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接你!」她迅速接口。「你在那兒不要動,等我,我馬上就到!」
瞧她緊張的,仿佛深怕他有一絲不測。
郁惱從他眉宇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一抹藏不住的微笑——
「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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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著那輛MiniCooper跑車來接他。
明黃色的車身,在夜幕里格外閃亮,而她穿著一襲復古的圓點洋裝,繽紛的色彩更是奪目。
一見到他,她立時下車,飛奔過來,裙擺舞開一圈漂亮的圓。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她拽住他臂膀,慌張地打量他全身上下。
「我看來像有事嗎?」這回,換他笑笑地要幽默。
而她也沒心情奉陪。「真的沒事?」
「好得很。」
見他神態瀟灑,韓悅樂這才松一口氣,相信他是真的無恙,但一轉念,秀眉頓時顰起。
「你喝酒了對不對?」她湊近他細聞,果然嗅到一股淡淡酒味。「你喝酒還開車?這樣很危險你不曉得嗎?」她急得直跺腳,雙手抓緊他衣襟。「下次不許再這樣了!楊品深,不準你這樣嚇我!」
她好激動。
楊品深訝異地凝望面前的女人。從他認識她以後,她總是一派溫柔優雅,談笑風生,從不曾見她如此氣急敗壞。
這是真實的她嗎?她真這麼擔心他到顧不得形象?
或者,這也是另一種攏絡他的手段?
楊品深咀嚼著喉間復雜的滋味。「你這是在警告我嗎?一個情婦可以這樣對她的主人說話嗎?」
「啊。」韓悅樂—怔,俏頰瞬間飛上紅霞。她松開他衣襟,神情一時顯得窘迫,半晌,她才像重新武裝好自己,朝他拋來一記風情萬種的媚眼。「人家是擔心你耶!狽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她又回復成一個情婦該有的模樣了。
但正因為如此,楊品深更能確信她方才的失態不是演戲,這令他大為得意,喜上眉梢。「我都不曉得,原來你這麼關心我。」
他一把摟住她縴腰,方唇挑逗地在她耳鬢廝磨。
她心韻失速,知道他大男人的旗幟正意氣風發地張揚,微微懊惱,卻不吝嗇,索性更奉承。
「我準備了禮物要送給你。」
「什麼禮物?」他輕輕咬她耳殼。
她敏感地顫栗。「等下……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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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直的水岸邊,鋪開一席野餐的地毯,一個藤編的野餐籃里,裝著各色美味點心,月華流轉的水面上,蕩著一葉葉載著燭火的彩色紙船。
每一葉紙舟,都是她親手折的,底座用蠅頭小楷寫上一句句祝福。
紙舟搖破水上的月影,也搖進楊品深幽暗的心。
他不敢相信地瞪著這一切。
這就是她送他的禮物?如此浪漫,如夢似幻。
「你喜歡嗎?」她從他身後勾住他肩頸,俏瞼輕貼在他頰畔。
他答不出來。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他想不到,有人會為他如此費心。
「你不喜歡?」她誤解了他的沉默。「我知道男人可能不喜歡這一套啦,不過好歹也是人家一番心血,你就假裝驚喜一下也好嘛。」
他仍是不吭聲,緊繃著瞼。
「你真的不喜歡?」她身子一僵,似是感到受傷,半晌,輕輕嘆息。「看來我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為何她還能如此自我解嘲?
楊品深胸口一擰,驀地轉過身來,將她壓在地毯上。
他看見她眼里,閃過一點星淚,雖然匆匆即逝,他仍是感受到她強自壓下的委屈。
這傻女孩,是認真地想討好他。
一株不曾有過的溫柔在楊品深心田默默滋長。「你何必為我費這些心思?」他恍惚地把玩她發綹。
他與她只是金錢交易,這樣的付出不嫌太超過了嗎?
「因為我想要你開心啊。」她嗓音沙啞。「今天是你生日嘛。」
是啊,今天是他生日,他從不曾感覺到歡快的生日。
「今天你是壽星,你最大。」她恬淡地微笑。「我還做了個水果蛋糕喔,放了好多芒果,你最愛的。」
「你會做蛋糕?」酷臉落下,趴在她軟軟的胸脯上。
「嗯。」她氣息急促,乳峰上下起伏。
「你挺行的嘛,什麼都會做。」邪氣的白牙隔著衣裳慢條斯理地咬著。
「你才……知道。」她努力鎮定過分激烈的心跳。「我常想,以後可以開餐廳
「你要開餐廳?不做情婦了嗎?」
他這句戲謔來得漫不經心,卻猶如利刃,刺得韓悅樂胸口生疼,她閉了閉眸,以笑聲包扎傷口。
「我如果不做,你覺得可惜嗎?」
「這個嘛……」他故作沉吟,吮吻她鎖骨。「是有點可惜,到時萬一我想續約怎麼辦?」
她一凜。「我不接受續約,而且憑你的條件,也不怕找不到別的情婦。」
他抬起頭,雙手捧住她俏麗的臉蛋。「如果我只想要你呢?」墨潭霸氣地囚住她。
她深深地陷溺。
不可以。她在暈眩中告誡自己,他只是說笑,當不得真。
就算是真的她也不能答應,能偷得一年與他相處的時間,已經夠幸運了,她不該奢求更多,會遭上蒼責罰的……
「開出你的條件吧!你想要什麼?」他半真半假地問。
她要的,他給不起,他絕對不會給。
韓悅樂淺淺彎唇,一抹酸酸甜甜的柔情在眉間心上漫流,「我要你叫我『樂樂』。」蔥指點上他性感的唇。
「樂樂?」
「對,樂樂。」她最親近的家人朋友總是這麼喚她。「你只剩半年的時間可以這樣叫我了,要把握機會喔!」
「為什麼是『樂樂』?」他咕噥地問,將她手指含在嘴里。
「因為我會為你帶來快樂。」她眼神魅惑。
他嗤笑。「你真有自信!」
「你不相信嗎?」粉唇不情願似地噘起。「那就試試啊!」
他朗聲笑了,生平第一次,在生日這天感受到喜悅歡樂。
「韓悅樂,你真是人如其名。」他輕撫她溫暖的薔薇頰。「樂樂,樂樂……」
他聲聲地喚,初始有些遲疑,繼而是略帶調侃的口吻,最後,卻終于止不住意亂情迷。
「樂樂……」他想要她,現在就要!
「不可以喔,有人在看呢!」,坐起身,攏了攏凌亂的秀發。
他注視她無意間流露的嫵媚風韻,克制著想再次壓倒她的強烈渴望。
她嫣然一笑,在蛋糕上點燃一根問號蠟燭,唱生日快樂歌,
他恍惚地听著她清甜的歌聲,任那熒熒燭火如流星,墜在他胸口。
「許個願吧。」她提議。
「許願?」他怔忡。
「許了願,才能吹熄蠟燭啊!像這樣。」她笑著合上眼,雙手合十,做出默默祝禱的動作。「在心里想就好了,不能說出來喔。」
「我才不許什麼願。」他不屑。女人才做這種蠢事。
「有什麼關系?就許一個嘛。」她柔聲勸誘。「你總有什麼願望吧?」
要許什麼願?他皺眉。
他從來就是個不懂得許願的男人,也沒有願望可許,他不曾被動地等待別人給什麼,他要的東西,一向只能親手去奪取。
「那我來替你許吧!」她似是看透他陰沉的思緒,柔荑牽起他大手,與他十指交扣。「願你以後每年生日,都過得開開心心,工作少一點,快樂多一點……這樣好嗎?」
堡作少一點,快樂多一點。
真是個寒酸的願望!
他堂堂「泰亞集團」的接班人,求的只是這種微不足道的東西嗎?
他嘲諷地想,卻沒出言反駁,順從她的引領低下頭來,吹滅了教他心神不定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