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松落了,迎向他的,是另一片緋紅——因為極度的羞澀與情動而渲開的緋紅。
黝黑的大掌,輕輕按住緋紅,緩緩撫觸。
心跳,瞬間狂野起來,在情霧朦朧之間,駱初雲似乎聞到一股奇特的氣味。
好像是他身上的味道——她將臉埋入他的肩,一面掩飾自己的笨拙不安,一面偷偷聳鼻嗅了嗅。
清淡的、純男性化的、絕對讓人意亂情迷的味道。
他的味道。
她迷蒙地想,還來不及深入思考,抵上她雙腿之間的灼熱一下子抽離她神魂,教她無助地輕顫。
「懷天……」虛軟的申吟。
「安靜點,女人。」
「不要瞧不起——」還試圖爭回女性主權。
「噓。」他以左手按住她的唇,右手拉高她睡衣下擺。
「啊!」她一陣戰栗,「你別、別這樣……」下意識地夾緊雙腿。
「別怕,分開。」他柔聲誘哄,「為我分開,寶貝。」修長的手指輕佻地撥弄那隱密的花蕊。
她倒抽口氣,十指緊緊掐入他肩部肌肉。
「你看來……」性感的氣息吹入她耳畔,催動她難以克制的,「已經準備好了。」
「什、什麼?」她听不清他沙啞的低喃,只覺得他好熱,他的堅挺好熱;而她,也熱得發慌。
「初雲,寶貝。」他沒有復述自己方才的話,只是低聲輕喚,「親愛的,我的妻。」每一聲低喚,都將她更加送上飄蕩的雲端。
她難耐地嬌吟。
「跟我到天堂吧。」
火箭般的沖刺送她穿過雲層,她強展迷離的眼,這一刻,彷佛看到千萬星辰放肆地迸射千萬閃光。
銀河系……爆‧炸‧了。
☆☆☆
「看起來氣色不錯嘛。」早餐桌上,楚彬滿意地審視剛進門的兒媳,見她頰緋眸亮,一看即知昨晚過得十分「美滿」。
嘿嘿。他在心底偷笑,確信自己昨晚經過新房時听到的模糊申吟不是幻听。他抬臉,瞥了一眼正落坐的兒子——後者同樣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不愧是他們楚家的男人,這方面的「能力」絕對超群,呵呵呵……
「一大早笑什麼?老爸。」楚懷天微微皺眉,打量父親怪異的微笑。
「啊,沒。」楚彬假裝瀏覽報紙,「我看昨天副總統又放出蠢話,覺得好笑而已。」
「是嗎?」那為什麼眼光直往他身上瞟?還一副有為者當如是的表情?楚懷天眉頭皺得更緊,瞥向嬌妻,期待她能有答案。
駱初雲只是聳聳肩。
「對了,初雲,你早餐都吃些什麼?」楚彬問道,「中式西式都可以,只要吩附佣人一聲,讓他們準備就好了。」
「啊,我沒關系,吃什麼都行。」
「是嗎?唉,你這方面可就比我這個兒子好多了,這小子很挑食的,從小就這樣。」
「哦?」翠眉一挑,含笑眼眸睇向楚懷天。
他一翻白眼,「老爸,要是你想在初雲面前削我這個兒子的面子,勸你還是算了吧。我有多挑食,當了我三年特助的初雲哪會不明白?」
「啊,說得也是。」楚彬恍然,「我還听說她為了秘書到處買不到你要的咖啡口味,還親自學會了煮咖啡。」
「嗯哼。」
「娶到她算你三生有幸。」
「你已經強調這點很多次了。」楚懷天不耐地回應。
「我不介意再強調一百萬次。」楚彬與兒子杠上。
兩人大眼瞪小眼,不一會兒,駱初雲噗哧一笑。
四道責怪的視線射向她,她連忙輕咳幾聲,「呃,其實我煮了廣東粥,不知道你們想不想吃?」
「廣東粥?」
「嗯,其實很簡單,就是皮蛋瘦肉粥而已,只不過花了一點時間熬——」
「熬了多久?」楚懷天瞪她,「你該不會一早就爬起來煮了吧?餐點交給佣人打點就可以,不必你親自下廚。」
「我知道。」她當然知道在這樣的富貴之家,少女乃女乃是不應該進廚房的。「只是我不久前才學會怎麼做,想有人嘗嘗看而已。」
「你喜歡做菜?」楚彬訝異地問。
「你把我們當實驗品?」楚懷天怪聲道。
「懷天,你怎麼這麼說話?人家初雲也是一片好意。」
「我沒說她不是好意。只是你沒听她說嗎?她才剛學會怎麼煮粥而已。」
「那又怎樣?就稀飯嘛,你還怕吃死人嗎?」楚彬瞪兒子一眼。
「老爸不怕的話請先嘗好了。」
「好,我就來一碗。」楚彬說得豪氣干雲,「不過條件是你也得來一碗。」
「好啊。」楚懷天似笑非笑,「當我舍命陪君子吧。」
又杠上了。
駱初雲暗暗嘆息,哭笑不得。
說實在,廣東粥雖然新近才學,但她可是從十歲就開始進廚房了,她的烹飪手藝是比不上那些五星級飯店的名廚,一干好友吃了卻也贊不絕口。這兩父子有必要為了喝她一碗粥,搞得一副像上斷頭台的壯烈樣嗎?
謗本完全瞧不起她嘛。
正無奈想著,佣人們開始上早餐了。
法式蛋卷、培根火腿、燒餅油條、飯團包子,擺了滿滿一桌,還有柳橙汁、牛女乃、咖啡……
她瞠目,「早餐需要這麼多嗎?」
「因為不曉得你喜歡吃什麼,所以我昨晚要他們多準備一些。」楚彬解釋。
「啊,謝謝你,爸爸。」公公果然是疼她的。
「別客氣。」一聲甜甜的「爸爸」叫得楚彬飄飄欲仙,眉開眼笑。女兒就是好,連叫起人來也特別甜蜜窩心。可惜他老婆只留下三個不肖兒子。
「這是少女乃女乃熬的粥。」佣人把最後一道端上桌。
「給我們都盛一碗。」楚彬命令。
「是,老爺。」
熬得細致軟爛的粥盛入碗,更顯香氣四溢,楚彬與楚懷天同時嗅了嗅,都是微微驚異。
「聞起來不錯嘛。」
難道你們真以為會吃到某種難以下咽的毒藥嗎?
駱初雲哀怨回凝,嬌容卻仍笑意盈盈,「爸,懷天,你們都嘗嘗,給我一點意見。」
她話語才落,兩父子立刻迫不及待拾起湯匙,舀了一杓入口。細綿柔軟的滋味沖入口腔,楚彬當場叫好。
「好吃!真的好吃。」說著,他又舀了一口,細細咀嚼後,微笑更深,「初雲,沒想到你的手藝不錯啊。」
「謝謝爸爸夸獎。」駱初雲甜甜謝過,明眸一轉,「你覺得怎樣?懷天。」
沉默。
「不好吃嗎?」她開始有些擔憂。懷天一向挑嘴,若是常去的餐廳,連當天口味產生細微的變化都嘗得出來,還會追問對方是否換了主廚,這會兒……「是不是味道不對?」
依然沉默。
她怔怔看著他又舀起一杓,送入嘴里細嚼慢咽,然後,又一口,再一口,卻一直沒發表任何意見。
她受不了了。「如果……如果不好吃的話,你可以不必勉強自己。」
「不會啊。」他總算開口,卻只是這樣淡淡一句。
不會?是什麼意思?不會不好吃?或者不會勉強自己?
她繃緊身子,感覺一顆心都提到喉頭了。她知道自己太過在乎他的反應,緊張得就像期待老師贊賞的小學生,可一句話能定她生死的老師卻什麼也不說。
「別理他,初雲。這小子就是挑嘴,我嘗起來明明很好吃嘛,他吃飯就是毛病多,一定是小時候被他媽給慣壞了。」
他母親?
駱初雲聞言一凜。對於楚懷天的母親,她所知有限,只知道他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他媽媽做菜一竅不通,偏偏自詡為美食家,東挑西揀。」楚彬感慨,「我看懷天也是這樣。」
是嗎?是因為從小耳濡目染,所以他才對食物如此桃剔嗎?因為母親的影響?
她凝睇楚懷天,奇怪地發現一向愛跟父親針鋒相對的他,提起母親時竟然一言不發。只是,那張雕刻般的臉孔,愈來愈陰沉,深若寒潭的眸底,潛藏著難以理解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