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艷媚的「女王陛下」竟有如此純情的一面?
真是太讓人意外了──出乎他意料,卻也令他驚喜。
「……我已經答應你了,你可以滾了吧?」她揮揮手,「快離開我辦公室!」
「記得把牛女乃喝完。」他叮嚀,「不許喝酒。」
「知道了。」她翻翻白眼。
他滿意地頷首,轉身離去,在即將關上辦公室門扉時,又回頭補充,「你不必傷腦筋要帶什麼禮物,只要人來就行了。」
回應他的是一支直直飛過來的原子筆,以及一聲氣憤的尖叫。
他吹著口哨離去。
貓與老鼠易角了。莊意森發現,偶爾當當邪惡的貓也挺有趣的。
貓與老鼠易角了。席薇若發現,自己成了一只被捉弄的老鼠。
自從那失控的一夜後,莊意森經常在深夜敲她房門,端著兩杯熱牛女乃自顧自地走進來,強迫她喝了其中一杯後,再哄她上床睡覺。
是的,他真的是「哄」她上床睡覺,自得其樂地用低沉醇厚的聲音唱著抒情歌,或者跟她說說他過去的故事;有時,還會舉高枕頭,陪被惹惱的她打枕頭仗。
等她累了、倦了,懶得與他計較時,他便會爬上床,將她摟入懷里,抱著她睡。
「我怕你孤單寂寞啊。」他總是笑笑地說,「保護‘女王陛下’安心入睡,也是屬下的職責。」
保護?空手道三段的她,從來不曾想過必須靠誰來保護自己,更沒想過從任何男人身上得到這些。
她習慣了自己面對一切,應付一切,可他……卻保護著她……
在蓮花飯店失火的那個晚上,在春櫻館應酬那些男人的晚上,以及最近每個寂靜的夜晚,他真的都……護著她。
像父親寵愛女兒,像男人呵護他的女人。
她覺得自己很沒用,可在夜復一夜偎著他寬厚的胸膛入睡後,卻不由得眷戀起這樣被疼寵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她己習慣在入睡前听他唱歌,听他說些言不及義的故事,听他溫柔好听的嗓音哄她入睡。
她遺落了抗拒的霸氣,在他懷里,成了一只隨貓咪逗弄的小老鼠……
「喂,起來了。」溫柔的嗓音喚她,「你的手機響了。」
她眨眨眼,好不容易才恢復清醒,「什麼?」
定楮凝望,她才醒悟自己正和莊意森坐在計程車上。方才一到高雄小佰機場,兩人便招了輛計程車直奔他家,可累過頭的她居然在車上睡著了。
她茫然地望著身旁的男人,「你剛剛說什麼?」
「手機。」他微笑,「你的手機響了。」
「啊。」她一凜神,果然听見手機鈴聲正抗議般的不停響著,連忙坐正身子,接起手機,「喂。」
「小若嗎?我是媽。」尖銳的嗓音遠遠地傳來。
「嗯。」她淡應一聲,大概猜得出母親要說什麼。
「你爸很生氣,問你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來美國?」
「我為什麼要去?」她頂了一句。
「小若!他是你爸,你不想見到他嗎?」
「上個月不是見過了?」
「那怎能算?匆匆一面而已。為了補償我們,他特地邀我們到美國一起度假,結果你居然這麼不給面子!」席玉芬碎碎念著,「你知道嗎?陶比也趕到邁阿密來了,還以為能見到你。」
「不好意思讓他失望了。」她諷刺。
「小若。」向來神經大條的席玉芬,總算听出女兒不甚熱絡的語氣,「你不喜歡陶比嗎?不想嫁給他?」
「我為什麼要嫁給他?」她冷聲反問。
席玉芬倒抽一口氣,「可他是你爸看中的女婿啊!你總不能不听你爸的話吧?」
「……」
「小若!你該不會真要反抗你爸吧?」席玉芬的音調緊張起來,「你也知道你爸脾氣有多大,如果不听他的話,他會氣瘋的!敝不得他今天臉色這麼難看,你是不是告訴過他你不肯嫁?老天!別玩了,女兒,你爸的脾氣我們惹不起──」
「我要掛了。」她冷冷一句截斷母親的話。
「小若──」
「再見。」席薇若按下結束通話鍵,瞪了螢幕數秒,索性關掉手機。
莊意森看了她蒼白的側面一眼,「是席夫人?」
「嗯。」
「她似乎把我們的‘女王陛下’痛罵了一頓?」他半開玩笑。
她卻沒有回話,背脊重新靠落椅背,掩上眼睫。
那疲倦的神態扯痛了莊意森的心,他深深望她一眼,「我家就快到了,肚子餓的話先忍一忍。」
「誰說我肚子餓的?」她啞聲反駁。
「你不是很喜歡吃我煮的東西嗎?我媽的手藝可比我好多了哦。而且她听說你要來,一直追問我你喜歡吃什麼,所以今天上桌的八成都是你喜歡吃的菜。我想應該會有鳳梨苦瓜雞湯、清蒸鱸魚、三杯小卷、香爆茄子之類的……哇哦。」他夸張地聳了聳鼻子,「我幾乎都聞到香味了。」
「討厭,別再說了啦。」她投降似的噘起櫻唇,肚子不爭氣地發出咕嚕聲響。「奇怪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喃喃抱怨。
他沒回答,只是輕聲一笑。那意思像是知道這些只是小CASE而已,他知道關于她的事可多了。
可真的有……那麼多嗎?
席薇若睨他一眼,目光從他英挺的側面開始梭巡,逐漸下滑至那穿著黑色羊毛衣與米色休閑褲的身軀。他今天沒穿飯店制服,隨意率性的打扮,落入她眼底,卻帥得無以復加,這當然已不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沒穿飯店制服的模樣,這陣子她幾乎每晚都能見到他穿睡衣,性感得讓人不敢相信……
懊死!她為什麼像在發花痴?總是迷死男人不償命的她,也有為男人癲狂的時候。
她急忙收回視線,咳了兩聲,「喂,我這樣到你家打擾真的好嗎?你媽媽和妹妹會不會覺得困擾?」
「困擾?」莊意森挑眉,「不會啊,她們很歡迎你。」
而且是太歡迎了。他在心底補充。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回邀請女孩子回家,母親根本不管他解釋薇若是他頂頭上司,逕自認定她是他女朋友。
意柔更索性發了封E-MAIL嘲謔他,探問辦公室戀情滋味如何。
然後今天一早,母女倆便不停CALL他手機,確認他是否已在路上,何時抵達家門。
她們豈只是歡迎,簡直像要替他辦婚禮一樣既興奮又緊張,搞得他也尷尬起來,不禁思索自己為什麼會一時沖動地邀請薇若回家過年。
是啊,他究竟為什麼邀她呢?
其實他也捉模不定自己的心思,只知道不能留她一個人孤單在落月莊過年。
他不願她再有任何機會品嘗寂寞。如果可以,他願意天天陪著她、守著她,只要她別露出那種迷路般的惘然神情──那種神情,讓他聯想起一個抱著泰迪熊、迷失于人來人往的飯店中的小女孩。
他不要她一個人孤單地站在飯店大廳,那樣淡淡浮現于腦海里的幻影令他心痛,也心碎……
「我覺得怪怪的。」悶悶的嗓音拉回他心神。
「為什麼?」
「有點……不好意思。」席薇若這句嘟噥含在嘴里,像梗著顆鹵蛋。
他瞥了一眼,新奇地發現她細致的蜜頰正泛著嫣紅,眼眸似乎可以滴出水來。
天!她是在……害羞嗎?
「女王陛下」害羞?因為要見他的家人?
哦!老天!他撫住額,無法克制地逸出一串爽朗笑聲。
「你笑什麼?」她怒視他。
「沒什麼。」他再看她一眼,突如其來的沖動讓他微傾身,在她頰畔啵了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