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們認識嗎?」洗好手,撕下擦手紙擦干,柳織茵抬起一雙翦水美目,睞了下面前這個男人,眼中盡是冷淡。
「我們……」翟哲豐當場像被潑了桶冷水一樣,俊臉上興奮的笑容僵掉。「是不太認識,可是我們見過面……」
面對柳織茵那清冷的眸光,他真的開始嚴重懷疑自己的男性魅力出了問題,要不就是她當真有深度近視,而今天剛巧忘了戴眼鏡出門。
「這位先生,我沒印象自己和你見過面,所以算起來我們是完全不認識。」將擦手紙丟到紙簍里,她轉身就走掉。「藝術館里有很多作品值得你欣賞,祝你今天玩得愉快。」臨離開前,不忘客套一下。
來到這里的就是客人,身為半個主人的她,就算討厭被搭訕也不能表現出太生氣的樣子。
「我……」再一次,她又連看都沒多看他一眼,直接從他面前走掉。
看來他的懷疑一定有一項是正確的,但到底是他的男性魅力還是她的視力出了問題呢?
一股悶氣沖上胸口,翟哲豐決定要當面問清楚。「等一下。」大步走上前,勁瘦身軀閃到她的面前,擋住其去路。
「有事?」柔美的臉蛋在他面前揚起,挑起細眉淡然地睞著他。
「咳……我想冒昧請教你一個問題,請問你有近視嗎?」關于這點,他非得搞清楚不可。
柳織茵有一秒的怔愣,擰起眉心而後松開。「沒有,我的眼力好得很。」
她沒有追問他為何要問她這個問題,直接就給了答案。
這個答案對翟哲豐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看來他的男性魅力真的出悶題了。
俊顏迅速刷上慘白,翟哲豐當場受不了刺激,長腿往後躓了幾步。
柳織茵不想多理這個怪人,越過他就要走開,這時候盡責的售票員跑了過來。「這位先生,你還沒買門票耶!」大聲敦促翟哲豐。
這話听在柳織茵耳中,當場翻臉。
「你沒買門票就擅自進來館內?!這種行為真是可恥!」縴細身影霍地轉回來,剛才清冷的臉蛋已經換上一張盛怒嬌顏。「你馬上給我出去!否則我就報警處理。」
連區區三百元他也掏不出來,這種外表看起來光鮮、實質上根本只是空殼的家伙,最令人討厭了!
「我馬上就補買,有必要這樣趕人嗎?」受不了刺激的翟哲豐,氣虛地反駁她。
「補買得加上擅闖的處罰金額,總共是五百元,請你馬上付現。」
翟哲豐聞言臉色微變。
原來這個女人對人冷冷淡淡時,態度還算是好的,沒想到她一動了怒,簡直可怕得要命。
「五百就五百,我又不是拿不出……」說著,他伸手往長褲後面的口袋掏去,結果這一掏卻是空的,口袋扁扁如也,沒有皮夾存在。
不會吧?!他的皮夾難不成掉在飯店了?都怪早上出門太匆忙,忘了檢查一下……
俊容轉為鐵青,他尷尬地抖著嘴角,掏著皮夾的手不敢從後面口袋收回來。
「怎麼?你當真連五百元都拿不出來?那麼我只好請你上警局一趟了。」
「拜托~~只不過幾百元,有必要鬧到警局嗎?這樣吧,我這只手表價值起碼五十萬,先交給你收著,還是你要我的藍寶尾戒也行,這個也有十來萬的價值,這兩樣你挑一樣吧!」
「本藝術館只收現金。」扯唇一笑,她笑得柔美迷人,但眼神卻冷得讓人為之卻步。
翟哲豐很想把她的祖宗八代全都問候一回,但自小受到的教養不允許他毀了翟家的名譽。
「那麼……麻煩你幫我通知一下貴館的柳織茵小姐,就跟她說我是台北翟氏娛樂企業派來的人,我今天跟她約了要談展覽的事,算起來,我今天是貴館的客人,應當就不用收費了吧?」
幸好他想到這個,看來他應該可以不用再跟這個眼中沒有他存在的女人胡攪下去,在這邊瞎耗時間了。
原來跟她約好要商談公事,結果卻遲到的人就是他呀!
柳織茵最厭惡不守時的人。
「真不巧,柳小姐在一分鐘之前就已經外出了。」他遲到了三分鐘,原本還在她的忍受範圍之內,但基于她對他印象不佳的理由,柳織茵決定不跟這種人談事情,更遑論是合作了。
「什麼?」他千辛萬苦忍著尿急一路趕上山來,結果居然撲了個空?!
「我說柳小姐她外出了,你今天恐怕白跑一趟了。」揮揮柔細小手,她懶得多理他。「我看你既然不想上警局,那就請你想辦法湊個五百元來月兌身吧!」
只是區區五百元是沒必要麻煩到警局里的老伯專程上來這一趟,為了體恤警察老伯的辛勞,她決定大人有大量,暫且放他一馬。
優雅縴細的身影緩緩移動離開了,把翟哲豐晾在原地。
翟哲豐不甘被這樣對待,鐵青著臉色,氣唬唬地轉過身抓起那位售票員。
「說,那個女的是誰?她也是這里的員工對不對?」要不然怎敢跟他要錢,還堅持要他加倍付款?
「她、她……」能說她就是柳織茵,他要找的那位柳小姐嗎?售票員支支吾吾不敢明說。「我我我……不太認識耶。」
沒膽泄柳織茵的底,售票員決定裝。
「這位先生,我看你還是先想辦法湊五百元要緊,要不然我怕剛剛那位小姐可能真的會去報警,到時候你就慘了!」
為五百元吃牢飯,很劃不來耶。
「你說得對,我得趕緊討救兵。」俊眸朝天空翻了一記白眼,丟下售票員,他開始煩惱的在原地踱起步來。「對了,你有沒有手機還是電話,借我撥回台北?」
如今之計,只有向助理求援。
售票員看看他,善良的本性讓他無從拒絕他的求救,只好將手機拿出來借他,翟哲豐急得立刻撥電話找助理。
在他被派出來的這陣子,他的私人助理被二哥抓去企劃部幫忙,這會兒不知道有沒有空接他的電話。
結果,助理果然聯絡不上。
最後翟哲豐只好硬著頭皮向大哥求助,而一點都不意外的是,大哥翟奎先賜給他一連串精彩的咒罵之後,才肯幫他想辦法。
翟奎所想到的因應對策是,跟企劃部的負責人員取得藝術館的聯絡電話,親自致電給柳織茵,但願她能看在他翟奎的面子上,平息這場莫名其妙的門票爭執。
回到辦公室的柳織茵,不到幾分鐘就接到「翟氏」總裁翟奎的親自致電,在電話中,對方客氣的提到翟哲豐擅闖藝術館造成誤會一事,對方希望她能出面代為解決。
翟奎在社會上的地位非比尋常,身為娛樂界和商界要人,在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而柳織茵也不是笨蛋,既然都親自接到對方來電了,不出面也不行。
結束電話後,她撥了內線到售票處,要售票員代為通知翟哲豐進她辦公室一趟。
五分鐘後,狀況解除的翟哲豐出現了——
當他開門進入辦公室時,當場了眼。
「怎麼又是你?」黑眸瞪著坐在辦公室主位的柳織茵,胸口突然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你不會就是……柳織茵本人吧?」
抱著一絲希望,但願她只是柳織茵的秘書或助理之類的。
「沒錯,我就是柳織茵,翟經理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從桌後優雅起身,柳織茵拿出面對客戶的冷靜和沈穩,仿佛剛剛那件事沒發生過一般,跟滿臉錯愕的翟哲豐問候。「請這邊坐,關于貴公司新品發表會需要展覽品配合展出一事,我這邊整理了一些資料,請你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