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好心的說︰「凌小姐,你去問問相關人士,大家都會說是莫總在發神經,他堅持一定要采用朝代公司的合作案,連賀先失和衛先生也無法勸阻它,大伙只好撩落去了,陪他一起瘋。」
圓月的臉頰忽然一片熱辣辣。
莫非……是為了她?
她如坐針氈,終于借故去沖咖啡離開了企劃室。
「這種即溶咖啡,凌小姐喝得慣嗎?」
一個男性嗓音響起,圓月正無心無緒的用湯匙攪動,被不速之客嚇了好大一跳。
「賀、賀先生。」
賀城西溫文不迫地拿過她手中的咖啡杯,微微一笑。
「不如到樓上咖啡座去坐坐,咖啡座是我設計的,凌小姐可以給點評價。」
五分鐘之後,他們已經置身財團大樓的頂樓,原來這里有間咖啡座,玻璃帷幕的天頂設計,白天可以引進洋洋灑灑的陽光,夜晚則可窺得滿空浪漫天星。
「賀先生學過室內設計?」圓月炫惑于咖啡座的羅曼蒂克,一邊喝咖啡,一邊看星星,太美了……「沒有。」賀城西微笑盯著她看,鏡片後的眼楮有著笑意,也有玩味與審視。「這是我的嗜好,你覺得如何?」
「很美。」她由衷的說。
一個人的「嗜好」可以發揮得這麼淋灕盡致,太不平凡了。
他笑了,「你說美,那一定是不差了,阿馳說過,凌小姐對美學很有天份,學習歐洲建築曾是你的志願。」
「嗯……」她哼著,有點心亂,「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
賀城西並不強人所難,他配合地換了話題,「相信你對諸葛財團與朝代公司合作的始末已經充滿疑惑了。」
她驀然抬起眼直視著他,「我確實有很大的疑問,你可以告訴我嗎,為什麼諸葛財團會挑中朝代合作?」
「事實很簡單。」賀城西從容不迫地說︰「那天來簡報的十二家公司里,曾得過廣告大獎的奧雅廣告表現得最出色,我和衛都一致通過奧雅,可是阿馳非要采用朝代的企劃案不可,為此,他首次和我們起了沖突。」
賀城西啜了口咖啡,視線不離她,繼續說道︰「為了爭取朝代入主諸葛財團,他不惜與我們兩個多年好友翻臉,還撂下狠話,若不能與朝代合作,他就要退出諸葛財團。
「但即使以此相逼,衛仍不願屈服,無奈之下,阿馳講出他心中有個連在夢中都要追尋的女孩,對她有段難解的情事,如此這般,我們才不再僵持,讓他任性的用了朝代。」
听到這里,捧著咖啡杯的圓月臉頰發熱,心髒怦怦亂跳。
賀城西唇邊淡淡地泛了抹笑。
「那個他連在夢中都要追尋的女孩,就叫凌圓月。」
第五章
周六早上,圓月做了簡單的吐司夾蛋和熱女乃茶喂飽自己,簡單的行李已經準備好了,她要搭十點的灰狗巴士回石盤鎮。
每逢周末假日就塞車,這已經是高速公路鐵的規律了,尤其這次又遇上三天連續假期,所以她絕不自己開車,困在車陣又不能休息的感覺很疲累,搭巴士起碼可以在塞車時補補眠,算是一舉兩得。
就在她將門窗瓦斯檢查一遍,提起行李準備出門時,她的手機響起,號碼很陌生。
她接起手機,「哪一位?」
「我是你不想見到的天敵莫冠馳,你準備好了嗎?」
消失了幾天的他居然在休假日出現了,她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在她那麼殘酷的要求他不要打擾她私人生活之後,他還肯打電話給她,她……圓月深吸一口氣,平復震蕩的情緒。
「準備什麼?」她問,他說得沒頭沒尾。
「你不是要回石盤鎮?」
她覺得稀奇了,「你怎麼知道?」
「現在先不要討論這個好嗎?」他虛弱的說,「為了怕你太早出門沒堵到你,我六點就在公寓大門前等了,現在則餓得兩眼發昏,你行行好先下來再說。」
他的語氣十分可憐,但圓月下了樓,見到駕駛座里的他根本神采飛揚,一點也不像餓得兩眼昏花的樣子。
今天的他看起來特別不一樣,卸下平時的西裝革履,穿著一身輕便的休閑衣褲,還換開一部銀灰色的時髦休旅車,游味十足。
「上車吧!」莫冠馳橫過手去替她打開車門,讓她上車之後,順手接過她的小旅行袋往後座放。經過幾天的調適,他總算有自信再度面對磨人的她了。
他已經打定主意,就算她再怎麼用話傷他、刺他、看不起他、踐踏他、貶低他……他都要把她追到手!
當年她舍命相救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他怎麼可以輕易就放棄她呢?
再說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他知道前幾天是自己太急躁了一點,太急著想佔有她,所以把她嚇到了。
現在不會了,他會慢慢來,他有信心,圓月會重新接受他,而且也會發現他並不討厭,甚至,她會發現他是個頗可愛又有品味的男人哦。
「我爸爸也有收到凌館主大壽的請帖,我們父子倆閑聊時談起的。」他發動車子,一邊問她,「我來接你,你不會又怪我雞婆多事吧?」
「不會。」她搖了搖頭,「你不是說餓嗎?要不要先買點東西吃?」
他好像不生氣了,這麼一來她就放心了。
其實對于那日自己不經理智思考下沖出口的話,她也很後悔,想向他道歉,只是不見蹤影的他,叫她無從道歉起。
「當然要,我真的餓死了!」莫冠馳夸張的說,嘴角浮著笑意。
于是車子上高速公路前,他彎到速食店的得來連去買早餐。
圓月見他開車不方便,便替他把女乃球加進冰咖啡里,還把漢堡紙打開來,方便他食用。
「謝啦。」他喜歡這種微妙的感覺,好像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
她看了他一眼,他邊吃邊開,似乎很得心應手,這樣會不會有危險啊?
看出她的擔心,他笑了笑。
「放心,我這是在美國訓練出來的,那位娛樂大亨很器重我,我常忙得連好好坐下來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所以練就一手邊開車邊吃東西的好工夫。」
他按下CD鍵,立即流泄出一首細膩動人的音樂。
「听過這首曲子嗎?」他從置物箱拿出一個外殼給她看,「是日本電影‘情書’的原聲帶,我很喜歡這音樂,也很喜歡這部電影。」
圓月拿著封殼反復把玩,長睫半揚,不置可否,心里隱隱約約知道他想說些什麼。
「你看過這部電影嗎?」莫冠馳的視線專注于前方的車流,嘴里不經意的問著。「小小一張借書卡,塵封往事,似水流年,少男寫給少女一張張她永遠收不到的情書,還有少女沒體會到的細膩情感……」
「那只是電影劇情。」她好生無奈的打斷他的描述。
不行再這麼下去了,他好像還很執著,無法從童年和少年的記憶中抽離。
他吊詭的笑了。
「對,你說的對,那只是電影劇情。」
他才不與她爭辯,這小女子,她早晚會知道,現實中的人生比電影更戲劇化,因為,他的親身經驗正是如此!
小鎮寧靜,清晨微涼,圓月一早就神清氣爽的起來了。
這里不像台北那麼喧鬧,既沒有派報的,也沒有噗個不停的機車發動聲響,一切都在恬靜中進行,讓人翻騰的心緒也為之沉澱下來。
圓同月走出房間,正好和走出對門房間的孔承杰遇個正著。
「難得回來,怎麼不多睡一會?」孔承杰與她並肩而行,兩人閑話家常。
「就因為難得回來,所以才不想將時間浪費在枕頭上,我要去看看小師弟們有沒有調皮,順便和他們過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