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納期期艾艾,為難的看著薩放豪,「其實……其實這個七貝勒是……是」
「是什麼?」薩放豪興致勃勃的問,眼眸發亮,像想窺得塞陽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托納寒毛全豎了起來,薩放豪感興趣的眼光讓他害怕,只不過這個秘密絕對會讓薩放豪滿意的,也絕對會讓他自慚到抬不起頭來的,和塞陽比箭、對飲了一整個下午都沒發現她是個女人,也實在太遲鈍了吧!塞陽出落得如紅霞般嬌媚迷人,薩放豪怎麼會真的以為她是男人呢?還真相信塞陽是什麼七貝勒呢!唉,這個鎮親王的四貝勒,實在沒什麼常識,也沒什麼大腦……
「托納,你剛剛說七貝勒其實是什麼?」薩放豪繼續追問這個待會兒會讓他自己羞愧而死的答案。
既然薩放豪死命追問,托納也只好豁出去,舍命陪君子了,他牽動著嘴角,看著薩放豪說︰「其實是……這個塞陽其實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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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陽興匆匆的去赴薩放豪的約,那個中規中 的四貝勒居然會主動邀約她,難得之餘、受寵若驚之下,她當然欣然應允,根本沒有想到西洋鏡可能已經被拆穿這檔事,還照舊做男裝打扮,手搖羽扇,一副王孫公子、油腔滑調的模樣。
來到紫湖邊,老遠就瞧見薩放豪在向她招手。
「七貝勒,這邊!」薩放豪笑吟吟的,英姿煥發。
「四貝勒真是雅興不淺啊!選在紫湖同游,莫非有什麼佳人陪伴我們?」塞陽笑咪咪的問。
紫湖邊的景色乃是京城之一絕,青山環繞、綠柳搖曳、繁花似錦,每到午後,陽光點點的灑在湖面上,許多游船在湖上撐著篙,畫舫笙歌不墜,是許多貴族雅士們喜歡附庸風雅的地方。
「七貝勒猜得不錯,我邀請了幾位姑娘,同都是『醉青樓』著名的才女,待會兒請七貝勒好好『指教指教』。」薩放豪另有所指,說得是上回書信中塞陽提到的「見解」一事。
「呃──是嗎?」塞陽的喉嚨彷佛被骨頭梗住了,沒想到薩放豪居然真的邀請什麼青樓名妓來了,她只不過是在信上開開他玩笑罷了,無傷大雅嘛!他竟然當真?
「正是!」薩放豪一反常態,親熱的擁住塞陽的肩,將她一路給擁上了畫舫。
一踏進船,塞陽當場嚇了好大一跳,薩放豪何止請了「幾位姑娘」而已,簡直是一團姑娘嘛!鶯鶯燕燕的,好不熱鬧啊!
「四……四貝勒,你這是在做什麼?請了這麼多姑娘來,就只有我們哥兒倆,這豈不是有點浪費?」塞陽看著眼前這副奇觀,眾女斗艷,搔首弄姿的,一個個細挑的眉毛,吹彈即破的皮膚,像無數的彩蝶飛在紫湖上,飄飄然的,醺醺然的。
「七貝勒怎麼說這種話呢?」薩放豪故意輕佻的撞了塞陽的腰一下,壓低了聲音,得意的說︰「七貝勒可以自在點,這都是我的心月復屬下,不會有外人,盡避放心的荒唐吧!」
塞陽扭動著嘴角,為難的看著一片女人,「這個……姑娘委實太多點,不知從何玩起啊……」
「哈哈!七貝勒愛說笑啦!這可不像你七貝勒會說的話啊!」說完,薩放豪附在塞陽耳邊輕輕念著,「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句話,七貝勒應該不陌生吧!」
塞陽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是啊!是啊!不陌生!不陌生!」
她是很想「折」啊!但不知從何折起,況且,恐怕那些姑娘們也不會同意她折。
「來,七貝勒,我為你介紹一位才女,保證你一定會喜歡。」薩放豪自然的牽起塞陽的手,掀起珠簾,進入寬大華美的船艙。
他們入座後,一時間熱鬧萬分,斟酒伺候的姑娘爭先恐後的討好碩親王府和鎮親王府的貝勒爺,見面禮行個沒完沒了,塞陽冷眼旁觀,看著這笑成一團的庸脂俗粉,心想︰薩放豪這個急色鬼,虧她前些日子還把他當成老實人看,原來還暗藏著這一手,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沒個例外。
「啊!七貝勒,剛才說要為你引薦一位才女,差點給忘了,瞧我,真是胡涂啊!」薩放豪先是自責,繼而笑開了眉說︰「我要介紹的這位才女不是別人,正是『曉月樓』的錦舒姑娘,她可是京城的花魁,琴、棋、書、畫無一不會,七貝勒應當認識才對。」
說著說著,錦舒由後頭轉了進來,一張俏生生的臉孔淡掃娥眉,一襲銀綠色的衣裳嬌艷動人,她懷中抱著一只琵琶,嘴角兒帶著嫵柔的笑意,眼眸深情的像要滴出水來似的,無一處不撩撥人。
塞陽不禁呆了呆,這錦舒何時變得如此美了?
「怎麼著,貝勒爺,您不認得我啦?」錦舒緊挨著塞陽坐下,一雙明媚的狐狸眼盡向塞陽死命的放電。
「怎麼會不認得,才個把月沒見嘛!我怎麼敢忘了你這位酒國第一大美人?」塞陽恢復了神智,笑了笑說,心打定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已經上了賊船,就看著辦吧!
「記得就好,我還以為貝勒爺這麼沒心肝,真狠得下心不來看我,原來是請鎮親王府的四貝勒安排了這場盛宴,您還真是有心哪!」錦舒甜甜的笑窩綻放著,一雙手開始不規 的對著塞陽胡來。
「這個……嘿……嘿嘿!」塞陽含胡其詞,避重就輕的喝了口酒,心暗罵薩放豪這王八烏龜也太會替她找麻煩了吧!自從兩個月前無聊上曉月樓去閑逛時,錦舒情意纏綿的提出要陪她春宵一度的事情後,她就嚇得再也不敢上曉月樓去晃了,沒想到薩放豪居然把這個難搞又沒什麼智商的「才女」給弄到這來,這分明存心教她難看嘛!
薩放豪看著塞陽和錦舒的對話,他差點沒抽筋,塞陽竟然真的認識錦舒,而且個把月前才去捧場餅?這算什麼?她可是個女人耶!假戲真作的太敬業了吧!居然連這種風月場所都去?她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蒙騙過去的?薩放豪大大的好奇起來了。
第三章
船艙一片笑語喧然,塞陽眼底閃過一抹曇花一現的詭譎光芒,然後就開始聚精會神地應付起這混亂的場面來了。「七貝勒,我敬您一杯,請。」錦舒媚然一笑,舉杯邀塞陽。
「好說!好說!這麼久沒去曉月樓看錦舒姑娘,你就罰我幾杯吧!只要你展顏一笑,就算要千杯下肚,亦是無怨無悔。」塞陽轉著眼珠子逗趣的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一仰而盡,還連喝三杯。
在旁的薩放豪則是看得目瞪口呆,塞陽的樣子完全像個個中老手。
「怎麼啦?四貝勒,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塞陽看著薩放豪,精神奕奕的問。
「怎麼會?你太多心了,咱們喝酒吧!」薩放豪掩飾地舉起酒杯,不敢與塞陽美麗的明眸相遇,然而一陣潛意識的騷動猶是悄悄揚起,塞陽美好的唇型、清麗的臉龐無一不觸動他,所謂佳人,大概就是如此,只不過他心目中的這位佳人比起別家的閨秀要來的狂放個三分,率性個五分罷了。
「七貝勒,听說您今年又拿到『興武門』馴馬大賽的冠軍了,是嗎?」錦舒朝塞陽拋了個絕妙的媚眼,軟聲的問,一邊將手靠到了塞陽的衣袖邊。
「你怎麼知道?」塞陽眼楮登時一亮,咧著嘴笑。
「唉喲!誰不知道呢!」錦舒討好的語氣膩人又夸張,「您告捷的消息一傳回曉月樓,咱們都在盼著您什麼時候會來報喜,誰如道,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貝勒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