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沓琉的額問卻滲出冷汗,雙手不停顫抖。
「妳怎麼了?」他柔聲輕問。
沓琉故作鎮定,「沒……沒什麼,只是覺得這鷹眼石太過貴重,不該給我……」顫抖的嗓音,徹底泄漏她的害怕與不安。
「妳是我所寵愛的貴妃,這種東西本該屬于妳。」玄鄲放開她的嬌軀,徑自轉身離殿。
「你要去哪里?」沓琉連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袍,眼底有著驚慌與不安,乞求他留下。
「我突然想起有事得去處理,妳先就寢。」玄鄲不著痕跡的將她的小手抽離,隨即邁步離開。
殿堂內只剩沓琉一人,顯得格外空蕩、寂寥,望著手中那顆艷黃清透的鷹眼石,回憶又浮現腦海。
無情的殺戮、艷紅的鮮血、殘酷的笑聲……這一切仿佛再次從她掌中的這顆鷹眼石流泄出來。
心一悸,驚得她連忙將手中的鷹眼石扔落地面。價值連城的鷹眼石並未破裂,反而在燭光下散發詭譎光芒。
沓琉不敢看,轉身奔至角落,雙手緊抱著顫抖不已的身軀,臉色煞白。
此情此景全被隱身在暗處並未離去的玄鄲親眼目睹,沉思一會兒,他轉身乘著御輦前往天祿殿,提起狼毫書寫密函,交給宮監,派人快馬加鞭送至成戟國,交與成戟王親自過目。
萬萬沒想到一顆鷹眼石竟能讓她有如此反應……她的身世之謎,即將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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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桌掀倒,玉碗落地,碎裂一地,尖叫聲四起。揮舞著大刀的士兵入內,露出野獸般猙獰的笑容,見人就殺。
寒光閃閃,大刀一揮,艷紅鮮血四處飛濺,嘈雜哭喊叫聲四起,殘破尸骸散落一地,血腥氣息隨風飄蕩。
她腳一滑,跌落地面,身上滿是鮮血。是誰的?轉頭一看,倒臥在身旁的不是向來最疼愛她的母後嗎?
「快……快逃……」鮮血自母後唇邊汩汩淌下。
她放聲大叫,自迷離陰森、充滿血腥的夢境爬出,睜開雙眸,只見玄鄲那布滿擔憂的俊容。
他伸出厚實大手,輕握著她冰涼的柔荑,「妳作惡夢了。」
沓琉喘著氣,臉色慘白,身子不停顫抖,無法開口說話。
玄鄲將她擁入懷中,俯身在她耳畔柔聲低語,「別怕,我在妳身旁。」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不安的心。
沓琉在他的安撫下,緩緩閉上眼,方才那駭人的情景早已自腦海散去。但那並不是夢,而是過去不變的事實。
玄鄲抬起手為她拭去額際冷汗,並未多問。
沓琉睜開眼,直瞅著他,「你不問?」
「妳希望我問?」他笑著反問。
沓琉輕咬朱唇,心里有著矛盾與掙扎,最後輕輕搖頭,「不……我已經沒事了。」轉頭一看,竟已破曉。「你今日不上早朝?」
「妳作惡夢,我怎麼能丟下妳不管?」他柔聲低語。
沓琉想起那顆被她丟落地面的鷹眼石,緊揪著他的衣袍,往玉石地面看去,卻已不見鷹眼石的蹤影。
「我早已命令人將那顆石子收起,毋需擔憂。」暫時還是別讓她再瞧見那顆鷹眼石,以免令她心神不寧。
沓琉依舊眉頭深鎖。
玄鄲起身,拉著她一道步出寢殿。
「你要帶我去哪里?」她不解。
「到民間散散心,老待在宮中,悶死人了。」他輕笑。
沓琉只能跟著他同行,乘著一輛簡僕馬車,掩人耳目離宮,來到昭陽城內一座富麗奢華的宅第前。
羅威躍下馬車,入內請總管通知。
總管聞言大為訝異,連忙人內通知主子,有貴客來訪。
一名男子立即前來迎接,玄鄲擁著沓琉步下馬車入內。
玄鄲笑著介紹,「這是我的好友,景天曜。」
沓琉朝眼前斯文俊逸的男子輕輕點頭。
景天曜笑看著玄鄲,「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你吹來?」而眼前這名美若天仙的女子一定是他不久前才封授的貴妃。
「你也了解我的性子,老待在宮中,直覺得悶,所以今日特地帶她出來散散心。」玄鄲輕笑出聲。
方從外面步入內的何雲錦听聞有貴客前來,在婢女的陪同下進入廳堂,只見一名未曾謀面的俊逸男子正摟著一名絕色佳人與景天曜對話。
「啊,娘子,妳來得正好,我與他有些要事相談,妳就陪她聊聊。」景天曜將何雲錦拉到沓琉面前。
沓琉抬頭看著玄鄲。
玄鄲頷首,沓琉這才跟著何雲錦一同離開。
待她們離去,景天曜揮手命令所有僕役退離,待廳堂內只剩下他們兩人,這才小聲低語,「有人暗中搜羅鐵器與鐵匠,似乎有意謀反,更暗中在軍營散布謠言,說你已被沓琉這妖姬迷惑心魂,無法處理國政。」
「這事我早已知曉。」玄郵徑自坐在椅子上,笑瞇了眼。
「那你還任由敵方勢力日漸茁壯、強大?」景天曜氣惱。
已是燃眉之急的緊張情勢,他竟還神色自若,一臉悠哉……真不曉得他在想些什麼!
「就是這樣才有趣。」玄鄲輕笑,單手支額,眼底有著算計。
他幾乎可以確定,玄瑞就是幕後主使者,但那日外出狩獵,見玄瑞看著沓琉的神情似乎有異,又特地對他說那番話,仿佛知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現在之所以還讓玄瑞活著,自有用意。
景天曜怒瞪著玄鄲,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但他就是知道他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對了,舜天國所有百姓與官吏都在猜測沓琉的身分與來歷,你究竟是在哪找到她的?」就連他也好奇不已。
「密林。」玄鄲笑瞇了眼。
「啊?」景天曜皺眉。他這人性情乖戾,老愛捉弄他人,並以此為樂,這壞毛病怎麼也改不過來。
玄鄲笑著站起身,往外步去,只見沓琉與何雲錦坐在花園涼亭內,有說有笑。頭一回見到她綻放笑容,今日帶她外出,果然來對了。
她是迷惑人心的妖姬?呵……或許吧!他的心早已被她虜攫。
景天曜站在他身旁,頭一回看到他如此柔情萬千的神情,那名女子在他心中一定佔了極大地位。
他雖然身為一國之君,但在心儀的女子面前,終究只是名普通男子。
何雲錦將一包錦囊放在桌面,攤開,錦囊內有數十種花簪,五彩繽紛,耀眼奪目。
「對了,這些是我今日拿回來的花簪,妳若喜歡,便挑幾個去。」
「這樣好嗎?」
「當然好,這些花簪可是我親自設計,妳就挑一些回去,當作是我給妳的見面禮。」何雲錦大方的說。
沓琉看著那些花簪,每個樣式皆獨一無二,絕無第兩個相似之物,但該挑哪一個,她猶豫了。
驀地,一只厚實大手伸向前,挑選出其中一個樣式最為簡單,卻是手工最為精致的桃花簪,輕柔地為她插入發間。
「毋需華麗的花簪,只因妳的美是任何花簪怎麼也比不及。」
帶著千萬柔情的溫和低沉嗓音,自她耳畔傳來。
沓琉不禁雙頰緋紅,抬起頭,看著身旁的他,眼底有著深情,漾出一抹淺笑,美得令人再也移不開視線。
微風吹來,花卉隨風飄蕩,落在她的發上,玄鄲伸出手,輕柔的為她取下。在他們眼中只有彼此,旁若無人。
他對她的深情,任誰都看得出,她則以嬌羞神情回應,無人可將他們分離。
此情此景美得像首詩、像幅畫,令何雲錦不禁看得痴了,久久無法言語。而在他們身上皆散發出尊貴非凡的氣質,讓她不由得輕聲問道︰「你們究竟是……」
景天曜步上前,輕拍何雲錦的肩,柔聲笑道︰「雲錦,總管有事找妳。」制止她再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