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情煞火 第3頁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小酌一杯成為她放松自己的方法,久而久之竟練成一身好酒量。

今晚她不是來放松平時緊繃的神經,彩球的摔死給她莫大打擊,在丐揚會館的壽宴上她一直在重復自責自己的疏失,現在若不喝個幾杯酒醉醉自己,回到飯店她一定會再狠狠哭上一場,然後徹夜無眠。

彩球……它再也不會在她面前活蹦亂跳了,她們已經天人永隔,不會再見面,誰料得到這趟旅程竟是彩球的死亡之旅……

妄二微攏了攏眉,看她臉臭的,難道她還在為他捏死那只小貓的事耿耿于懷?

他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她也太會記仇了吧,都過了快七個小時,她還記得那麼牢,那種不起眼的小貓有什麼好?鈔票一砸,隨便都可以買到一兩打,真不知道她在心痛什麼。

「天使之吻」送來了,兩種香露酒和白蘭地混合的液體呈紅色狀,嵌于杯緣的櫻桃鮮艷欲滴。

烙桐拿掉櫻桃,一口仰盡杯中的酒汁。

妄二不由得挑了挑眉,想不到她還是個酒國英豪,喝酒這麼干脆,跟她痛失愛貓時的脆弱完全判若兩人。

她又點了一杯馬丁尼,照例又是一口仰盡。

「少主,您別喝了,彩球已死不能復生,您要節哀啊。」吾爾曉衛心急地勸道,她扎著兩條長長的辮子,穿一件格子棉質連身洋裝,跟酒吧里的前衛美眉們格格不入,而她的開導說詞讓妄二幾乎要無禮的笑出來。

什麼跟什麼,節哀?她干脆說那只貓人死不能復生算了。

辛仲丞接口道︰「少主,曉衛說得沒錯,您要保重身體,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我們還是早走為妙,回飯店休息。」

少主?妄二突然注意到她身邊那一男一女對她的敬稱,她明明是個女人,怎麼會叫她少主呢?詭異。

「妄二,你有沒有在听人家說話嘛?」浪女將他的頭扳正,對他忽然分心很不悅。

他對她勾起一記玩世不恭的笑。「沒有。」說著,松開擱在浪女腰上的手,椅背一轉,興味盎然地盯著旁邊的軍裝佳人。

看,她在喝第三杯酒長島冰茶。

「有緣千里來相逢,我們又見面了,少主。」他調侃地稱呼她,眸中的戲謔之意足以撩起任何人的怒火。

「是你!」烙桐又驚又詫,幾乎是鄙夷的回瞪著他,這個殺死彩球的劊子手居然還敢出現在她面前?

「是我。」妄二從從容容的笑問︰「你那只短命貓入殮了嗎?看來你真的很重視它,何不考慮為它買塊風水墓地以告慰它在天之靈呢?」

「你別太過份。」提到彩球,烙桐又激動起來。

這個人究竟是誰?如此狂狷又如此放肆可惡,殺害了她的彩球不說,竟還敢一再來撩撥她的傷口。

妄二笑了笑。「我不覺得我過份,這是問候,社交的基本禮儀,難道身為一幫之主的你不知道嗎?」

烙桐驀然一驚,他知道她是鐵烙幫的幫主,他……

「話說回來,堂堂鐵烙幫的幫主迷戀一只貓也未免太難登大雅之堂了吧。」妄二繼續嘲弄道︰「我弄死它也是為你著想,不讓你落人笑柄,不過如果你那麼介意,我可以再買個十只、八只給你,相信那種不起眼的貓到處都是,該不難買到……」

烙桐眸中迸出寒光,她冷冷的說︰「我的貓是無價之寶,你賠不起,還有,不管你是誰,我都希望你也被捏死!」

那杯長島冰茶無預警的潑撒在妄二身上,他昂貴的西裝上全是橙色汁液,周圍登時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烙桐旋然離去,辛仲丞與曉衛連忙跟上去。

妄二撫著下巴,她居然敢把酒往他身上潑?他——向來無人敢攖其鋒的東方妄二居然會被個女人厭賺至此?

很不可思議,但卻是事實。

***

如果緣份是促成再見面的前提,那麼妄二可以篤定自己和那位特立獨行的鐵烙幫代幫主真是有緣極了。

他們又冤家路窄的在機場踫頭,新機場像迷宮一樣大,而他們居然可以正面交鋒,這也可以注解為冤孽了。

「是顏烙桐……」毅七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頗有「怎麼會這麼湊巧」的懊惱之意,機場那麼大,偏偏遇上不該遇的人。

昨夜在酒吧里的偶發事件後來經過浪女夸張的宣揚,他們都知道了,如果說他們驚訝于妄二會捏斃人家的貓,不如說他們比較不解妄二何以會對一名女子如此挑剔找碴,沒事找事的程度真的有點過份,難怪會把人家惹毛。

于是,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就在他們其余三人一致以眼光推派詠三出去打圓場之際,妄二卻大方的朝烙桐走過去。

烙桐別過臉,她不想再看到這個魔鬼。

「謝謝你昨晚‘招待’我的酒,顏少主。」妄二輕薄的扳正她的面孔,強迫她面對自己。

「你做什麼?」烙桐揮掉他的手,對他狂肆妄為的行徑已到容忍極限。

「住手,休得對我們少主無禮!」辛仲丞格開妄二的手,冷銳的眸子筆直射向妄二。

拓一連忙向前分開劍拔弩張的兩人,居中玩世不恭地笑道︰「別這樣,二弟,就算這位鐵烙幫幫主美得教你無法自拔,你也毋需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啊,先送個花呀什麼的,才有可能進展到模臉頰嘛,你太不上道了。」

辛仲丞的目光掃向拓一,森然不悅地說︰「這位是東方盟的大少爺吧,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妄二看著辛仲丞,佻達地挑了挑眉。「我們哪一點不尊重了,嗯?」

辛仲丞不卑不亢,聲若洪鐘道︰「昨晚你對我們少主無禮,今日又蓄意侵犯,難道配得尊重兩字?」

「哈,昨夜貴幫少主將酒往我身上潑,害我衣衫盡毀、當眾出丑,這位正義的使者,你說究竟是誰對誰不尊重呢?」妄二盯著辛仲丞,唇角緩緩漾開笑意。

「你——」辛仲丞臉色鐵青至極,憤慨地迸聲,「強辭奪理!」

妄二閑適地道︰「強辭奪理總比黑白不分好,嘖,真是有什麼主人就有什麼僕人,主人自己疏忽讓愛貓猝死卻怪罪別人,而僕人……」

「走!」烙桐听不下去了,她如風般的疾走,辛仲丞與曉衛及一干部屬只好連忙追上去。

妄二興味地笑了出來,這種直搗黃龍的感覺還更不錯,他知道她的弱點,講到她死去的貓她就受不了,只能飛也似的逃離。

那只貓對她更那麼重要嗎?

「人都走了還看。」拓一調侃地撞撞妄二的肩膀,不過說真的,要不是他已經有了路湘,像這麼美的女人他也會起色心。

東方盟一行五人在貴賓室等候登機,東方家的傲獅徽章走到哪里都是借備受禮遇的表徵,畢竟除了令人聞風喪膽的東方盟之外,東方家族還有橫跨政商兩界、呼風喚雨的東方財閥,財力無人可及,自然備受尊榮優待。

啜飲著熱騰騰的現煮咖啡,妄二坐在扶手沙發中,凝肅的眼眸望向窗外的某個定點,若有所思。

驀地,一顆小小頭顱探了進來,兩條粗辮垂在胸前,曉衛又忙又畏地在貴賓室的入口處躊躇。

五人一致將目光投向門邊的她,在探照燈似的注目之下,她步入溫暖的貴賓室,他們五個陌生高大又高貴的大男人令她緊張,她吞了口口水,走向妄二。

「有什麼事嗎?」妄二早已從窗外的定點回過頭來盯著來意不明的她,他挑挑眉,不置可否的等著她開口。

「是這樣的……」曉衛潤了潤唇。「東方先生,我希望若是您再見到我們少主,請不要再踩她的痛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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