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情濃火 第23頁

須臾,他定了定神,似乎想明白眼前的佳人不可能是他朝思暮想的人,臉色黯然不已。

「湘兒,我們走了。」拓一見機不可失,立即拉起路湘的手要走。

路湘被竇保皇臉上那片寂寥的神情打動了,任憑拓一叫她,她居然動也不動的與竇保皇對視,一股奇怪的暖流在她心底竄動,為什麼她會覺得眼前的陌生男人很親切,似熟悉又陌生……

「父親!」

遠來的腳步聲打斷兩人片刻的凝視,竇尊弼手挽一名穿著白底紫花和服的高貴婦人迎向竇保皇,兩人身後還帶著幾名黑衣保鑣。

婦人綰著髻舍,頸上戴著珍珠項鏈,臉上化淡妝,舉止縴柔,十分典雅動人,有著中年女人獨特的風韻。

她興匆匆地對竇保皇柔聲道︰「老爺,路上塞車,我們來遲了,你別見怪。」

「你們」原本微展笑意的竇尊弼一見到路湘和拓一居然會出現在他眼前,臉色立即陰暗不定,瞬間變幻了幾十種陰郁的嚇人神色。

同樣的,路湘的臉色也是一片慘白.身子幾乎要站立不穩,她原以為今生不會再見到這個禽獸了,沒想到老天不放過她,又讓她踫到。

竇夫人見愛兒臉色瞬息萬變,不由得順著他的眼光看去。

她看到站立在丈夫面前的女子,那張臉孔、那張臉孔棗她驚駭得連連後退,步僵顛簸不穩。

「天哪!這不會是真的!這不會是真的!」她失控的尖聲叫起來。

「母親!」竇尊弼立即扶住母親,他知道這個刺激對她有多大,父親思思念念的相片中女子出現了,她絕無法承受這個打擊。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成何體統?」竇保皇不悅地掃了兩人一眼,銳利的鷹眼從路湘移到拓一身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東方家的長男,東方盟主的長子,你叫拓一。」

拓一扯了扯嘴角,斂聲道︰「您沒記錯,竇幫主。」

「這位是——?」竇保是的目光再度回到路湘身上。

驀地,他眼楮眯了眯,她胸前的小玉鐲,那翠綠的暖玉。分明就是當年他親手為他的小女兒戴上的呀,雖然已事隔二十幾年,但他不會記錯,這只玉鐲還是他那酷愛玉器的老友東方龍騰送給她的彌月之利。

「我的朋友,她姓路,路湘。」拓一簡單的介紹。

事到如今他知道大勢已去無法挽回了,這像是注定的,注定湘兒要與生父見面,注定她要認祖歸宗,注定他無論如何阻止防範都沒有用,該來的逃不掉,躲也躲不了。

這位竇幫主果真如母親所料,見著湘兒必會震驚她的容貌,如果他看到她頸上的玉鐲,一定知道她是誰!

「路湘…」竇保皇飽含溫情地念著這個名字,眼光片刻不離路湘,似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

「什麼路湘,哈哈,她不是路湘,她叫竇雪,她是那個賤人生的女兒!」負夫人突然瘋了似的拉住兒子的手大喊大叫,「尊弼,我就知道這個女人陰魂不散,不會放過媽媽的,現在她又回來了,回來找媽媽,她要回來殺死媽媽報仇,你要保護媽媽,你要保護媽媽!」

長時間備受冷淡的她再也忍不住了,壓抑的情緒瞬間全爆發出來。

竇尊粥擰著眉心,轉頭向袖手旁觀的父親求救。「父親,這是怎麼一回事?」

平時像暴君的他,在父親跟前只是一只不會飛的柔弱小鳥,一心一意想討他那對母親極冷淡的父親的歡心,他並不知道母親與相片中女子的糾葛,只知道母親對那女子既怕又恨。

路湘覺得太陽穴隱隱發疼,那個女人說她叫竇雪?難道那個女人認得她父母嗎?

哦,不可能,這不可能,她別奢望了,她自小就是棄兒,身世無跡可循,在這千里迢迢外的國家,又怎麼可能有人認得她父母呢?

竇保皇看著路湘,緩緩地、清晰地對兒子道︰「我不會錯認這只玉鐲的,尊弼,路湘是你妹妹。」

竇尊弼瞬間像被閃電劈到般無法動彈,窒息的感覺一下子提到了胸口,他錯愕木然的呢喃著,「妹妹……」

路湘但覺天旋地轉,知覺一寸一寸的抽離她,一寸一寸

新加坡東方宅邸

「夫人,路小姐已經站在那里一個小時耶,外頭炙熱,您看要不要去請她進屋里休息,喝杯冰茶解解渴?」菊兒擔憂地對進入花園的英荷心稟告。

這幾天拓一少爺為了處理盟里的一件事,和妄二少爺去了澳門,她奉拓一少爺的命令陪伴路小姐,但她卻覺得路小姐根本不需要人陪伴,她終日不言不語,比四周的風景還要安靜,樹還會搖,雲也會飄,可是路小姐可以連續兩、三個小時靜止著,連動都不動,真是太神奇了。

英荷心洞悉地笑道︰「你若是累就進去歇著吧,懶菊兒。」

「謝謝夫人,」菊兒立即吁了口氣,歡喜地進屋去。

莫荷心走到路湘身邊,輕輕叫道︰「湘兒。」

驕陽炙熱,路湘微眯著眼從一株艷放的薔薇前回轉過身,看見來人,她振作了一下精神,故作輕快地道︰「東方夫人。」

「菊兒說你已經在這里站了一個小時,不熱嗎?」莫荷心看著她鬢旁微濕的汗珠,這女孩苗條又縴秀,眼楮澄清如水,嘴唇薄似花瓣,腰肢小小不盈一握,如此雅致、如此動人,性情開朗中有沉斂,難怪拓一會對她著迷不放了。

「還好。」路湘輕揚睫毛,顯得有點魂不守舍。

她就是存心要炙熱的太陽曬昏她,省得她腦筋太清楚了又會胡思亂想,因此宅里那太充足的冷氣不適合她,她是只鴕鳥,不要想那些不想想起的事情。

莫荷心輕嘆了口氣,深深的凝視著她。「你怪伯母嗎?若不是我自作主張,讓拓一送你回竇幫主的身邊,你現在也不會這麼難過。」

當她從拓一口中知道路湘已在機場與竇保皇意外相認,但先前路湘卻又已身陷竇天門遭竇尊弼殘酷的玷污時,她有說不出的震撼,這樁變故令向來開朗、樂觀又笑口常開的她,也不禁陷入深深自責的懊悔之中。

「不,我不怪您。」路湘抬起頭來,目光坦白地看著莫荷心。「若不是如此,我永遠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還尚有親人在人間。」

看著她眉心上的抑郁之色,莫荷心低柔而清晰地提醒她,「雖然知曉你有親人尚在人間,可是現在你卻不願意與他們相認呵。」

拓一告訴她,認出路湘頸上的王鐲之後,竇保皇當時在機場就不顧自己妻子極欲瘋狂的狀態而想帶走她,但她在失魂落魄之際仍執意要跟著拓一走,連頭也不回,面對她的生父,她選擇倉皇而走,而在這種情形之下她根本無法到尼亞斯去,于是拓一斷然地將她帶回新加坡。

可想而知,竇保皇對女兒這種反應有多難過了。

「您認識我母親?」路湘不由得問起,這可能是在整個事件當中,她最想知道的吧。

「不止這樣,我們還是好姊妹呢。」莫荷心神秘地微微一笑,李起路湘的手往小涼亭走去。

涼亭里有她預先叫僕人準備的冰桔茶和起司蛋糕,她老早就想讓湘兒打開心房好好談一談,雖然這是拓一臨行前再三請托她的,但若沒他的請托,她也會這麼做,因為無論如何她都覺得自己是罪魁禍首,該當負上一部份責任。

「好姊妹?」路湘不懂她的定義。

「嗯,好姊妹。」莫荷心俏麗猶存的嘴角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笑靨,她揚起眉,「湘兒,你絕想不到我與你母親都是黑幫里的小丫頭,你母親在竇天門竇幫主身邊服侍,我則在東方盟東方盟主身邊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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