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到家了!」
「嘿,你們也沒打得多好,好嗎?」白禮熙捶了好友肩膀一記,「說說你白己的成績。」
「十八桿。」卓爾春笑言。
羅恩瞳瞪人眼,「高於標準桿嗎?」
「沒錯。」他坦然點頭,「我們還有另外兩個朋友,—個十人悍,一個十五桿。」
一樣差!
羅恩瞳抿緊唇,忍住想笑的沖動。
這幾個男人簡直毫無球技可言嘛,根本是比爛的。
「你可以直接笑出來沒關系。」白禮熙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回頭朝她—笑,「我們早習慣了。」
「不,我想你們只是……疏於練習而已。」她說得很客氣。
「我們每個禮拜都到球場報到。」
「剛開始學?」她小心地問。
「打了兩年了。」
「哦。」她嚴肅地點頭,心髒揪得快抽筋了。
見她要笑不笑的模樣,白禮熙挑起眉,「別忍了,恩瞳,我們很有自知之明的,真的不介意你的嘲笑。」
「我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她強自鎮靜,
反倒是兩個男人交換一眼,狂笑出聲。
「你說得沒錯,禮熙,她果然……很特別。」卓爾春笑得眼淚快流出來了。
特別?羅恩瞳顰眉。她有種感覺,自己正被這兩個男人嘲弄,卻又不太明白他們在笑些什麼。
正心神不定間,車子駛入一處地下停車場,停妥車後,卓爾春帶領兩人上電梯。
「我暫時幫你們租了這層公寓,這里靠三環,交通滿方便的,離中關村也近。」
「中關村?」羅恩瞳不解。
「北京的科技中心,很多科技企業都設在那里。」白禮熙解釋,「比如微軟,還有台灣很多軟體公司,我們的辦公室也在那里。」
「北京跟清華大學也在附近。」卓爾春補充,「你們招募人才很方便。」
電梯門開啟,三人跨出電梯,卓爾春打開其中一扇門,「就是這里啦,兩居室,家具、家電一應懼全。」
「兩居室?什麼意思?」不祥的預感擊中羅恩瞳。
「就是兩個房間的意思。」白禮熙頗覺好玩地看她一眼,「你不知道我們要Share同一間公寓嗎?」
不,她不知道!
「我以為我們會一人一間。」
「經濟不景氣,公司當然會精打細算。」
就財務控制的觀點來說,是這樣沒錯。可是……她悄然申吟。
「這里很不錯的,羅小姐,社區管理挺好的,還有會所,平常可以去健身、游泳。」卓爾春笑道,「還有,我怕你們無聊,特別裝了衛星小耳朵,CNN、HBO……台灣所有電視台的節目都能看得到。只不過這是違規的,所以你們千萬不要太招搖,被抓到可是要罰款的。」
她仍是神情凝肅。
「還是不滿意嗎?」卓爾春蹙眉。
「她不滿意的不是這里的設備,爾春。」白禮熙拍拍好友的肩,「而是她的室友。」
「室友?」卓爾春會意後,黑眸點亮燦芒,「你?」
「嗯哼。」
「你的意思是……她不滿意你?」他神情驚奇。
「沒錯。」
一聲響亮的口哨。
又是口哨。羅恩瞳凜著下頷。怎麼白禮熙的朋友跟他一樣喜歡亂吹口哨?不愧是弧群狗黨!
見她清冷的表情,卓爾春將好友拉到一旁,低聲道︰「看樣子她真的很不喜歡你。」
「我不是早說了嗎?」
「居然有女人不買你的帳,嘖嘖。」卓爾春一臉不可思議。
「燕蘭不也是不買你的帳?」他反擊。
「呵我已經是她老公了。」卓爾春呵呵笑,一副貨物既已進門,恕難退貨的得意樣。
「可憐的燕蘭,所嫁非人,」白禮熙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嘿,她幸福得很,好嗎?」卓爾春不服氣地抗議,用力賞了好友一拐子。「好了,你們整理好之後就下來吃飯吧,我們就住在樓下,燕蘭應該已經準備好晚餐了。」
「OK。」
卓爾春離開後,室內一陣靜默。
半晌,羅恩瞳的嗓音首先劃破靜寂,「我絕不跟你共用浴室。」
苞他同居一層公寓,已是她忍耐的極限了。
「放心吧,浴室有兩間。」
「那我要附浴室的那間套房。」
「根據我們兩人的身分層級,比較大的房間應該留給我吧?」他淡淡地以上司的氣勢壓她。
她默然咬唇,眸中一閃而逝的輝芒,顯示她有殺人的沖動。
他笑了,「好,你想要套房就住套房吧,我不跟你搶。」用一種大男人不與小女子計較的口氣。
她恨恨咬牙。
晚餐過後,兩個大男人被趕入廚房洗碗善後,兩個女人則一人端著一杯紅酒,閑閑啜飲。
卓爾春的妻子李燕蘭打開音響,選了張爵士樂CD,不一會兒,慵懶的歌聲流泄室內。
羅恩瞳望著她,「你們在這里待很久了嗎?」
「嗯,快二年了。」李燕蘭微笑,以一種舒適的姿勢半跪半坐在她身旁的沙發上。
「是因為他要被調來這里,你們才結婚的嗎?」
「是啊。」李燕蘭點頭,忽地噗哧一笑,「說來好玩,那時我們本來是在吵架的,冷戰了好久,結果他的調派令一下來,一想到就要跟我兩地分隔,當天晚卜就沖去我家跟我求婚。那天外面下著雨哦,他就像個傻瓜似的在外頭淋了好幾個小時,只為了等我回來!」她頓了頓,眼眸因回憶抹上甜蜜的蒙霧,「唉,當時看他噴嚏一個接著一個打,教人想拒絕他的求婚都沒辦法。」
她看起來好幸福。
羅恩瞳向往地听著,明眸不自覺地流轉,打量著屋內一切。
溫暖而有品味的裝潢,一塵不染的家居環境,飯後笑著洗碗的男主人,閑暇時酷愛做點心的女主人,以及他們倆相互對望的模樣——
這是一個溫馨的家,—個讓人羨慕也讓人依戀的家。
她的心忽然微微揪扯。
「……听說你在永暉工作很多年了?」李燕蘭的詢問拉回她心神。
她點點頭,「嗯,快八年了。一畢業就在這家公司工作,直到現在。」語氣不自覺地帶著些微苦澀。
李燕蘭听出來了,「你不喜歡嗎?」
「不,不是不喜歡。」只是有時候會覺得空虛罷了。
這樣日復一日地工作,日復一日地為一家公司賣命,有什麼意義嗎?
「听說你之前是永暉首席副總的秘書?」
「是啊。」提起邢克強,羅恩瞳精神一振。「他是個很棒的上司,能力很強,對下屬也賞罰分明。」可對她,似乎總有一點點特別。
至少,他不會用那麼溫柔的口氣跟別的女性員工說話,唯有對她……
想著,她的眸悄然點亮了某種夢幻般的光彩。
「看樣子你很崇拜他。」
「是啊。」
「他一定也很賞識你。」
「我希望如此。」羅恩瞳謙遜地說,臉頰卻淡淡染紅。
首席總是告訴她,他非常需要她,她是他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而她听了,總不禁飄飄然,更恨不得為他奉獻自己的一切心力。
之所以會一直留在永暉,最大的原因是為了他吧……
「那禮熙呢?你對他印象如何?」
「嗄?」她—愕。
「你覺得他怎樣?」
「這個嘛……」她沉吟不語,專注的眼瞳反映山葡萄酒紅。
她對白禮熙的印象如何?自然是……非常討厭他了。
他是劉副總那一派的人馬,他的上司一向覬覦首席的職位,她與他分屬公司不
同的派系,勢必相爭相斗。
他長袖善舞,不但在客戶面前吃得開,為公司賺進大把鈔票,在公司里也同樣愜受歡迎,是男女員工都喜歡接近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