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就要忘了你 第18頁

白雲霏被用力一推,就這麼倒在地上,一只雕著梅的白玉簪就這麼從她發間滑落。

張娥一看,立即向前,彎身拾起,「夫人,妳快瞧瞧,這只簪花可真美啊!」

易彩笑彎了眼,「可不是?這只簪花若給一些卑賤的人配戴,可是怎麼也無法表現出它的美,快為我插上。」

張娥笑著將那只原木插在白雲霏發間的梅花簪直接插在易彩的發上。「還是只有夫人配戴,才能顯示出這簪花的美。」

白雲霏咬著下唇看著她們,卻怎麼也沒法反駁。

她跟她的身分,就如同天與地一般,遙不可及。她再怎麼樣,終究是她們口中所說的下人。

易彩冷眼睨著仍倒在地上的白雲霏,「張娥,妳還不快把那賤人給攆走,別讓她一直待在這兒,弄髒了我廂房的地板。」

「是是是,老奴這就去。」張娥往白雲霏的方向走去,用力將她一把拉起。「快站起來啊,滾離這里,別礙著咱們的眼。」

白雲霏向來縴弱的手臂被張娥這麼使力一握,可疼得額間都泌出冷汗來了。但她仍咬緊牙關,不許自己在她們面前喊出一聲疼。

突然,易彩瞧見白雲霏那雙腳,「等等。」

張娥立即轉過頭,「怎麼了?」

易彩朝白雲霏扯出一抹陰狠的微笑,「現在都什麼朝代了,妳竟然沒纏金蓮?」

白雲霏一看到她眼中所露出的陰狠,立即明白她想對地做什麼。「我不過是名下人,每天都得做許多粗活,哪比得上易小姐的千金小姐尊貴身分,自然不必纏足。」

易彩微微一笑,「妳這麼說也對,不過……現在的女人若是沒纏足,怕是會沒人娶,就算是下人也一樣,終究還是得嫁人的。而我也見過不少下人,還不都有纏著小腳在做粗活。嬤嬤,妳說是吧?」

一旁的張娥連忙點頭,「是啊,夫人說得極是。」

白雲霏的心悸了下,「不要,我不要纏足!」

「由不得妳,我這麼做可是為了妳好,別不知足啊!」易彩陰笑一聲,「快把她帶到後頭的柴房內。」

張娥立即拉著白雲霏往後頭的柴房走去。

在途中,李玉瞧見了她們正拉著白雲霏要往後方柴房走去。

「妳們要把雲霏姊帶到哪里?」她阻擋在她們面前,不讓她們通過。

少爺前腳才剛一離開,她們馬上就要對雲霏姊不利了嗎?

張娥見了,十分惱火,「怎麼這里的下人個個都沒大沒小、不知分寸,我家小姐可是未來的斐家夫人,要上哪兒,哪還輪得到妳來問!」

「我……」李玉一听,退縮了。

大家雖然都對易彩是否真是未來大人的事感到存疑,可是……俗話說得好,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管。她不過是名下人,當然就得听主子所說的話。

若易彩日後當真成了夫人,那她今日所做的事可是大為不敬,天曉得她以後會有什麼苦頭吃。

最後李玉只得很無奈地乖乖退下,不敢再張口多話。

白雲霏見狀,也不怨李玉,她心里所想的事,她自個兒也是再明白不過,這……就是身為下人的無條與悲哀。

張娥見狀,這才高揚著聲音,「快閃開,別礙著我辦事。」

李玉往一旁退去,當白雲霏被張娥拉著經過她面前時,她立即垂下了眼,不敢看著白雲霏。

心里滿是無奈與愧疚。

白雲霏也沒有多說什麼,就這麼被易彩與張娥帶往柴房。

才一進到簡陋骯髒的柴房內,易彩立即下令,「快把她綁起來。」眼底淨是陰狠笑意。

白雲霏心里雖然畏懼,不過卻沒有逃開,因為她已經和斐亦天約定好,要待在這宅第里,等候他回來。

易彩見她不逃也不怕的模樣,心里立即涌上一股怒氣,彎與她四目相視,「妳知道嗎?我最討厭像妳這麼漂亮又倔強的女人,妳若是肯乖乖離開這里,也不必受這些皮肉之傷。別說我不給妳機會,現在只要妳說一聲要離開,我馬上就放過妳。怎樣?妳決定如何?」

白雲霏以堅定的眼神看著易彩,「我跟少爺約好了,會在這里等他回來。」她絕不離開。

易彩氣得往她臉上用力揮去,那巴掌聲是又響又亮,「不知好歹的東西,等一下妳就有苦頭吃了!」

張娥拿起麻繩,將白雲霏雙手綁在柱子上,又將她的雙腳以麻繩牢牢固定住,並褪去她的鞋襪,取來一條白綾從中撕開。

先將白雲霏右腳的五個細小指頭緊緊靠在一起,再將腳面用力彎成弓狀,然後再用白綾緊緊纏繞,纏了兩層,再拿針線密密縫合,就這樣一邊緊纏,一邊密縫。

白雲霏雙手雙腳都被麻繩緊緊綁住,絲毫動彈不得,等到張娥纏完了她的雙足,只覺得腳如火在燒一般,痛徹心扉。

但她自始至終全緊咬著牙關,不許自己叫喊出聲。

易彩冷眼睨著白雲霏慘白俏臉、額間不斷沁著冷汗的模樣,不禁冷笑一聲,「嬤嬤,妳怎麼這般沒用,光用白綾哪能纏緊呢?」

張娥不解,「要不然呢?」

「得用這個。」易彩彎,拿起麻繩,直接套在她的腳上,用力纏緊。

腳上的痛就像萬箭穿心,白雲霏頓時冷汗直流、痛不欲生、眼前一暗,險些快要暈厥過去。但她以堅強的意志力支撐自己,絕不許自己當著她們的面暈過去。

「哼!我看妳還能撐多久,我們走!」易彩朝她臉上吐了口口水,直接扭著腰轉身離開。

白雲霏待她們離開後,這才緩緩閉上雙眼,任由那股椎心之痛從腳尖逐漸向四肢百骸擴散。

好疼!

而這就是以前斐亦天之所以不讓她像時下一般女子纏足的原因……只因為怕她疼。

柴房的門扉再度被人由外打開,走進來的人正是一臉擔憂的李玉還有廚娘。

她們兩人是等到易彩她們離開後,才敢進來的。卻怎麼也沒料到會見到被人如此折磨,奄奄一息的白雲霏。

李玉難過得哭了出來,「嗚……雲霏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沒用……才害得妳變成這樣……」

纏足之痛,她以前也听一些人提起過,卻怎麼也不能體會;沒想到……今兒個竟親眼瞧見何謂纏足。

白雲霏雙腳硬被折成兩半,雖然外頭有白綾緊緊纏繞著,但鮮血還是不斷自白綾底下流出,白綾就這麼成了紅綾。

如此殘酷折磨,她怎麼能承受得了?

年歲已大、見識頗多的廚娘,也同樣是淚眼汪汪,斥責著一旁的李玉,「蠢丫頭,沒瞧見她被人給綁著,還不快替她松綁?」

「是……」李玉一面哭一面替她解開腳上所纏繞的麻繩。而廚娘則解開她被綁在柱子上的雙手。

白雲霏一被解開,全身無力地倒臥在骯髒的地面上,痛苦地喘著氣,「妳們別管我……快離開這里……免得被她們瞧見……到時候責罰妳們……」

廚娘難過得直落淚,「都什麼時候了,妳竟然還替咱們著想……妳怎麼……這麼傻啊……」

李玉更早已哭紅雙眼,「雲霏姊……她們除了住進妳的房里……把少爺給妳的所有東西全佔了去……更叫咱們所有人都得听她們的命令行事……要咱們日後不許幫妳的忙……也不得給妳飯吃……沒想到……她們還在妳身上做了這麼殘忍的事……存心就是要害死妳啊……」

「夠了,妳別在這時候淨說這些話,快把眼淚擦干,到藥房偷取些藥來替她擦上。」廚娘頻頻拭淚。

少爺前腳才一離開,這里馬上就變了天,易彩儼然成了這棟宅第的主人,所有人雖然心里都不服氣,卻也沒辦法,只得乖乖听令,誰教他們全是服人家管的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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