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練習曲 第30頁

初京華冷然看向蜷縮著身子的女人。「月虹,你太不聰明了,不該一而再地動我的兒子。」

「我……我也有了你的孩子,你不能不要我,我懷孕了。」康月虹驚慌地想拿孩子做擋箭牌,不想初夫人地位不保。

他忽覺好笑,露出憐憫的眼神。「你只是我妻子挑上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日漸虛弱的身子再也不能滿足一個男人的,因此主動為我找了一個代替品。不過在這之前,我已動了結扎手術,除了日輝這個兒子外,我不會再有其他孩子。」

康月虹瞪大眼搖頭,「可是我懷孕了呀……」不可能是假。

「你想要孩子,我就給你一個孩子,但父親是誰就不得而知了。我的院長老友請實習生做試管培育弄出來的,你的孩子不是我的。」初京華冷漠地說出事實,她的一舉一動全在他掌控下。

「什麼——」眼前一黑、腿一軟,她差點昏過去。

康金寶也渾身流著冷汗,趕忙扶住妹妹,心里知道他們兄妹都完了。

「還有你,潔兒,你小小年紀就心思歹毒,當年是你打電話通知我,說我妻子與繼子有染的吧?而我趕回去,正好踫上精彩的一幕。」

「是我又怎樣?反正你又沒什麼損失。」高潔兒不認為自己有錯,依舊盛氣凌人,怪罪所有人壞她好事。

「沒什麼損失?」初京華目光一冷,望向門口。「那我只好把你交給你父母管教了。」

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婦面露失望地站在那里,痛心疾首他們寵出一個魔鬼女兒。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愛你……」

一位蓬頭垢面的女人赤足在機場奔跑,追著走入候機樓的高大男人,眼見手就要觸及他的衣角,誰知她竟正面一撲地跌倒,抬頭已滿臉是灰。

飛機飛走了,而她仍在原地,手里握著斷成兩截的水晶頂鏈……

畫面一轉,依然是機場,全身骯髒生垢的女人呆坐在椅子上,頭上、身上結滿蜘蛛網。

等了一個月又三天,那個男人回來了,可他的身邊多了一個粲笑如花的美麗女子,兩人竊竊私語著,沒瞧見她就走過去。女人又追了上去,想問他為什麼不回家,男人卻嫌棄地甩開她的手。這時候,一名機場人員走了過來,遞給她一張卡片——

「寵愛自己,晶典生命,讓燦爛火花燃燒。」

接著,在煙火焦放的星空中,出現一行令人動容的字——晶典卡,晶典人生。

女人笑了,伸手輕輕往臉上一拂,素淨的面容頓時立現,美得令人贊嘆。在她充滿自信的眼中,是對未來的無限希望……卡!

「……宣布這一屆的廣告創意獎得主是……夏語綾。」

台下響起一片歡呼聲,大屏幕上播放的是近期最受歡迎的信用卡廣告,當初廣告一推出,當月創下破百萬的信用卡申請人數。

可惜廣告紅了,主角卻不紅,未上妝的汪雪無人認出她是誰,而她是又摔又跌地搞得一身青紫,偏偏又堅持不化妝就不接受訪問,因此成了遺珠之憾,不管再怎麼強調自己是影中人,還是沒人相信她。

其實素顏的她容貌更有靈性,只是她自個兒不以為然,拚命地向各大制作人推薦自己,希望換取演出機會。

沒辦法,因為她的靠山倒了,父親康金寶由業務經理職位降為普通職員,一個月月薪三萬,他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哪能顧及外面的私生女。

而康月虹也從初家大宅搬出去了,落腳在人口不多的小小區,唯一慶幸的是這些年她也從初京華身上挖了不少錢,奢華的日子雖回不去,至少足夠養老。

確定心愛人兒奪得殊榮後,初日輝便拉她離開會場,再不快點天就要黑了,他們稍晚還得趕回去參加慶功宴。

「你要帶我到什麼地方?我看不到……」他到底在搞什麼,還要她在眼前蒙上一塊黑布?

「噓,不要問,這里有階梯,你小心走,不要絆倒了。」滿臉笑意的初日輝牽著蒙住眼的女人,一清二步往前走。

她感覺有風,四周也好像很空曠。「我們在公園里嗎?」

「不是。」他笑著回答。

「那是……」嗯,腳下是草皮嗎?似乎更像地毯……

「等一下,快到了。現在轉個圈,面向風吹來的方位。」他比了個手勢,很低很低的清唱聲隨即從四面八方誦來。

她凝神細听,忍不住苞著哼唱。

「晴空颯爽也好,大雨謗沱也罷,那時時刻刻浮現的笑容,即使回憶已遠離褪色……你……這首歌……」好熟悉。

「你還是唱得很難听,不過……」他輕輕解開她蒙眼的布。「我一樣愛你。」

刺目的黃昏光線射來,夏語綾眯了眯眼,再度睜開,隨即被眼前的情景感動,淚光閃閃地捂住嘴,生怕哭出聲來。

這是他們的母校南陵高中,操場上放了將近一百架白色綱琴,一群身著高中制服的學弟學妹正咧開嘴,哼唱著十年來不變的畢業驪歌——森山良子作詞、夏川里美演唱的「淚光閃閃」。

突然,一個穿著燕尾服的男同學站了出來,拉起小提琴,另有一群女學生同時彈奏綱琴,日文版的「淚光閃閃」和中文版「陪我看日出」的歌聲交錯悠揚。

夏語綾真的不想哭,但是仍忍不住哭倒在初日輝懷中,尤其是她看到同學們用玫瑰花排出的一顆大愛心,中央還有三個字——嫁給我。

「嫁給我吧,小夏學姊,我在學弟學妹面前發誓一輩子愛你,不離不棄。一生一次的深情,只為你執著。」他曲膝下跪,手捧心型鑽戒求婚。

「高潔兒當年那個孩子真不是你的嗎?」此事她一直耿耿于懷。

突然冒出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令他怔了一下。「不是。」

那時高潔兒知道無法用孩子留住他後,便把孩子打掉了,他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事件過後,深覺有愧好友的高家父母將女兒送到瑞士一間療養院,那是教會辦的修道院,牆高十丈,不易出入,自此她形同被軟禁,想再出來怕是難上加難了。

「好,我相信你。」只要他說的她都信。

夏語綾輕撫小骯,笑容溫暖。

「‘好’是答應我的求婚,還是你信我沒騙你??」他揚起眉,以眼神勸告她最好挑他想听的話。

看他緊張的樣子,她一笑。「好,我願意。」

他一顆吊得老高的心總算放下,欣喜萬分地取出戒指就要套上她的手指……

「等一下!還有我……」一道氣喘吁吁的男聲高喊著。

誰敢喊「等一下」?不想活了嗎?

初日輝目露凶光地眼一橫。「伊愷之?!」

「我說等一下你听不懂呀?從以前我就看你不順眼,現在看你更討厭。你怕娶不到老婆嗎?猴急什麼勁?」害他跑得快累死了。

初日輝冷哼一聲,迅速地抱緊未來老婆。「她已經是我的,你休想再有其他念頭。」

近年身材往橫向發展的伊愷之更用力地回以一哼,「誰理你滿口大話!我老婆交代我一定要送上這束花。」

「你老婆?」初日輝一臉茫然,納悶又困惑地瞪著眼前一大束向日葵。

夏語綾笑聲清脆的揚起。「他是玉菁的老公,七年前就結婚了。」

「那你說男朋友……」

她俏皮地一眨眼。「騙你的,不過……」她做了個手勢,要他附耳過來。

輕聲的一句話,在夕陽中被風拂去,初日輝驚訝地睜大眼,視線落在她月復部,大掌輕顫地覆上去︰夏天的陽光,正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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