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正在送回家里的途中。」東方龍騰沉聲威嚴地接口,「拓一晚上在澳門受傷後,該地古方十分重視這件事,我不想節外生枝,已派詠三、真四乘東方盟的私人飛機前去接人,應該快回來了,我們的私人停機坪就離這里不遠,盟里最好的醫師也已經在待命,你毋需擔心,乖乖地在這里等就可以。」
鮮少對路湘說話的他似乎因為自己說多了而有點別扭,因此一結束話語,便疾步走到毅七身邊,兩父子交談起來。
莫荷心知道她擔心,便攏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湘兒,你伯父說得對,你毋需擔心,該做的我們都做了,拓一過不過得了這一關,就盡人事、听天命吧。」
說得豁達,其實她的憂慮更甚任何一個人,拓一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的,怎能不教她憂心?
路湘愈來愈恐懼,她手心冰涼,汗卻濕透了她的背脊滲到衣衫……這是一種打從心底冒出來的恐懼。
除了等待,她真的什麼都無法做了嗎?
她不斷為拓一祈禱,希望他平安無事,只要他逃過這一劫,她再也不鑽牛角尖了,她不再介意她自身的污點,她要開誠公的告訴他,她愛他,她想一輩子留在他身邊,但願不會太晚,還來得及對他傾吐她真實的心聲,她別無所求,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他平安無事!
若他不幸死了,她也不要獨活,她必不獨活!
時間緩緩流逝,因為焦虛的關系,一分一秒都分外難熬。
終于,花園大鐵柵外一陣人聲沸揚,跟著,拓一被擔架抬了進來,妄二凝青著一張俊臉跟在後面,詠三、真四與放五隨後而至。
「爸!」妄二陰著一張臉,他的不滿從在澳門憋到現在,怒火在一瞬間就要爆發,那些叛徒太該死了,居然為了月兌逃不擇手段,埋設炸彈想搗毀東方盟在澳門的分舵,拓一原可以月兌逃的,卻為了救吳舵主那獨留在東方盟里玩耍的四歲兒子而受到重傷。
東方龍騰做了個阻止的手勢,眸光一蘊,內斂地說︰「什麼都先不要說,救人要緊。」
東方龍騰一聲令下,路湘根本沒機會看清楚拓一,他立即被送進東方宅里的開刀房,大批人在手術室旁的休息室等待。
「大伯不會有事的,女乃女乃,您別憂心。」
一片肅穆沉寂之中,夏四七歲的兒子東方慎非常憧事地開口安慰緊鎖眉心的莫荷心。
他雖是真四的兒子,但性情一點都不像其四那麼火爆,反而像詠三極不溫不火,少年老成,聰穎內斂,若是據他祖父東方龍騰的說法,這孩子具有大將之風,將來必成大器。
莫荷心不禁將孫兒緊緊擁在懷中。「慎兒好乖,女乃女乃沒有憂心,女乃女乃知道你大伯一定會沒事。」
除了東方鎮與莫荷心的對答,室內再無任何聲響,時間在指縫間悄然飛逝,當醫師疲憊的走出手術室,天色也已大白。
「張大夫」東方龍騰眼里的詢問意味不言而喻。
張大夫說道︰「東方盟主,長公子已無大礙,但他傷勢嚴重,雖撿回一條命,至少得休養月徐才能恢復,我會定期過來為他復診,你們得派個人看護他。」
這個好消息令所有人都松了口氣,沉浸了」夜的重重陰璃總算離他們遠去。
「晤,好困,我得去補個眠,這個晚上忙壞我了。」毅七率先表示,很果斷地轉身就走。
「公司里還有會要開,我也先走一步。」詠三跟著走人。
苞著每個人都紛紛表示另有要事在身,瞬間只剩東方龍騰、莫荷心與路湘。
莫荷心笑盈盈地道︰「湘兒,拓一就交給你了,我和你伯父守了一夜也累了,你年輕,體力好,進去守著拓一沒有問題吧!」
路湘感激地看著他們。「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不等他們離開,她輕盈的身子立即飛奔進手術室,見到拓一幾乎渾身都纏滿了紗布,情況慘不忍睹。
路湘半蹲在他病床前,深情又不舍的看著纏滿紗布的他,她握住他唯一沒有被包起來的右掌,放在自己頓邊輕輕摩掌,然後也不管他清醒沒有,便逕自一連迭聲地說
「拓一,我錯了,我錯了!這些日子以來,我故意將你摒棄于心門之外是多麼的傻,我竟沒發覺我愛你早已超過自己的想像,直到獲知你受重傷的消息,我才幡然醒悟,我不能沒有你,不能失去你,你放心,我不會再作繭自縛了,我會把一切不愉快的記憶都忘掉,讓我們重新開始,讓我再一次的從頭好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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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湘的悉心照顧了,拓一的傷經過一個半月的調養幾乎已經完全康復,雖然他身上還留有一些細細的疤痕,但仍無損他的健美體魄。
就在大病初愈後,拓一帶著路湘來到清風島度假,他打算好好優閑的享受兩人世界,彌補這一個月來坐困病床的痛苦。
白天他們在島上隨意散步,島上繁花似錦,開得滿坡姥紫嫣紅,叢林瀑布中別有幽徑,還有些無害的可愛小動物在林野間奔著、跑著、追逐著,清澈的海水湛藍藍的,白雲遮蔽了太過炙烈的驕陽,空氣舒服而清新,晚風一拂,吹動椰子樹沙沙作響,煞是詩情畫意。
「你擁有這麼一座世外桃源,居然不早點帶我來?」路湘深吸了一口沁人心脾的晚風,落日傳暉映照在細白的沙灘上,遠處海面霞光一片,反照出波光粼粼,紅日將要沉落,美景壯觀得教她由衷詠嘆。
拓一擁著她,兩人光著腳丫子踩在沙灘細沙上,他撩起她的長發,在她耳畔低語著,「別抱怨,現在這座小島是你的了,你是這里的女主人,高興住多久就住多久,想永遠住在這里也無妨。」
「永遠住在這里,就對著你一個人嗎?」她俏皮地一笑。「說實在的,我怕太悶了。」
「這麼快就嫌棄我了?」他往她腋下搔癢,又將她橫抱起來打轉,他飛快的轉著,惹得路湘尖叫連連。
他猶不放手,威脅地道︰「說!還敢不敢嫌棄我?永遠對著我一個悶不悶?快說,不說就不放你下來!」
「你……你小心你的傷……我說……我說……」路湘笑得氣喘咻咻,咯咯地喊著,「我不敢嫌棄你!幾輩子對著你一個也不悶,能跟你在一起太開心了,你是我的神、我的愛人、我的主人、我的親人,我的——」
「丈夫!」他替她接口,將她放了下來,旋即又低頭尋找她的唇瓣,他吻住她那兩片柔軟細致的嘴唇,在晚風中的沙灘上與她熱烈擁吻。
她輕輕倚著他,將雙唇完全交給他,他吻得激烈,她也熱烈的回應著他,唇齒交纏間,一股說不出的激情在他們周身漫開。
很快的,夜晚來臨了。
晚上路湘親自下廚煮了幾道尼亞斯的家鄉菜,拓一開了瓶他珍藏的法國紅酒,兩人在島上的別墅里,坐在房中的地毯上對酌。
露台敞開,夜風吹拂進來,米白色的美麗窗簾隨風搖曳.滿天的星光燦爛是他們談心的陪襯,而室內流浪的薩克斯風樂曲則是最佳的催情劑。
「在澳門炸彈爆炸的那一刻,我只想到你,我想要是我死了,我自定也會跟著我走。」靠在沙發上,他擁著她細潤的肩膀,讓她將頭靠在他肩上,兩人都喝了幾杯,因此都薄有醉意了。
「你有那麼大的魅力嗎?」她嘴角揚起薄薄笑意,故意不承認當日她的憂心焦急,其實他說得沒錯,她當時確實有那種想法,他若死了,她也不想獨活,她戀他之深,若失去了他,她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