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殷柔拉住他衣袖,不甘心放他走,每次他一離開自己的視線,她就有種捉模不定的感覺,「哥,陪我!」她索性撒賴要求。
「都十八歲了,還像個孩子呢!」殷邪笑了笑,沒當真。把她手牽離衣袖,徑自轉移腳步拾級而上。
樓上書房是另一方靜謐空間。
他開啟計算機,輸入密碼,進入國際機密尋人檔案之中,泛起尋寶的笑意,修長潔美的手指在鍵盤敲下五個字「……藤真砂衣子。
既有姓名,要找她的數據已非難事,縱然錯失了十個月,但往後他們將有更充裕的時間重新認識彼此。
***雖是三年級又是轉學生,砂衣子仍無可避免的要選擇一個社團加入,這所學校頗為特別,並不會因為聯考即將到來而逼迫學生放棄社團活動,所以每到社團活動時間,校園必是一片熱絡。
砂衣子選擇的是劍道社,在她原本就讀的女子高校里,她就是劍道社的社長,自小苞隨在父親身旁學習劍道的她,擁有一身傲人的本領,而沿襲舊有的,只因為熟悉,畢竟適應新環境已花費她許多精神,在社團方面當然是能不重新學起最好。
然說起另一個原因,她不否認自己想再見到殷邪。
昨天短暫的踫面,幾乎算不上有交談,沉澱在腦海中大半年的人物,原以為只能偶爾在她筆下躍然,不意竟又鮮活了起來。
扎高馬尾,臉戴護罩,手持木劍拉開滑門,砂衣子以一身正式的劍道服裝走進偌大原木地板的劍道練習場。
這座道場稍微比藤真家的場子小了些。但規模依然可觀,隔壁是空手道的練習場,不時傳來精神抖擻的喝哈之聲。
是她早到了嗎?場中尚空無一人。
幕地,一扇滑門被拉開了,一名同樣戴著護罩的人緩步而出,他筆直走向她,木劍上揚,迅速的朝她攻進。
砂衣子倏然一驚,沒時間弄清來人的身分,只得反射性的開始反擊。
對方無禮的激進劍術及下手毫不留情的方式令砂衣子不得不全神貫注,即使她習武道多年,顯然眼前這位對手的造諧不容小覷,他身材挺拔已佔了上風,加上十足陽剛味的勁道,一不留神就足以使她肩骨碎裂。
一來一往的對仗之中,砂衣子如秋風掃落葉般漸屈下風,而對方卻愈斗愈意氣風發,氣定神閑的將她節節逼退。
突然間,對方一聲標準的喝喊,低沉穩健的男子嗓音傳進她中耳時,她手腕一麻,木劍旋即從掌中月兌落。
「啊!」砂衣子驚訝,本能的倒退一步,對方卻像不打算放過她似的,碩長矯健的身形在瞬間對她撲進,將她壓倒在地板上。
「你是誰?!」她又驚又怒,一開始原以為對方會出手,只是純友誼賽的想與她較量較量而已,但是現在她已經不會善良的這麼想了,這人,分明是個登徒子!
「你又是誰?不知道這里是私人道場嗎?」欺壓著她的身,讓她完全嵌合在自己懷抱之中,一絲薄薄的笑意從護罩中傳出來,似玩味,又似逗弄。
「私人道場?」她相信自己的眉一定挑得半邊高了,護罩遮住了她傾泄而出的質疑眼光。
昨天去報名社團時,副社長告訴她的位置明明就在這里,更何況這里是學校,哪有什麼私人道場可言?登徒子在蒙騙人。
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思,他佔著箝制住她的地利,驟然使壞拿掉她的護罩,一手圈住她腰身,一手不由分說捏住她尖俏下巴,抬高她面孔。
「藤真,你警戒的眼眸像暗夜里的貓眼。」
呵,大野狼好興致的調戲起她來了。
她瞄起了眼,知道她的名,這家伙……不得動彈的手指幕地觸踫到長長的柔軟發絲,腦中閃過一張似笑非笑又難測的男性面孔。
砂衣子試圖動了動,發現他的懷抱相當厚實,一點都不似他外表般俊逸,他身上有著成熟男子令人暈眩的獨特氣味,也有香皂干爽的味道,更有淡煙味,這又令她驚奇了。
敝了,汪橘兒不是說殷邪是整個聖柏亞最有風度的紳士嗎?他優雅,他親切,他有禮,他文質彬彬,他風度翩翩,他最懂得尊重女子和照顧女子,然這些……老天,她認為自己該識時務的全盤推翻掉。
此際,她像只誤闖禁地的羔羊般,被他緊扣在身子底下,而他就像個發號施令的王者一樣率性狂放,沒有他的聖諭,她休想走人!
一陣令人不安的騷動逐漸燃高體溫,他不會沒感覺到吧?陌生肢體的交疊,以及他鼻息間的灼熱氣息延燒出不可思議的髓繕,受困在他懷中,她就像快被他吞了。
悄然舉高手,殷邪發覺了,但他並沒有用他的優勢阻止砂衣子的行動,反而像鼓勵似的,他微微抬高身子,讓她的手臂可以輕松地到達任何她要去的地方。
她的目的是解開他的防護面罩,而她也在下一分鐘做到了。
護罩取下的那一剎那,黑如夜空的長發隨即傾泄而出,發絲分別垂置在她面頰兩旁,他揚起兩道英挺的濃眉,熾烈撩人的黑眸定在她臉上,唇邊慢慢浮起一朵詭譎有趣的微笑。
「別來無恙,棕發的和服小姐!」
殷邪淡淡的微笑,氣息直接吹拂到砂衣子面頰上,頗為優閑自在,手掌依然不放過的擱在她縴腰上,看來已視為理所當然了。
「原來你還認得我。」虧她當時還以為他是什麼俠骨柔腸的義士呢,依他剛才攻擊她的陣仗來研判。這男子亦正亦邪,一張俊美的臉孔把他渾身上下如鷹隼的侵略性都隱藏起來了,若哪天惹他發怒,必定令人無從招架。
「從沒忘記過。」昨天意外的相逢。她一派從容鎮定,淑女如此表現,他自然也從善如流,但那並不代表他忘了去年七月三藩市的驚鴻一瞥,不必任何攝影器材。她的模樣一直在自己腦海記憶猶新。
「他們說你有禮,尊重女子?」言下之意是請他高抬貴手放了她,若他再不放,面對這張魅惑力十足的邪魔臉孔,恐怕反倒是自己想侵犯他了。
「是實話。」殷邪眼中有笑意,落落大方的接受她的贊美。
「是嗎?」不見得吧,如果殷邪真像流傳中那麼有紳士風度,那被他壓住的她算是個什麼?「流言總是夸大其詞。」砂衣子把反駁丟還給他。
「相信他們,是實話。」他重復了一遍,帶笑的眼眸下,擒笑的薄唇緩緩靠近她面頰,「你馬上可以印證我對你的尊重。」熱唇擦過她高挺的鼻梁來到她唇上。「藤真,我可以吻你嗎?」
急速心跳沖進她腦門!這是什麼問句?!
「你當然不可以!」砂衣子僵直了身子,她是對殷邪一見難忘沒錯,她是想擁有他的吻也沒錯,但她還沒準備好,這太快了。
「不可以嗎?」殷邪笑了笑,伸手蓋住她睜得大大的瞳眸,如沐春風的好听嗓音在她耳際飄動,「我似乎尊重過你了,砂衣子!」尾字剛落,他隨即溫柔的含住她下唇,輕輕的、憐惜的、像情人般的吸(口允)著她柔軟的唇瓣。
就在砂衣子意識到該要動手推開他之際,沒有更進一步,沒有唇齒交纏,殷邪移開了擋住她眼楮的手,濕潤溫存的唇也同時離開她的唇。
「社團時間開始了。」他微微一笑,矯健的起身,順勢將她拉起,還細心的為她拍整裙面,「我們進去吧!」
他走前兩步,優雅的拉開一道滑門,眼前豁然開朗,赫然是一間看不見盡頭的巨型道場,已有不少社員在里面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