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嫁 第18頁

「既是禁足,怎能沒有病痛就讓御醫隨意入內?」

楚沐航沒得到允許,又跪了下來,「皇上,微臣不求皇上收回成命,也不敢耽誤太醫院的工作,只求太醫院的末座多花些心神看護楚昭容即可,還請皇上開恩。」

「末座?劉成?劉成剛進太醫院,雖說能進太醫院沒有醫術不好的,但在眾御醫之中相較,醫術只稱得上尚可,讓他去看診,楚卿舍得?」

「楚昭容戴罪之身,不敢奢求,即便皇上憐惜楚昭容,讓其他御醫去看了,也有損皇上顏面,微臣只敢求讓劉大人去請脈即可,不敢多求。」

皇帝沒說肯或不肯,其實他疼惜楚淳嫣的心未變,只是那日她沖撞了他的禁忌後,他的確立刻感到頭疼,為防有煞氣才想將她禁足一陣子,待煞氣化去再相見,不過近來民間有大事發生,他忙于政事,才耽誤了處理楚淳嫣的事。

「楚卿,你既然入宮了,朕有事拿不定主意,正好問問你。」

「皇上請說。」看來皇上是暫且不想答應他了,楚沐航雖無奈,也只得暫且壓下此事。

「赤駢江今年雨季未到便各地泛濫成災,楚卿以為,這會不會是天有異象?」

皇上的迷信楚沐航自然明白,想起了女兒信中狄雪鴛的請托,他心里頓時有了主意,回道︰「皇上,赤駢江年

年泛濫已屬常事,唯有修築河堤才能解決,只是修築河堤所費不貲,皇上聖明,願大幅消減內宮開支來支應築提費用,相信河堤築成後,將可一解年年泛濫的問題。只是,皇上會特地這麼問,莫非另有讓皇上懷疑的事?」

皇帝想起前陣子宮中時常出現異象,蹙著眉道︰「楚卿,近日內宮異象頻傳,不是御花園里的錦鯉大量暴斃,就是開出血曇花,前幾日更在東花園里發現了沈修容宮里一名太監的尸體,死因成謎。楚卿,你可記得血曇花的詛咒?」

「您是說……太祖皇帝起義前,前朝宮中遍布血曇花一事?」

「曇花色白如雪,開出血色曇花便是天有異象,如今赤駢江未到雨季便泛濫成災,朕擔心……這是警訊。」

楚沐航不得不為狄雪鴛的神機妙算而驚奇,但他不顯于色,依計而行,「皇上若真擔心,調司天監前來一問便可。」

「朕早就問過了,但司天監卻說近來天象平和,沒有異端。」

「但皇上還是不放心?」

「楚卿,這些事像是沒有異端嗎?偏偏那司天監不是抱恙不當差,就是當差了也說天無異象,氣得朕懶得再問他。」

楚沐航佯裝思考,最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道︰「皇上,司天監說的皇上不信,就調他的副手來詢問,如何?」

「楚卿是說司天少監王中田?」

「是的,皇上,若司天監果真在其位不謀其事,司天少監必能觀出異象端倪。」

「或許可行……」

皇帝還在沉吟之際,總管太監入內通報,浴馨軒看守的侍衛求見,皇帝倒也沒避諱著楚沐航,讓侍衛入內。

侍衛稟報楚淳嫣書寫了一封罪己信,請求可以送交皇上。

皇帝本也對楚淳嫣消了氣,只是還介意煞氣尚未化去,如今只是一封書信,自然命人送上前來。

楚淳嫣的罪己信一開始就對自己的過失自責不已,接下來動之以情,信中情意綿綿,看得皇帝心疼不已。

只是皇帝看過楚淳嫣的字跡,她的字跡絹秀,可不知怎麼了,這封罪己信字跡竟有些潦草。

皇帝正感到不解,此時又一名浴馨軒的侍衛急忙來稟,說是楚淳嫣病了,是否請御醫。

楚沐航一听,立刻老淚縱橫,下跪求情,「皇上!請皇上開恩,讓劉大人去浴馨軒替楚昭容診脈吧!」

「什麼劉成,不行,朕不放心。」

「皇上,楚昭容有罪在身,為了皇上顏面,也為告誡楚昭容,讓劉大人前往便可。」

听楚沐航這個時候了還謹守本分,皇帝只好依了他,「讓劉成去浴馨軒,診完脈後立刻回報。」或許是楚沐航在一旁看來十分焦慮讓皇帝心軟,抑或許是覺得對楚淳嫣太苛責,皇帝又道︰「楚卿,你也去沐馨軒看看吧!」

「微臣不敢,昭容戴罪……」

皇帝不耐煩地打斷他,「誰讓你光明正大的去了,別聲張,看完就跟著劉成一起回來。」

「是,謝皇上。」能見到女兒,楚沐航自是高興的,既然皇帝這麼說,他便謝恩前往了。

侍衛領著楚沐航離開時,知道皇帝還是十分在意楚昭容,眾人心里都有了底,今後是不能怠慢浴馨軒的人了。

楚淳嫣失寵,狄雪鴛知道自己想出宮的計劃便會受阻,于是她想出了一計,要楚淳嫣配合,先是書寫一封字跡略微潦草的罪己信,然後佯裝昏厥請求御醫看診,希望能引得皇上前來。

只是狄雪鴛沒想到皇上沒引來,御醫及楚沐航倒是來了。

「楚大人!」狄雪鴛立刻上前扶起正要行禮的楚沐航,並要玲瓏搬來凳子。

看見父親自然是又驚又喜,但楚淳嫣因為御醫在場,只得繼續裝作虛弱的樣子。

「昭容,這位是劉大人,他受我所托,如果我們聯絡不方便時,他會為我們傳訊。」楚沐航一來便向女兒解釋了與劉成的默契。

楚沐航的安排正應了狄雪鴛的計劃,她立刻向劉成說道︰「劉大人,昭容思念皇上又自責過度,以致憂憤交加,這才把自己熬病了,還請劉大人好好照顧昭容的身子,並據實稟告皇上,免得皇上擔憂。」

劉成是御醫,狄雪鴛卻越俎代庖一一細數楚淳嫣的病因,劉成哪里不知狄雪鴛的用意,也就順著她的話行事了,「這是自然,讓微臣先為昭容診脈吧。」

楚淳嫣虛弱地靠在床頭,將手擱上了把脈枕。

劉成把了一會兒的脈,皺起眉頭道︰「昭容這是憂愁所致,是心病。」

「昭容這些日子以淚洗面,今日晨起後居然說看不清了,是不是也得了眼疾?」狄雪鴛接著又說了楚淳嫣的另一個病征。

劉成意會,點點頭。「過度流淚是會如此的,這幾日昭容莫再動了愁思,亦不可用眼過度,休養幾日應可恢復。」

「我明白了,那就勞劉大人回覆皇上。」

「美人客氣了,這本就是微臣的職責。」劉成見楚沐航似還有話要與楚淳嫣說,便自己想了理由回避,「昭容的身子在調養時有些需注意的,為免有失,微臣想一一寫下,可否請人為微臣備下紙墨?」

「那是自然。」楚淳嫣有氣無力的讓玲瓏去辦,玲瓏立刻帶著劉成到偏廳去了,楚淳嫣這才滿面憂思地坐起身,裝病並沒有請來皇上,她擔心自己恩寵已不再。「爹爹,皇上沒來,是不是已經不在乎女兒了?」

雖然楚淳嫣的病是假的,但這些日子以來,她整日愁容滿面倒是真的,狄雪鴛不舍的安慰道︰「嫣姐姐莫急,等劉大人回稟皇上後皇上還不來,嫣姐姐再擔心也未遲。」

楚沐航怎麼不心疼女兒?只是女兒當時一心入宮,他本也以為入宮或許是榮耀,如今見女兒只是一時失察竟差點丟了性命,想來也是後怕。

「你一向小心,怎麼就穿錯了服色?」

「嫣姐姐是中計了。」狄雪鴛代替她回答,「只是我不明白,就算穿錯了服色,怎麼立刻能引起皇上的頭疼?否則以皇上對嫣姐姐的恩寵,至多只是斥責幾句,處罰宮人以為警惕才是。」

「或許皇上真是讓服色沖撞了。」楚淳嫣想起這事便自責,她深愛皇上,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失誤使得皇上龍體有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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