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的的錯,誰要她不給人家面子,又讓人家有機可乘。」她話未說完,宗廷秀便搶先說。
向主恩聞言,朱唇微啟地瞪著他,不敢想他居然說得出這麼沒人性的話。就算他說的有點道理,但也不該在這當頭落井下石吧?
「什麼意思?」
「沒有啦,就是——」她只好硬著頭皮將那天發生的事說過一遍。「我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偏激。」
「沒關系,惟一會當你的律師,幫你告死那家伙的,就算只是未遂,也絕對不讓他好過,至少要讓他再也不敢來騷擾你。」王宇寰軟聲哄著,輕拍她的頭。
「嗯。」
「主恩,你可以一個人回家嗎?」他又問。
店門破了,沒辦法上鎖,所以他今晚必須住在這里,否則他所明天過來,家當全被搬光。
「我可以。」緩緩站起身,她不著痕跡地深呼吸一口氣,卻發現身旁的男人也跟著起身。
宗廷秀瞧也沒瞧她一眼,逕自跟王宇寰說︰「抱歉,門是我踹壞的。」
「還沒謝謝你呢,要不是你剛好經過,真不知道會變成怎樣。」他不敢想像那後果。
「是啊,瞧瞧,她運氣多好!」
瞪著身邊的人,向主恩其實很想罵他,卻想到還沒跟他道謝。說真的,要不是他剛好經過,後果……她可能會寧可去死。
「謝謝你。」想著,她小小聲地說。
「是在跟我說話?」宗廷秀偏頭,狀似不確定地瞅著她。
「宗先生,謝謝你——」外加一個九十度鞠躬,夠盛大了吧?
看她一眼,宗廷秀的唇角掠過似笑非笑的痕跡,「宇寰,我先走了,明天還要早起。」
「抱歉,改天再好好謝你。」
「等你的咖啡。」他笑說,走時卻順手牽過了向主恩。如他所料,她抖得很厲害,若是沒有踫觸她,真會被她臉上的堅強給唬過去。「我順便送她回去。」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揮揮手,他硬是將她帶往店外,他的車邊。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向主恩抽回手,整個人抖得厲害,卻努力的不讓人發現。
宗廷秀時而懶散時而銳利的眸直睇著她,半晌,強硬道︰「上車。」
「我說……」
「上車。」他命令,打開車門逼她坐進去,再繞過車頭坐時駕駛室,看一臉驚惶,他搖頭輕咂,「千萬別拿我跟那種下三濫比,我沒他那麼好胃口。」
「……你這個人說話一定要這樣嗎?」
她翻了個白眼,沒來由的,驚恐的心卻稍稍穩了些。
「不然你要我怎麼說?我還沒說早上拿鍋子砸醒我的事哦。」
「又不是砸你。」
「真想知道你明天還有什麼時候法寶?」
「那就請你明天拭目以待。」她扯唇一笑。想想,其實這工作也挺不賴,可以整他又可以賺錢……
她想著,突地發現裙子上頭沾了水滴,她不解地輕撫,卻見水滴又落在手上,溫熱得教她錯愕。
她傻愣愣地抬眼,看著車頂沒開的天空,再低頭看裙上越來越多的水滴。
「你家的天窗在滴水。」她說。
「……麻煩你將就,我明天再送廠維修。」宗廷秀看她一眼,隨即將視線調往車外。
車子根本沒發動,因為他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也因為他還不急著送她回家。她看起來嗆辣堅強,但是再堅強的女人,面對這種歹事也會恐懼。
他想,她一定怕極了,只能張牙舞爪地恫嚇對方,以為這麼做就可以逼退敵人,但她之所以沒揚聲求救,是認為沒人救得了她,還是不知道該向誰求救?
不管答案是哪一個,都教他莫名心疼。
「今天的雨下得很大喔。」她帶著鼻音,不自然的開口。
宗廷秀仍然看著外頭,天空上還有微弱的星光,連片雲都找不到。「是啊,還好有我送你回家,否則你就要淋雨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順著她的話意說,但如果這麼做可以讓她平緩情緒,那麼,不過是睜眼說瞎話的小事,他沒什麼做不到的。
「謝謝你。」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說。
「不客氣。」
「……其實我好害怕。」
「嗯。」打他進入休息室,看見她駭顫的眼神時,便恨不得將那男人的手給折斷。
其實他從沒討厭過她,甚至是有點欣賞她的,所以沒辦法容忍她竟然差點被個混蛋給染指。
「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做。」向主恩開始小聲抽噎。
「我也沒想到。」所以他慶幸自己因為想喝咖啡而去,否則後果……他也許原諒不了自己。
「謝謝你。」
宗廷秀調回視線,看著淚流滿面的她,探出長臂,從後座取來面紙,抽出幾張擦拭她的臉。
「抱歉,雨下得似乎大了點,沒有傘,你就拿面紙擦擦吧。」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有股沖動想要將她摟進懷里。
向主恩一愣,接著才破涕為笑。「對啊,你的車子好爛,漏水。」這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真是模不透,明明就很嘴賤,可是他竟然會靜靜地安慰,順著她胡說八道。
不得不承認,有他待在身旁,她很安心,不再恐懼了。
「真是抱歉啊。」他沒好氣地,看她接過面紙擦眼淚,又情不自禁想多模一會。
「好吧,我只好勉強一點。」她睇著他。
「真勉強。」他用力揉亂她的發。
「會痛耶!」
「再耍嘴皮子嘛你。」他卻越逼近她,當看見她襯衫領口的淤紅時,再也忍不住心疼的將她一把摟進懷里。
「你……」她怔住。
「喂,你說,什麼時候雨才會停?」
「不知道。」她偎在他的懷里,感覺自己被保護著,可雖然沒有惶恐了,淚水就是掉個不停。
「唉,怎麼雨愈下愈大了?」他的襯衫已濕了一大片。「雨趕快停吧,不然我明天沒有鬧鐘怎麼辦?」
偎在他懷里哭泣的向主恩聞言,不禁微微勾笑。
她告訴自己沒事的,她被保護得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況且,明天她還要當鬧鐘整個他呢。
扁是想象要使出什麼招式,都教她想笑了。
第2章(2)
「向主恩鬧鐘」除了人性化,還具有相當多的功能。
好比,她會噴水,也會丟鍋子。
當然,今天她也已經準備好了新的把戲,絕對會讓他準時起床。
像只貓一樣躡手躡腳地潛入宗廷秀房間之後,照慣例把咖啡放好,便是游戲開始的時間。
「宗先生,起床了。」老規矩,先禮後兵。
看見床上理所當然沒有動靜的人形,她抓起孤單貼在在床上的另一只枕頭,毫不客氣地往他身上丟,力道不大不小,但幾次下來,還是累積了不少能量,尤其當她投擲的地方都在同一位置時,冬眠的黑熊也會被擾醒。
「你……」啊,怎麼會這樣?她沒有走錯房間啊!可是,為什麼睡在床上的男人不是宗廷秀?
「抓到了。」
突地,背後一陣濕意傳來,她猛地回頭,微涼的水滴剛好落在她額上,她瞧見宗廷秀的頭發還在滴著水,就連身上了有水滴。明明在一般人身上會被稱為狼狽的模樣,可不知為何,她卻很想用「性感」來形容他。
「你……」
「說我幼稚,你也沒好到哪里去,天天玩些小兒科的游戲,要不要換個新鮮一點的?」將她微微箝住制,卻發現她出神得很嚴重。「怎麼,傻了?」
她今天的氣色跟昨晚相對好上太多,和往常一樣教人感到舒服,可這會怎麼又會變得呆呆的?
「你把我的襯衫弄濕了。」甩甩頭,把方才的荒謬看法甩開,她強自鎮定著。
「禮尚往來,昨天你也弄濕我的襯衫。」他這個人一向講求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