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給我承諾。」她再次猜透了他。
他怔住。
「其實我不需要承諾,更不想談戀愛,我不是說過嗎?愛是教人傷心的東西。」她淺淺微笑,款擺腰肢,讓自己曼妙的曲線更加與他貼合,然後低下唇,在他額頭、他的頰、他端方的唇,留下一瓣瓣性感又清新的吻。「我只想這樣做,會困擾你嗎?」
似鎖的明眸,困住他的呼吸,他無法掙月兌,卻仍有所遲疑。
她看出來了,拋給他一記煙媚的眼神。「或者你怕我?因為接近我的男人,都沒好下場——」
「閉嘴!」他氣惱地制止她。
她卻只是更靠近他,櫻唇停在與他只有一個呼吸的距離,魔魅地挑釁他。「你怕我嗎?葉聖恩。」
他狠狠地瞪她。「你要我說幾次?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你真的是個很紳士的男人。」她眨眨眼,話說得淘氣,表情也淘氣。「傻瓜!現在這個社會,沒人會為一夜負什麼責任了。」
他一窒,郁悶地蹙眉。「說得你好像很有經驗。」
「應該比你多一點吧!」她拿手指調皮地掃他鼻尖。「完美先生。」
她這是把他當小表頭看嗎?
葉聖恩惱得倒抽口氣,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大男人的自尊,可以由她這樣玩弄嗎?
大手倏地扣住她縴腰,將她圈鎖在自己懷里。「朱、挽、香,給你個勸告,千萬不要瞧不起男人,就算他外表看起來再無害都一樣。」
「你是說,只要是男人,都隨時可能變成狼?」她嘻嘻笑,才不怕他的威脅。
他臉頰燒熱,感覺自己被嚴重侮辱了。
她看出他的不愉,抿唇偷笑,故意戚嘆。「唉,才剛幫你扣好的睡衣,又要解開了,真麻煩……」
他沒再浪費時間,犀利地擒住她的唇,用一個狂野又霸氣的深吻,宣示自己已經由男人變成狼。
而她是他唯一看中的獵物,他將用最緩慢、最恣意、最折磨人的方式,一口一口,吞了她——
第四章
如干柴烈火的燒盡後,台風也過去了,海洋猶如一塊澄透的藍水晶,折射著萬里晴空。
而他,像偶然飄來的一片雲,短暫地勾留在這個寧靜的小鎮。
她知道,有一天,流雲會遠,回到那個她不熟悉的世界,她沒打算挽留他,也留不住。
既是偶然的相遇,終歸要分離,這樣脆弱的緣分,牽系不到永遠。
但她不會傷心,只會盡情享受這片刻的美好,享受在荒煙漫漫的人生路上,轉角處的絢麗彩虹。
她不問他要停留多久,只問他快不快樂。
「喂,你想去浮潛嗎?」當他的腳傷完全痊愈後,某天,她興致勃勃地提議。
「浮潛?」葉聖恩略顯遲疑。
她以為他是擔心腳傷。「放心,已經完全痊愈了,沒問題的,听我這個前護士說的準沒錯。」
「我不是擔心這個,只是……」他頓了頓,似乎在做好遭她取笑的心理準備。「我以前沒玩過這個。」
「你沒玩過浮潛?」海的女兒震驚了。「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他瞪她。「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在海邊長大。」
「你沒玩過啊……」她喃喃沉吟,忽地,明眸閃過一絲慧黠。「那就更要教你玩玩了,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大自然的美好!」
語落,她不由分說地拉他出門,兩人騎上自行車,到岸邊的商店租了兩套潛水眼,換上了,接著來到海灘。
「我們應該請個教練吧?」他猶豫地問。
「我就是教練啊!」她嬌笑。
「你?」他懷疑。「你有執照嗎?」就算她泳技再好,他也不信任一個非專業人士。
「呵,你可別小看我,我偏偏就有!」她打開皮夾,秀給他看.「我不但有潛水員證照,還是合格的救生員。」
他微笑驚嘆。「不愧是海的女兒。」
「那當然啦!」她驕傲地睨他。「哪像你?連游個泳都會溺水!」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又再次刺傷了他大男人的自尊。
葉聖恩苦笑,更下定決心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學會潛水,不讓這可惡的女人揶揄自己。
經過幾天的練習,他已能掌握訣竅,克服了對海的恐懼,學著去發掘未知的美麗。
于是白天,他們在五彩繽紛的珊瑚礁群里彼此追逐,夜晚,便在銀白的月色下生起營火,踩浪听濤。
他們會一起去逛超市,采買食材,雖然鎮民們總會在兩人背後指指點點,但他從不認真去听那些流言蜚語,也不在乎。
他學她過起不接觸任何媒體的生活,不看電視,不看報紙,甚至把手機丟了,完全地放逐自己……
這天晚上,他們照例又在星空下吹風听浪,朱挽香在沙礫下意外地挖出某樣東西,興奮地招手喚他。
「喂,你快過來看!」
「怎麼了?」他懶洋洋地躺在海灘上,不想動。
她只好走過來,輕輕踢他一腳,然後在他身畔躺下。「我撿到一枚紫貝殼。」
「紫貝殼?」他其實不甚有興趣,但還是側過身,瞧她遞上他掌心的貝殼——正如她所說,顏色是很漂亮的紫色,形狀呈小巧的扇形。「這個看起來好像是半片貝殼。」
「沒錯,只有一半。」她嫣然笑望他。「你听過紫貝殼的傳說嗎?」
他搖頭。
「這是一個病人講給我听的故事,從前從前,有一個王子——」
他驀地嗤聲一笑。
「笑什麼啊?」她瞪圓眼。
「不是。」他搖手,拚命忍住唇畔硬要浮現的笑意。「我只是覺得這種童話故事,不適合由你來說。」
「呿!」她惱了,明眸映著火光,更顯得透亮。「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個現實的壞女人,心中不能有童話嗎?」
「你有嗎?」他刻意反問。
朱挽香一窒,像是被問住了,臉色一下刷白,一下又淡染紅暈。「沒有!不說了!」她別過頭,賭氣。
他好笑地望她,伸手扳回她臉蛋,下意識地放柔嗓音。「好好好,你別生氣,說來听听。」
「我不說了!」
「就當我求你?」這話一出,連葉聖恩自己也嚇一跳,最不喜歡低頭求人的他竟會為了哄一個生氣的女人說出這種話?
他訝然怔住。
朱挽香沒察覺他的驚愕,煞有介事地點頭。「好吧,看在你這麼誠心誠意的分上,我就勉強說給你听好了。這個王子呢,為了尋找一份永恆的真愛,跟巫婆立下契約——」
「呿。」一聲短促的悶笑。
她又瞪他。「你剛剛發出聲音了,對不對?」
「沒有,絕對沒有。」他堅決否認。
她很是懷疑地眯著眼。
「你繼續說,我在听。」
她撇嘴。「總之,巫婆就給王子一半的紫貝殼,告訴他,擁有另一半貝殼的女孩,就是他命中注定的戀人,把兩片貝殼合起來,就會是一個完整的心,後來王子真的找到那個命定的女孩,兩人幸福快樂地在一起——說完了,你可以笑了。」
他卻沒有笑,深深地凝定她。「你相信嗎?」
「嗯?」
他牽起她的手,與她共執一片貝殼,在月色下細細賞玩。「如果能找到擁有另一半紫貝殼的男人,你相不相信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她一愣,許久,才找回說話的聲音。「你不是說,我這種女人不適合相信童話嗎?」
「你還在生氣啊?」他無奈地嘆息。
「當然要氣,氣死了!」她抽回手,朝他扮鬼臉。
他朗聲笑了,捏她俏皮的鼻尖。「小心眼的女人!」
「你不知道嗎?女人天生就是小心眼的。」她嘻嘻笑,跟著衣袖一拂,盈盈起身。「不跟你玩了,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