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用你給 第10頁

他居然還有臉質問她?也不想想始作俑者是誰啊!莊曉夢不可思議地瞪他。

「這不是你指示的嗎?『老板』。」刻意強調這稱謂。「是你說了,要我擔任部門男同事的『助理』,負責『協調』的工作,影印苞調投影機這種小事當然就得由我來做嘍。」

「菲比可以做,她是部門秘書,至少她在影印的時候妳不用在一邊盯著看吧。」

「你以為我喜歡盯嗎?她剛出社會,什麼事都不上手,總得有人提點提點她吧!」想起影印時菲比一副嫌她唆的神態,莊曉夢悶悶地嘟囔。「誰喜歡當那種討人嫌的老處女啊?」

「妳說誰是老處女?」

「就是敝人在下我啦!」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他沒接腔,端起水杯,沈思似的啜飲著,驀地,一聲短促的笑聲像月兌了序的音符,從他嘴里溜出來。

她瞪眼。他笑她?

「抱歉。」察覺她眼中滿滿的不悅,收住唇畔的笑意,摘下眼鏡,笑意改在眼中閃爍。「看來妳有滿腔委屈。」

「哼。」她垂下眼,懶得理他,事實上也是不敢看他。

可惡,為什麼連他在嘲笑她的時候,她都忍不住覺得他性感啊?簡直是花痴嘛。莊曉夢在心中恨自己。

「菲比是上禮拜才應征進來的,當初是整個部門投票決定用她,我沒想到她經驗那麼女敕。」

她訝然抬眸,因為他的主動解釋,也因為他竟然讓部門同事投票決定用一個人。

「我是想,反正只是幫忙處理瑣事的秘書,就讓同事們用一個比較賞心悅目的也未嘗不可。」

這什麼意思?莊曉夢瞠視墨未濃。他是說反正是招個花瓶,當然愈漂亮愈好嗎?

不敢相信!居然有這種男人,居然有那些個不看能力看容貌的男同事,怪不得他們根本不奢望菲比能幫上什麼忙了,他們要的只是平常能讓他們眼楮大吃冰淇淋的花瓶而已!

「不敢相信,居然有你們這種男人,簡直太過分了。」她碎碎念,一杯水讓她全喝干了,胸口的怒火卻沒澆熄半分,還愈燒愈旺。

服務生送貝果跟咖啡來,她搶過其中一盤,叉子狠狠戳入烤得熱酥酥的貝果。

「直接用手拿比較方便吧?」他閑閑地建議。

她冷哼,果然接受他的建議,氣得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了,直接抓起來便咬上一大口,忿忿咀嚼。

吃一口貝果,喝一口咖啡,然後又吃貝果。

他望著她,嘴角淺淺地,勾起一個不像笑的笑。「妳吃東西都這麼狼吞虎咽的嗎?」

她一怔,停下咀嚼的動作。

「女孩子還是文雅一點比較好,這樣吃東西,男人看了會沒胃口。」

她僵住,腦海片刻空白,接著,一股又涼又燙的血流從她腳趾出發,一路往上竄,佔領她身上每一個細胞,直到頭頂。

她想尖叫……不,想撞牆……不,還是直接挖個地洞讓她跌進去比較快。

她想開溜。

但她只是凍在原地,宛如一尊被寒冰封住的人像,從遠古的冰河時代,站到如今這數位時代。

「妳噎住了嗎?干麼一動也不動?」

她不是噎住,是呆住了,是遭極度的羞愧與極度的哀憤奪去了神魂。

「妳有沒有男朋友?」他忽問她。

「……」

「我在問妳話。」

她總算回過神,認命地咽下了半卡在食道的食物,啜飲咖啡,讓苦澀的液體侵蝕唇腔每一個味蕾,就連胸口也浸滿了濃濃的苦味。

算了,她放棄了,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是徹底沒形象了,毀了,一切都完了,Over。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有男朋友嗎?」極度的絕望過後,迎來的是毫不在乎的坦然。

「妳真的沒有?」他不相信地確認。

他就非把她逼到絕境不可嗎?她白他一眼。「對啦,我就是沒有,二十九歲,沒男人,工作糟透了,存款數字少得可憐,我就是這麼一個前途茫茫的老女人,怎樣?」

墨未濃沒說話,有好幾秒的時間只是默默盯著她,然後端起咖啡杯。「不怎樣。」抵住杯緣的俊唇,隱隱約約似勾著彎弧。「不怎樣。」

她沒看到那抹奇特的彎弧,只覺得自己夠淒涼了,垂下頭,郁悶地啃貝果、嗑咖啡。

食不知味地吃畢,她站起身。「感謝你請客,我吃飽了,先走了,拜。」

「等等,莊曉夢。」他又喊住她,今天,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請她留下了。

「干麼?」

「請妳留下來。」他低聲說,嗓音略微沙啞。

她一震。他要她留下來?還說請?

涼透的心房悄悄地又燃起一把溫暖。

「留下來。」他重復,低沈的嗓音,還有那幽幽的、教人無法參透的眼神,在在帶著股奇異的魔力。

她不知不覺跌回座位上。「你想……有什麼事?」嗓音軟弱地顫抖著。

他微微一笑,打開身旁的電腦提袋,搬出筆記型電腦和麥克的那份報告。「關于這份報告,我想跟妳討論一下。」

「什麼?」她愣愣地看著他,一時處于狀況外。

「我對財務方面真的不太了解,我想妳應該可以給我一些好建議。」

什麼嘛!原來……是這樣啊,原來他請她留下來是為了要討論公事,她還以為──

以為什麼呢?莊曉夢不敢再想,只是忽然領悟了為何他會選擇這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又替她點了咖啡。

他根本早就計劃好了,她卻傻傻地存著一絲希冀,以為這個男人主動說要請吃飯,是因為總算對她產生一點興趣。

炳!她真是……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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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兩個人整整討論了五、六個小時。

莊曉夢也不確定自己到底喝了幾杯咖啡,只知道喝到後來她都有點心悸了,身體很疲倦,精神卻處于亢奮狀態。

亢奮的緣故,倒不完全因為咖啡因,有部分也是因為墨未濃是個虛心求教的好學生,領悟力又強,讓她不知不覺也教得認真起來,很熱切地想把自己所知道的財務相關知識全教給他。

兩個人一問一答,討論得專注,再回神時,已接近清晨五點。

他親自開車送她回家,還慷慨地放了她一天假,臨走前,還撂下教她震驚萬分的新人事命令。

「明天開始,妳不必再做那些雜務了,如果有必要,我會加聘一個行政秘書,妳過來當我的特別助理。」

她花了好久才消化他的話。「你要我當特別助理?可是這好像不符合公司體制。」區區一個部門經理可以用特別助理嗎?

「公司的體制就是用來破壞的。」他微笑好詭異。「而且我們這個部門本身就是特別的存在。」

說的也是,一個部門經理能夠直接對總裁報告,本來就不簡單。

何況他們既然負責做集團內部的VC,哪個事業單位有潛力,哪個不值得栽培,全都憑他們的評估,等于整個集團資源是由他們來分配的,這可是很了不得的權力。

為什麼他年紀輕輕,可以得到總裁如此信任,拿到這樣的權力呢?

莊曉夢實在很好奇。

這謎團,等她正式擔任墨未濃的特別助理,天天跟前跟後,陪他去開每一場會議,陪他四處交際應酬,陪他加班看報告,甚至偶爾還要隨他一起到外地出差,朝夕相處之下,漸漸地撥雲見日。

原來他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個天才。

史丹佛電子工程碩士,出身奈米研究中心,從大三那年便開始在期刊上發表論文,在 谷忙碌的工作擠壓下,居然還抽得出時間在職進修拿MBA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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