧願南宮忍的紅粉知己是像杜雪色一般的青樓艷妓,那麼她至少可以自我安慰,南宮忍之所以和傅天在一起是因為人家的美色,男人基本上都是無法抗拒美色的。

可是說實話,那位天將軍分明既不妖嬈也沒有美色。

這麼一來,她既能身為南宮忍的紅粉知己,就只能解釋為他們在心靈交流這方面有默契,這比他迷戀美色還糟哪!

她這名小小武館之女,沒有才氣也沒有武略,怎麼和人家年紀輕輕就英氣煥發的護國大將軍爭啊?

「換過。」顧衣兒又摔了條毛巾遞給紗紗,似弄非嘲地說︰「我知道傅天身為將軍自然英氣逼人,不過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不是什麼癩蝦蟆,你也有你的長處,起碼你廚藝好得沒話說。」

「傅將軍家的廚娘也能取代我這項唯一優點。」

紗紗更加泄氣,愈想愈覺得只有神氣的將軍才配當駿王府的小王妃。

她之前的美夢算是白作了,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曾經想象過當南宮忍小妻子的模樣。

天哪,她怎麼會有那般膽大妄為的想法?

可是不能怪她想太多,他吻過她啊,這點可不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他的熱唇千真萬確在她唇齒纏綿過,要不然撞見他與別的女子談笑風生,她的心怎會這麼難過?

她還是個很保守的女子,認為男女之間這樣就算互許終身了,哪知道人家不是這麼想的。

「好難過哦……我心痛……」

紗紗索性把毛巾放在桌面,她低垂下頭用額頭抵著毛巾,兩手癱在桌面,顯得死氣沉沉。

「你現在難過是因為你在發燒,而且還沒有喝藥的原故。」顧衣兒挑挑眉,實際地說︰「待會喝了藥,在棉被里窩一窩就沒事了,我會讓小慶子到你家走一趟,你今晚就留在這里休息。」

紗紗感動的看著顧衣兒。「衣兒,你真好。」

衣兒雖然愛在嘴上刻薄她,不過想來也明白她現在不適合回武館去面對一大班人的嘈雜和殷拓飛關愛的眼神。

留在不榭草堂里過夜是最好的了,還有衣兒這位女華佗可以徹夜細心地照料她,她的風寒也會好得比較快……

「咦,衣兒,你要出去?」

心頭正感溫馨之際,她見顧衣兒穿起皮裘,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嗯,天色也晚了,你自己休息吧。」顧衣兒系起皮裘雙帶,打了個漂亮非凡的蝴蝶結。

紗紗愣愣地問︰「你要去哪里?」

她還以為衣兒會陪著她哩,畢竟她藥還沒喝,燒也還沒退不是嗎?衣兒怎麼忍心扔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這里?

彼衣兒興致濃厚地說︰「鳳凰樓請來名伶孫永演出一連十天的好戲,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前幾日大風雪無法出門,今天我定要去瞧瞧那戲有多好。」

紗紗掙扎著想阻止,「可是……可是我在發燒啊。」

「我知道。」顧衣兒不以為意。「你發燒,我留在這里也沒用,發燒與退燒純粹是個人的事,旁人幫不上忙,你自己自求多福吧,記得待會喝藥,我走了。」

「衣兒……」紗紗無力的伸出手,接著又無力的垂下。

眼睜睜看著她走出房門,紗紗頓時感覺備受打擊。

什麼嘛,她還以為她這個病人兼失戀人會博得所有人的同情才對,沒想到衣兒可以走得那麼干脆俐落,一點對她的不放心都沒有。

唉,她還可以說些什麼呢?全世界都遺棄了她。

彼衣兒走了沒多久,小慶子便送藥汁進來。「柳小姐,你的藥汁煎好了,快喝了吧。」

「謝謝。」紗紗掀開碗蓋,黑黑的藥汁看起來很苦,她皺皺鼻子,見到站在一旁等空碗的小慶子,連忙像抓到浮木般殷勤的招呼,「坐嘛,小慶子,現在這個時候藥莊應該不忙吧,我們聊聊。」

有人陪總比沒人陪好,要不然她會胡思亂想,南宮忍與天將軍有說有笑的畫面一直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不了,柳小姐。」小慶子恭敬地說︰「今天東街斗螳螂,我趕著去下注,您快喝了藥吧,碗我要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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