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柔聲道︰「別說這些,好好休息。」
「忍!」童映腓輕輕喚他,眼里燃起一絲熱情和希望,她潤了潤唇。「你——你還生我的氣嗎?」
南宮忍回凝著她,沒有回答,眼里同樣凝聚著復雜的情緒,兩人四目交投,似乎都有無限情感。
看到這里,紗紗心一痛,連忙轉過身去退到牆角邊,她按住自己跳個不停的胸口,那股酸楚的感覺一直蔓延到她的心髒深處。
在這之前,她都相信他的憔悴是因為奔波尋找那四味藥材的原故,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推翻自己的認為了,他根本就是為伊消得人憔悴。
他會怎麼回答?
她竟沒有勇氣听,沉默的離開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駿王府。
???
「再來一杯,初雅,」紗紗笑嘻嘻地舉杯,啜著酒,傻傻的笑著,「看來我還是不行,沒有魅力留住男人,我早就知道我沒有男人緣。」
「你干麼要留住男人?」皇甫初雅不以為然。「我不是告訴過你,男人都是笨蛋嗎?誰讓你要相信男人。」
虧她還認為南宮忍是個好男人,沒想到會咬人的狗不會叫,那可惡的濫情家伙把紗紗傷得這麼重,讓紗紗在渾香樓里連連買醉兩晚,還海派地包下一堆小拌妓取悅她。
銀子是花了啦,但她可不認為紗紗有比較快樂一點。
紗紗打了個酒嗝,醉眼的笑了起來。
「哈,我以為——」她沒有說下去,小拌妓嬌笑殷勤地為她續酒,她又喝掉了。
她想說的是,她以為南宮忍是與眾不同的啊,誰知道……
忍他他居然有這麼深愛的人,就是童映緋,而她……
唉,太渺小了。
「你醉啦。」杜雪色搖搖頭,取走紗紗手中的酒杯。
這小丫頭難道不知道什麼叫酒入愁腸愁更愁嗎?這兩天都待在渾香樓里買醉,到底是什麼天大的打擊弄得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也覺得我醉了。」紗紗按住自己額角,整張臉蛋都燙燙、熱熱的。
「我送你回去吧。」皇甫初雅準備起身。
「不必,你繼續陪雪色喝。」紗紗按住她,笑道︰「路不遠,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皇甫初雅懷疑的看著她。「你自己可以嗎?」
她灑月兌地揚一揚眉。「當然!」
婉拒皇甫初雅要送她的好意,紗紗搖搖晃晃地回到柳家武館,原以為半夜三更大家都睡了,沒想到殷拓飛還在為她等門。
「天啊!紗紗,你怎麼醉成這樣?」
殷拓飛心疼地將她扶進門,渾身酒氣擺明了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澆愁。
紗紗笑得咭咭咯咯。「我沒醉,拓飛,而且我很開心,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我成全了一對有情人,我這樣做是不是很高明?」
她仰頭等著他贊美。
「高明個頭!」殷拓飛低咒一聲,索性把醉得東倒西歪的她扛起來,大步將她送進房里。
「塞外多男兒啊……」紗紗高歌著。
初雅說她明日要赴塞外游玩,問她有沒有興致同行?
她想想,也好。
到了塞外,結識了塞外的好男兒,將京城這些惱人的問題全拋到腦後,那她就沒有煩惱了,省得留在這里自尋煩惱、作繭自縛。
幾天沒見到南宮忍了,整天腦袋里裝的都是他與童映緋的親密模樣,這樣不行,再這樣想下去她會精神錯亂。
「今天南宮忍來找過你。」殷拓飛心不甘情不願的告訴她。
「什麼?」紗紗茫然地問,咚地一聲倒在床上,她真的醉了。
先睡再說吧,明天她就要去塞外展開一連串認識塞外男兒的精采節目了,養足精神最重要,否則哪有玩的力氣呢?
殷拓飛瞪視著她,真不可思議,居然馬上就睡得鼾聲均勻。
也好,這兩天她都醉醺醺的,讓她好好睡一覺,明天再告訴她好了。
???
冬日將盡,春芽微吐,右丞相府的側門開啟,一馬一車打點妥當,準備長途跋涉。
「坐穩了嗎?我們要走了。」皇甫初雅一副懶洋洋的,昨天紗紗走後,她也在渾香樓喝到半夜才回相府,現在哪有自己駕馬的力氣?
不過沒關系,幸好她家有得是錢,有專門的馬夫替她駕馬,還有一位專門的廚娘隨行為她們準備餐點,另有家丁一名及婢女一名供她們差遣,美其名是冒險之旅,其實是優渥之行才對。
「我坐穩了,可以走了。」紗紗愁眉苦臉,愁緒滿懷。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四周一眼。
別了,開陵城,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或許回來之時已經物換星移,忍也兒女成群了。
炳哈,那到時候她就不會有這些困擾人的兒女私情,因為那時人都老了嘛,還談什麼感情呢?會笑掉人家大牙的。
所以,她覺得初雅找她去塞外玩真是好主意啊,初雅不愧為她的好姐妹,在她最痛苦無助的時候對她伸出援手,她真是太感激了。
「皇甫冒險車隊,啟程!」皇甫初雅大喊。
一騎一轎,後頭跟著小隊人馬啟程了,穿過熱鬧的市集,很快來到城門,一出這里就真正要開始冒險了。
紗紗掀開轎廉。
怎麼?揚龍、揚虎、揚豹那三個臭小子沒來送她嗎?他們明知她要去塞外玩好一一陣子,難道對她這個平時溫柔婉約又待他們情深義重的大姐沒半點留戀嗎?
嗟,更是白疼他們了。
皇甫車隊順利出了城門,只要亮出皇甫家的令牌,幾乎是無往不利,就因為一路上都太順利了,沒什麼冒險和風浪可言,微微春風又吹得人十分舒爽,因此紗紗開始打起盹來。
睡吧,睡著了就什麼都不必想了,誰說捧在手里的幸福就不會溜掉?她就是活生生的好例子哪,所以,人真的不能太鐵齒。
「等等,轎下留人!」
聲音從遙遠的後方傳來,兼夾著急促的馬蹄聲,發話者中氣十足、內功深厚,是個武學造詣頗高之人。
「停、停!」紗紗急著喊,那是南宮忍的聲音,她不會听錯的,那是南宮忍的聲音!
她連忙再度掀開轎簾。
車夫停下來了,馬背上的皇甫初雅懶洋洋的掃—紗紗一眼。「你該不會現在告訴我,你要和那個腳踏兩條船的家伙回去吧?」
紗紗小心翼翼的潤了潤唇。「初雅,你也不想看見我後半生沒幸福,是不是?」
她挑挑眉。「然後呢?」
「然後……你知道的。」紗紗的聲音更小,眼神期盼又熱烈的望著後方追逐上來的白色小點。
皇甫車隊停在原地等候,沒多久,小點逐漸變為大點,氣宇軒昂的南宮忍追上來了,高大神武的白色駿馬噴著氣,顯然已經趕路趕了一段時間。
「怎麼臨時決定出城也不告訴我?」南宮忍責備地道,俐落的下馬走至轎前。
紗紗仰著頭,直到他走到她身前她才回神,剛才她一徑沉浸于他奪人的風采氣魄中,被男色沖昏了頭。
誰說她可以忘了他?這根本不可能嘛,他隨便一個舉止、一個動作就可以把她迷得半死,事實上她是毫無骨氣可言。
「你你你……你不是在照顧那位童小姐嗎?」紗紗期期艾艾迸出這句不甚高明的話。
南宮忍微一挑眉。「我昨天托殷兄告訴你,他沒轉告嗎?」
紗紗看著他。「轉告什麼?」
南宮忍蹙眉道︰「今天我爹、娘要親自拜訪柳伯父,駿王府正式下聘柳家武館。」
「什麼?!」紗紗瞪大眼楮。
今天駿王府要對她下聘?而她這位準新娘卻想溜到塞外,她她她……她實在太不像話了。
可惡的拓飛,居然對她隱瞞這麼大的事,太可惡了,她回去一定要好好數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