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尋常的聊天,都是聊些國家百姓的事,皇上憂國憂民,令我等欽佩不已。」塞陽搖頭晃腦,八股的回答。
「唉!」端捷自顧自的嘆了口氣,對於塞陽的答案沒怎麼理會。塞陽莫名其妙的看著端捷,搞不清楚端捷現在在搞什麼名堂。
「唉!」又一聲來自端捷口中,緲緲幽幽然的嘆息。一連兩聲嘆息都其哀怨無比,塞陽就算再想把自己當成死人也很難,「敢問公主,是什麼事使您煩心了嗎?」她條斯理的問。
當然,最好是沒事,好讓她快點回碩親王府去睡個夠,不然黑眼圈是愈來愈大,她這「滿清第一美人」就快淪落為「滿清第一黑人」了端捷先是半晌不作答,片刻之後她才羞答答的問︰
「你……可收到了?」
這像道元宵燈謎,旁人可能會听得迷糊,塞陽倒是稍一凝神就懂了,「塞陽收到了,多謝公主殿下的抬愛。」塞陽一揖到地,不忘中規中 的回答,慘不忍睹的後續聯想,則暗藏在皮下組織,打算順利回到碩親王府再好好坐下來與南襲研究研究。
唉!這種已經挑明了面對面示愛的情況,必定只好構成「當事人」的條件了,自己竟然這麼快就與公主同流合污,真是可恥啊!
「你……收到了,那麼……就好。」端捷雙頰嫣紅,早已不敢將正眼望向塞陽。
塞陽趁端捷心醉神迷之際火速告辭,這樣一直演孌下去也不是辦法,公主的春夢無邊,她也難辭其咎。
想想往後還有大半輩子美麗的、可愛的、迷人的、燦爛的曼妙歲月要度過,塞陽就不禁熱血沸膽,十萬青年十萬軍,她非攻出一條活路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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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塞陽格格終於得以放長假了,但是,這是個非常非常嚴肅的時刻,她的假期得來不易,完全是以血汗交織而來的。這麼說法,不是她自吹自擂,而是委宜一點也不夸張。
「格格,想不到您當官還真當出個興頭來了,連和亂賊盜匪大打出手這種事也親自參與,還奮不顧身的,真是勇敢哪!」南襲削著水果,一邊嘖嘖稱奇的說。
「你在損我?」塞陽半躺在床上,口裹一邊滋滋有聲的吃著果子,一邊含胡不清的說話。
「奴才哪敢!」南襲掩袖,一臉似笑非笑,「格格現在是當朝紅人。對皇上護駕有功,京誰不在談論您的英勇事跡這消息起碼會轟動個一年半載停不了,奴才不過是和眾人一樣,衷心的崇拜格格而已。」
「你少來!」塞陽撇撇唇反唇相稽,「你心不知道將我反反復復、狗血淋頭的罵過幾千幾百回了,現在嘴巴上就撿好听的講,以為我就會相信了嗎?」
事出有因,塞陽那天第一次在宮當班執夜,這是新任官職的人三個月才會輪到一次的閑差事,宮本來就有大批侍衛禁軍保護,出事的機率是微乎其微,不應該說是要等於零才對。誰知道就這麼倒楣,皇上在蘅妃的「儲秀宮」過夜,幾十名亂臣賊子潛入開打,一時之間殺氣漫天飛舞,塞陽一開始是冷眼旁觀,熱鬧看得非常起勁,只差沒搬張凳子坐下,但是後來看著看著,愈來愈不對,她親姊姊正被人架刀挾持著!所以羅!不由得塞陽不自認倒楣,她只好咬起牙根,以雷霆萬鈞之勢沖向「匪窟」準備義救蘅妃,到最後,匪賊捉是捉到了,打也打過癮了,只不過,塞陽也當場昏到了,大概是因為刺激太深的關系吧!她從來沒有光明正大的和人打架還被鼓掌喝采的,因為在這晚之前,她的這種不禮貌行為從來就只有被碩親王爺提耳朵刮修的份,兩者之間差距太大了,所以推算之下,一時之間情緒無法平衡才會昏倒。
塞陽被送回了碩親王府,又大大鬧了一整個通宵,太醫皆忙進忙出的,將她斷的骨頭接上了,沒斷的也順便接上了,弄得她現在身心不太健康。
「格格,你還想吃點什麼?」南襲停下手邊的削水果工作,聲音溫和的問。
塞陽受寵若驚的張大嘴唇恐怖的看著南襲,剛入口的那顆果子差點噴出來。
「南襲……你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對我這麼善良了。」塞陽的聲音充滿了透明的感恩和喜。
「是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覺得?」南襲還是那一號表情。
丙真是因禍得啊!塞陽嘴角闔不攏的笑,整個人都輕飄飄、快意了起來。
她非但可以暫時月兌離進皇宮的苦海,還重新蠃回了南襲的忠心,簡直可以說是雙喜臨門、喜上加喜、親上加親,付出的血汗,老天爺總算給了她公平的代價,雖然有點不合邏輯,但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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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陽的「公傷假」至今已放了快一個多月了,她康復的情況非常良好,已經像頭健壯的小牛會吃又會跑,再加上南襲現在對她的「青睞有加」以及薩放豪三不五時溫柔的探訪關懷,兩個傻瓜常含情脈脈的一對望便望了大半天,使她快樂的都要沖向青天,放假放的不亦樂乎。
這天塞陽閑來無事,支撐斷骨的木板已經拆掉,她的四肢恢復靈活,趕忙換上銀綠的新衣衫,花枝招展的跑到自家花園的堤撟上故作風雅的賞花。輕嘆萬事萬物的變化。一株大杏樹在她頭頂上蔭翠著,大片陽光由樹葉間篩落下來,風景好得令人目不轉楮。
「總算我還保有點貴族的氣質,如果給阿瑪和額娘看到,一定甚感安慰吧!」塞陽的身子倚在拱撟上,長發飄飄然的,衣袂也飄飄然的,頗有幾分娉婷之色,自己覺得十分長進。
塞陽笑顏逐開的接續詠道︰「這當真是謂柳暗花明又一村,看來我的噩運就快盡數褪去了,只要時間一久,皇上就會忘了有我曾經入朝任職的這回事,他忘記,我便自此道遙自在!」愈想愈得意,不禁有種苦媳婦熬出頭的慨喟之氣在塞陽心中升起,她既心滿意足又覺得自己很天才。
正想像一切如意的美好處時,眼前這遠將行而來的一個人卻差點教她魂飛膽散。
媽啊──身穿大袖皇袍的那人,不正是皇上嗎?
塞陽沒敢再多看一眼,便掉轉過頭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向自己房中,才踏人門檻就和一個不明物體了個滿懷。
「哎喲!榜──格!」南襲忍痛站起,一臉的菜色。
「別叫我!這下完蛋了……」塞陽顧不得痛處,匆匆的往屋踱去,臉色相當凝重。
「格格!別進去啊!」南襲亦顧不得疼痛連忙扯住塞陽的衣袖,十萬火急的說︰「剛才王爺派人來報,說是皇上親自移尊降貴的來探望格格的傷勢,這會恐怕已經在路上了,王爺要格格快快前往六貝勒的房中安歇,千萬別露出馬腳……」
塞陽伸出去的一腳,聞言馬上掉轉方佝,她還有心情喜孜孜的說︰「還好阿瑪英明,已有所安排,想得周到、很周到!」
「格格,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您就快去吧!五貝勒會替您掩護,快點!」
在南襲的催促下,塞陽又像飛箭射出似的沖往五貝勒托納的房,而等在房的,非但有托納,還有她額娘。
「塞陽!快!快躺下!」福晉一把將塞陽按下,胡亂的將被子往她身上丟,又要顧及將塞陽一頭女子才有的飄逸長發給遮掩佳。
「額娘,您輕點……斯文點……別緊張嘛!」塞陽才將被子蓋好,只露出一張臉蛋來時,門外就已經開始騷動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