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倒冷面男 第21頁

「我知道你不讓我撿水果,是因為你想給女乃女乃更好的,至于不願意坐你的車……我後來不是坐了嗎?」她越說越小聲,後來根本是把話含在嘴里。

霍建謀沒听見最後一句話,微微挑高眉。

「時間不早了,我先去睡。」祈瑗丞轉身就想逃,他的男性魅力範圍太大了,看來她必須躲到一個看不到他的地方才行。

「明天我請陳叔幫你買材料。」霍建謀看著她的背影,揚聲低喊。很少有人讓他只能對著背影說話。

「謝啦!」她轉過頭,朝他揮揮手。「別忘了你要幫忙做天燈,晚安!」

霍建謀雙手插在褲袋里,靜靜看她逃跑的身影變成一小點,慢慢消失不見。從她口中說出「晚安」這兩個字,竟能讓他感到許久未有平靜,以及珍貴的……溫暖。

或許小埃樂于和她相處,並非沒有原因,她身上有股讓人想親近的氣質,這是當合約擋在他們之間時,他沒有察覺到的女性魅力。

許久後,他徐徐吐出兩個字,「晚安。」

很高興明天還能看見你。

第7章(1)

陳叔抱著小埃站在二樓窗戶邊往下看。

祈瑗丞把小埃白天寫的卡片綁在天燈上,抬起頭朝小埃揮揮手,小埃也舉起小手,無力的揮了揮。

霍建謀親手把天燈搞定,點火,把天燈立起來,松開手,天燈搖搖擺擺的升上高空。

小埃的視線隨著天燈由下往上,一雙烏黑眼珠子里亮著兩盞希望,一朵可愛的微笑浮上她略顯蒼白的小臉蛋。

小埃笑了!

祈瑗丞興奮轉頭,想叫霍建謀快點看,才發現他也仰著頭,眼中有可疑水光。天燈飄向遠方,形成一個小點,直到看不見,陳叔才將小埃抱上床休息。

昨天小埃頭上還有稀疏的頭發,今天早上到醫院治療,回來時已經剃光頭,頭上戴著可愛的毛帽。

陳叔和她送小埃去醫院,回來時霍建謀已經在家了,餐廳桌上準備了滿滿一桌美食佳肴。

當霍建謀看到小埃的光頭,表面上彷佛很快接受這種改變,但視線乍見到的那一秒鐘,祈瑗丞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是厭惡也不是排斥,而是深深的自責與內疚。

此刻,這種表情又出現在他臉上。

「到哪兒聊?」祈瑗丞伸出左手,在他面前揮了揮,突然感覺鼻子癢癢的,忍不住打個噴嚏。「哈啾!」

「聊什麼?」霍建謀回過神,看著眼前露出燦爛笑容的臉龐,月兌下外套,披到她肩膀上。

他沒有辦法讓小埃笑,但祈瑗丞可以。

不管基于什麼理由讓她住進別墅,此時此刻她能待在這里,他由衷感謝。

別說她想聊聊,就算她想要更多,他不用考慮也會答應,老實說,他已經分不清是感謝多一點,還是單純想對她好。

夜涼如水,山上的風又更涼一些,披上他的外套後,祈瑗丞涼涼的背部感到一陣溫暖,小小聲道謝,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霍建謀听到了,嘴角微微上揚。

「小埃的願望。」她先看了眼小埃房間的窗,確認已經熄燈,才從洋裝口袋里拿出一個信封,舉高,在他面前晃呀晃的。「你不想看嗎?」

「不是已經……」他困惑皺眉,話還沒說完,就見她偷笑著,他緩緩眯細雙眼,終于領悟過來。「你沒把願望卡綁上天燈?」

卡片里都是小埃心里想說的話、想許的願望,她直接扣壓下來,不是等于窺視了小埃心底深處的秘密?

「觀世音菩薩是神,不是人。」都幾歲了,這一點居然還要她提醒嗎?「觀世音菩薩如果要看卡片才知道人們許了什麼願望,那還是觀世音嗎!」

「可是這是小埃寫的願望卡。」她不是答應小埃要把願望送到觀世音菩薩那里,她怎麼可以私藏卡片?

「願望卡這種東西,不是針對神明設計的,是針對人類設計的。」祈瑗丞收回手,聳聳肩,故作無所謂的道︰「要不要看隨你,還是我拿去丟掉?」

「我早該料到的。」霍建謀搖頭失笑。

「料到什麼?」她追問。

「沒事,去我書房吧。」他轉身,率先走向屋內,感覺她快跑兩步追上他,他轉頭問道︰「要不要喝點什麼?」

祈瑗丞想都不必想,馬上回答,「綜合果汁。」

兩人來到書房後,祈瑗丞小心翼翼的把卡片從信封里拿出來——

臂世音菩薩您好︰我是霍杏福,大家都叫我小埃。

瑗丞姊姊說可以跟您許願,可是不能要禮物,因為您是神明,我只能許跟精神層面有關的願望。

我想向您許願,如果您剛好比較不忙,希望您可以幫幫我。

今天在醫院的時候,突然好想吃隻果派,我想起小時候跟爸爸媽媽一起做過,但只有一次。

其實我很害怕,害怕再也沒有力氣做隻果派,害怕自己頭發掉光光很丑,害怕爺爺不喜歡我,害怕叔叔忙著工作忘記我,害怕叔叔工作太累跟我一樣生病,害怕自己會慢慢消失不見……

今天剃光頭,光光的,很涼,幸好爺爺準備很漂亮的毛帽給我戴。

早上我听到爺爺好像拿了很多頂毛帽,給瑗丞姊姊選一個我可能會喜歡的顏色。

爺爺對我真好,可是我又開始害怕,怕自己讓爺爺傷心我想拜托您,可不可以讓我不要那麼害怕?

謝謝您!

祈瑗丞看完後,把卡片遞給霍建謀,見他不願意接過,她也不勉強,慢條斯理的把卡片放回信封里時,嘴里不忘念兩句「沒想到小埃是這樣想的,原來如此啊」。

結果,魚兒上鉤了!

他凝視著她,目光透露著「我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而後朝她伸出左手掌。祈瑗丞笑看他,故意慢動作的把卡片放到他手上。

他端坐在椅子上,視線在天燈造型的卡片上來回滑動。

明明是很簡單的內容,他卻仔細閱讀了三次,才把卡片放在光可鑒人的書桌桌面,右手食指和中指壓在卡片上,一張臉拉得老長,陷入沉思。

坐在他對面的祈瑗丞知道他需要時間冷靜冷靜,她也不打擾,花了五分鐘慢慢喝完了綜合果汁,發現他還是沒有開口的打算,她只好清清喉,率先打破沉默,「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減輕小埃的害怕。」霍建謀輕聲嘆口氣。

小埃年紀那麼小,居然還擔心他的身體?她是一百分的佷女,他卻是不及格的叔叔。

「怎麼做?」她追問。

他沉默不語,不知道是還沒想到方法,還是不願意說破。

「你必須先克服可能失去小埃的害怕,小埃心思敏感,如果你害怕,她會感受到,這樣會使得她比你更害怕。」沒想到她也有開口點化法海大師的一天。

「我沒有害怕!」霍建謀抿緊唇線。

「你跟她談過死亡這件事嗎?」還想狡辯。

「她才幾歲,你跟她談這個?」他滿臉不贊同的盯著她。

不到十歲的孩子,應該離死亡很遙遠、很遙遠才對,他不想死亡如此靠近小埃。

「我跟小埃聊過喔。」祈瑗丞不覺得這有什麼不能聊。

每個人一出生,就是奔著死亡而去,重點不是會不會死,因為只要是人一定會死,就算是秦始皇也一樣,重點是自己選擇怎麼活!

「你——」霍建謀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啞口無言的滋味。

她居然跟年紀那麼小的孩子聊死亡這種話題,她到底想干麼?!「他對我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好像怕我隨時都會死掉,如果我們很要好,哪天我突然死掉,他一定會很傷心。」她把小埃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給他听。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