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酸人家的孩子就是上不了台面,就算表面光鮮亮麗,私下也低賤。有本事你叫她來搶呀,我用錢砸死她。」王美珠擺出闊太太嘴臉道。
「你……」
「夠了,兩人都給我少說一句,我這會沒空處理你們的事,你們一個回房、一個回家去,不要再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嫌他煩心的事還不夠多嗎?
康金寶發怒的一喝,妻子和女兒互瞪一眼,才不太高興地分頭離去。
「哎呀,你也別對雪兒太凶,她還是個孩子。」見大嫂回房後,康月虹又為佷女說話。
「都二十四歲了還小?這習蠻個性也不知誰受得了?叫她辦點事還搞砸了,存心讓我過不下去。」本來他巴望著她能成氣候,誰知她連邊也模不著。
康月虹皺起柳眉。「真有那麼糟嗎?他不是才回來半年,有辦法壓制你們這班老臣?」
他冷哼。「我們都小看他了,以為他是不成材的敗家子,其實他先前的不動聲色只是讓我們疏于防備,暗中再一一拔樁。」
「看來是棘手了些,你有什麼好主意對付?」初家財產不能盡落那小子手中,她委曲求全多年不是要看人吃肉,結果自己連喝湯的分也沒有。「所以我才找你來商量,看看那事成了沒有,有了籌碼在手上,我們就多一份勝算。」他不能再輸了,否則真的會沒有退路。
她似優又似喜,下意識撫模著自己平坦的肚子。「醫生說兩個月了,可是著胎不穩,加上我又是高齡產婦,恐怕容易流產,或是生了個唐氏癥小孩。」
「管他唐氏癥、李氏癥,平安把孩子生下來就對了,再怎麼說也是初京華的小孩,他敢說不要嗎?」說不定孩子有病還分得更多,以補償孩于異于常人的需求。
「可是我怕他不高興,我偷偷地瞞著他做試管嬰兒,他知情後肯定會對我有微詞。」康月虹並不想得罪丈夫,畢竟夫妻多年,她對他還是有感情。
「你在擔心個什麼勁?這些年來,他有對你好過嗎?你何必在乎他的感受。反正是半條腿進棺材的人了,你要多為自己想想,攢點錢在身邊才實在。」人有錢,走路才有風,人人爭著吹捧。
她想了一下,眉間的皺折為之松開。「不過那小子怎麼辦?他總是個麻煩。」
康金寶陰沉地冷笑。「還用得著說,等確保你肚子里的胎兒能活到順產,咱們就……」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笑得揮揮。
「你是說……殺了他?」她吞了口口水,臉上微露俱意。
「收起你的婦人之仁,想要保住你的榮華富貴就要狠心點。馬無野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不擇手段才能大富大貴。」風華集團這塊大餅他要定了
「好吧,需要用錢時就說一聲,我盡量配合,不過不可以拖我下水……」她還想安安穩穩地當她的初夫人。
「知道啦,想吃魚又懶得捉,你這好逸惡勞的個性要改一改。」
「殺人取財是最笨的方法,你們想不出兩全其美的嗎?」一道柔清低嗓突地傳來,作賊心虛的康氏兄妹驚得差點跳起來。
「誰?」康金寶低鳴。誰敢偷听他們說話?
「我教你們一個又快又方便的辦法,不需要奪人性命。」人,是她的。
婀娜婉約的身影緩緩走近,白雪般無瑕的容顏美得令人屏息,是高潔兒。
「喔?是你呀,嚇我一跳。」他吐了口氣。這女人老是神出鬼沒的,早晚被她嚇破膽。
「你們知道汪雪口中的「那個人」是誰嗎?她是個女人。」
「女人??」兩人面面相覷。
「她是初日輝的罩門,只要扣住她,他就會乖乖為你們賣命,任憑差遣,而且一分財產也不會跟你們爭。」
「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不許讓她靠近,不要相信她所說的話。盡量與人為件不落單,過馬路要左右看清楚,一有末熄火的可疑車輛要趕緊遠高,往人多的地方走,不往暗巷——」
「剛下完蛋的母雞媽媽,你會不會太杞人優天?小學生都知道的事用不著一再重復。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這麼大的人了,你還怕我不見了嗎?」夏語綾受不了地打斷他的話。她還不至于單純到人家給她一顆糖吃,就笨得跟人家走。
初日輝神色嚴肅地告誠,「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謹慎一點總沒錯。你不是她第一個對付的人,卻是她誓在必除的目標。」
因為高潔兒知曉她對他的重要性,而她也是唯一讓高潔兒有危機意識、視為頭號大敵的女人。高潔兒大概以為沒有了語綾,他就會接受她,被她的深情打動……
第9章(1)
總而言之,高潔兒是一個病得不輕的危險人物。
「誓在必除?」夏語緩失笑。「沒你說的那麼恐怖吧。她看起來風一吹就倒,我的手臂還比她粗呢,輕輕一推她八成就倒個四腳朝天。」
她不甚在意的態度令他相當優心,眉間攏起一座小山丘。「我指的是心狠,她可以不必動一根手指頭就要了你的命,煽動人心的伎倆也是你我沒見識過的,誰也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做什麼。」承受不了失去她的後果,他只好凡事小心為上。
「她真的會害人?」聞名國際的美女鋼琴家,有必要為了一段得不到的愛情賠上好不容易建立的名聲嗎?
夏語綾抱著幾分懷疑,希望是他想多了。畢竟人再怎麼壞也有一分良善,應該不會傻到把自己的未來也賠進去。
可是,一想到高潔兒令人發顫的舉動,她又忍不住頭痛不己。
那天被初日輝丟出門外後,高潔兒居然還不走,更叫人搬來一台鋼琴,連續十小時在他住處門口彈琴,一分鐘也不停止。幸好他住處一層樓只有三戶人家,隔音設備又做得不錯,她彈得再久也沒有引起其他住戶的抗議聲浪。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高潔兒用音樂擾人,山人自有妙計回報,沒想到初日輝屋里的衣櫃內側竟有一扇上鎖的小門,門一拉開是自動照明的階梯,它互通樓下另一戶住家。
原來「狡兔三窟」是這種用法,為了避開痴纏的高潔兒,初日輝回台灣後一共買下這棟大樓上下三層住宅,中間那一戶建有一條秘密樓梯通行兩處,房子則分別登記在陶四非和霍子旗名下,其實他才是唯一的主人,那兩人只是掛名。
可憐的高潔兒不會想到他有這一招,依舊苦苦地在外頭守候,十根手指都快彈出血絲了,還得不到半點響應,守株待兔的方式失效,一片痴情付諸東流——
思及此,夏語綾噗嗤一笑。她的魔女功力根本還不及冷酷學弟的一半,他磨成精了。
「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笑得出來?!當我開玩笑嗎?你就不能多為我的心髒著想,別讓它時時刻刻高掛著,無法放下。」唉,瞧她一皮天下無難事的笑臉,他如何不優心忡忡,為她擔優。
「我不是在笑你,剛才我是想到她彈了一整天的鋼琴,不知道我們該不該付演奏費?」可惜一遍又一遍不間斷,再好听的琴音最後也變成噪音。
他一听,嘴角輕輕一揚。「反正我們又沒听見,用不著付費。」
「是呀,有誰想得到孤傲冷漠的男孩將來會變成狡猾商人,滿腦子謀略,反將人一軍,害我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青出于藍更勝于藍,她魔女寶座要讓賢了。
「是興奮還是驚訝?你一雙眼明明就在發亮,我都懷疑要不要戴上墨鏡了,以免被閃瞎雙眼。」初日輝笑看著她說。她根本像惡作劇的小孩,之後還故意從樓下坐電梯上樓,和高潔兒打照面,說了聲哈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