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聞言,千紫立即緊張的抓住尹甄的手臂,一大早想睡的神智不清全被趕走了,體型袖珍縴細的她穿上制服就沒有尹甄身上的效果那麼誘人,但是淡雅的紫色穿在她身上,卻別有一番清秀佳人的氣質。
「听說的。」尹甄一本正經的回答,隨即,她輕輕甩月兌千紫的五爪,以極優雅的動作拍平衣袖。「千紫,你以後別這樣抓我,很難看,如果剛好有什麼好男人在注意我就糟了。」
「听誰說的?」千紫沒理會她後面那一長串抱怨,只抓住前面的重點——裁員……!她最怕听到這兩個字了,因為像她這種對公司沒什麼貢獻又可有可無的小職員正是裁員的第一目標。
「大家都在說。」尹甄撇撇唇,對她這種後知後覺又消息不靈通的工作態度深深的不以為然。
她不知道除了準時打卡上下班之外,千紫的生活還有什麼色彩可言?花樣年華的她,既不留意身邊的好男人,又不好好打扮讓身邊的好男人留意她,每天只是安份地待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盡忠職守,從不找機會到別的部門去晃一晃,真枉費她進到東方財間這種黃金單身漢俯拾皆是的大集團。
「為什麼我不知道?」千紫的擔憂浮上小小的瓜子面龐。
她不能失業,這份工作對她很重要,她可以不吃飯,但元元不能不吃飯,要是失業了,毫無積蓄的她只好去化緣養家糊口了。
「有什麼是你知道的?」尹甄嗤之以鼻的哼了哼,數落道︰「你連去年我們公司最大的花邊新聞都不知道,直到看見薛副總和林秘書手牽著手來上班,才知道他們結婚了,你不覺得可恥嗎?這件事在公司里可是沸沸揚揚的整整傳了一年哪!」
千紫皺皺眉,無辜的辯解。「我不知道那是因為我覺得那跟我的工作一點關系都沒有呀。」
「怎麼會沒有關系?」尹甄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薛副總結婚,那就表示我們可以嫁的好男人、有錢的男人、金龜婿又少了一個,這還沒有關系?還不嚴重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薛副總。」千紫說完潤了潤唇,偷偷看了尹甄一眼又小聲地加上一句,「而且我想薛副總也不會看上我。」
尹甄驕傲的挺了挺她豐滿的胸部,神氣地說︰「沒錯,他不會看上你,因為起碼他看上你之前會先看上我。」
老實說,她非常喜歡千紫,現在像千紫這麼純又蠢的女孩已經很少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她在千紫面前總有老鷹保護小雞的感覺,捍衛她,以免她被公司里那些辣美眉欺負。
「尹甄,我們別討論薛副總了。」千紫一顆心亂得很。「反正我們都沒機會嫁給他,還是說說公司裁員的事,你知道這份工作對我很重要,我每個月的支出都靠它了……」
「別那麼緊張。」尹甄艷紅的唇角揚了揚。「雖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把火未必會燒到我們,說不定來了新老板,不裁員反而全員加薪,我們公司的營運狀況不是一直很好嗎?裁員只是不可靠的傳言,既然是傳言,我們就不必太去在乎它。」
「你真樂觀。」千紫嘆了口氣。
她與尹甄是同一期進人東方財閥事務課的職員,平常的工作說重要不重要,最適合像她這種明明大專有畢業,卻偏偏又沒有一技之長的人擔任了。
她敢打賭,像她這樣的女性事務員個個都沒事業心,大家只是來這里找長期飯票罷了,不像她,她是真的因為需要一份薪水而來的。
「不樂觀又能如何?打起精神來吧,听說大老板今天就會來公司,我們好好表現一番,滑一跤也好,在餐廳里噴飯噴湯也好,總之表現得搶眼一點,搞不好會有機會成為總裁夫人或副總裁夫人或總經理夫人。」
尹甄又興奮起來,對東方財閥上下的男性職員都了若指掌的她,期待灰姑娘的美夢會在她身上成真。
「唉……」千紫沒精打彩地與神采飛揚的尹甄一起走進東方財閥潔亮的大門,她才不期待成為那些什麼什麼夫人,她只想成為不被裁員的人就滿足了。
斑跟鞋踩著迎賓大廳地面光亮的大理石,答答的聲響清脆好听,然而千紫的心情卻是沉重無比,十月耀眼的陽光在她視線之前也蒙上了層灰。
她半眯起眼眸望了望頭頂上方由彩繪玻璃透進來的陽光,失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命運總是不由她主宰。
三名西裝筆挺的挺拔男子並肩進入東方財間大樓,通過由居住的華廈到這的一路上,混亂不堪的交通已將他們弄得頭昏腦脹,因此對迎賓大廳里的清涼舒適滿懷感激。
「我們每天都要這樣來上班嗎?」毅七懷疑地問,要是這樣,他會考慮直接在辦公室里睡算了。
「給我黑咖啡,我需要黑咖啡。」拓一揉揉太陽穴,將近十年從沒在上午十點以前起床的他,今晨對他而言無疑是莫大的折磨,光是起床這個動作,他就足足用了三十分鐘。
「其實情況也不是太糟,如果往後我們在上車前先吃顆安眠藥,我認為會好一點。」撤六的性格面龐升起淡淡的戲謬。
「我只能說,你實在很容易原諒社會的錯。」毅七搖搖頭,索性拿掉黑膠框眼鏡讓眼楮舒服一點,反正這副眼鏡也是平光的,專為遮掩他太過飛揚出色的容貌——他,挺自戀的。
「或許我們可以自動延後上班的時間,我想我們應該有這一點權利才是。」撤六不疾不徐的建議。
對于游遍五湖四海的他來說,住餅比台北交通更糟的城市,也享受過最高層次的都市文明,一切在他眼中早已見慣不怪,這或許正是父親要他這次游歷歸來,便入主東方財閥的原因,野馬月兌繩太久是不行的,東方家沒有飄泊不停的浪子,因為獨裁又頑固的父親不接受這個O
「這個提議太人性了!」霎時,拓一的太陽穴不疼了,他意猶未盡地道︰「還有,我提議也不要什麼保鏢,沒必要,一堆保鏢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好像我們隨時隨地準備與人結仇似的,太暴力、太血腥,一點都不符合我們東方家的精神……」
「小心!」
撤六一個矯捷的撲身,瞬間將拓一壓倒在地,同時間,五名蒙面人闖進大廳,自毅七的肩部飛掠過幾顆子彈,頓時引起一陣恐慌,原本走在迎賓大廳的幾名男女職員嚇得魂飛魄散、尖叫連連。
「該死!」毅七掏出防身的銀色手槍,這五名蒙面黑衣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開槍狙擊他們,且又選在他們到職的第一天,這絕不是巧合。
「抓活的!」拓一朝毅七大喊。
說時遲、那時快,一顆熱辣辣的子彈從他的臉頰飛掠而過,他瞠目怒視,哪個不要命的家伙對他開的槍?要不是他出門時忘了把槍從牛仔褲頭換到西裝褲頭上,他早就狠狠反擊了。
黑衣人彈藥充足,他們隨意開槍,一時間接待處彈痕累累,其中兩人緩緩朝撤六逼近,他們沒有開槍,反而動手與他過招,顯得詭異極了。
「你們到底有什麼自的?」撤六沉聲喝問,一名黑衣人極為貼近他的身側,幾乎如影隨形的與他對打著。
「撤六,不必跟他們廢話,先抓人,待會再—一拷問!」拓一不甘寂寞的吶喊助陣。
毅七特制的銀手槍已經讓三名黑衣人因雙膝中彈倒地,腥紅的鮮血染紅了光潔的大理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