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從警局做完筆錄回來後的酷熱午後,她返家換上一身清爽的裝扮,一手提著一份薄禮,來到了這棟位于坡道上的歐式別墅,準備向冠家大少爺道歉兼詢問她愛車的下落。
在警局耗掉了一個上午做完筆錄之後,警察先生看在她態度很配合的情況下,在她餓扁之前放了她。
那位對她的境遇頗為同情的警察先生要她回家等通知,而這個通知勢必是個很不好的消息。
因為由警察先生口中說出的幾條線索得知,對方那位財大勢大的冠家大少爺,似乎對她闖進他的產業又造成他無端撞車受傷的事,感到非常氣憤且大為光火。
「冠家大少爺」這個頭餃听起來就令她產生相當大的壓力,使得她很想知道這個人的來歷。
不過這回她不敢再亂向她那兩位消息不靈通的鄰居打听消息,而是直接去問在這一帶住了有五十年之久的警衛伯伯。
一問之下她才知道,警察口中的「冠家大少爺」就是目前在金融保險業相當有名氣的「亞洲人壽集團」冠世宇的大兒子冠惟鑫。
「冠惟鑫」三個字轟得鞏恬心頭昏腦脹,因為這三個字她時常在報章雜志上看見。
這號人物不僅挾著「亞洲人壽集團」未來繼承人響叮當的頭餃,而受到眾人矚目,這幾年更是在財經界崛起,具有相當的名氣。
謗據報章雜志上的形容,冠惟鑫不僅擁有過人的學識,頭腦更是聰明絕頂,而且在企業管理經營方面,手腕更是厲害得令人佩服不已。
碑恬心努力擠出腦袋中少得可憐的印象,在她的記憶中,似乎完全不曾有任何媒體很具體的描述過冠惟鑫的外貌。
喔,對了!
據她印象所知,這個人個性孤僻又孤傲,向來討厭在媒體上露臉,因此也很少出入社交場合,就算他肯出席某個重要的場合,也是會刻意低調並且保密。
真是令人頭痛啊!
像這樣一號人物,她還沒見到,就渾身緊張得想打顫;光憑她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怎麼有能耐去和這種「大人物」周旋咧?!
碑恬心一想到自己將要和這種人物面對面,她就感到極度的煩躁和不安。
正午時分,大陽很大,她手里雖然撐著一把洋傘遮掉了烈日,可是卻還是明顯感受到身邊,以及從腳底直往頭頂上竄升的燥熱……
這種可怕的煩躁感讓她心神不太寧。
秀額冒著汗,粉臂以及巧圓的俏鼻也浮起了細密的汗珠,就連她的心口都冒著緊張的冷汗。
她站在門前躊躇了約莫二十分鐘,在她快要被烈陽曬成肉干之前,最後她終于鼓起了勇氣按下門鈴。
她按鈴的手指微微顫抖著,帶著緊張的眸子直視前方盡頭豪華氣派的屋宇,等待著……
她屏氣凝神等待著里頭的動靜,然後隔幾秒鐘按一下門鈴;就這樣,按門鈴按了近十分鐘,屋子里仍完全沒動靜,大門也緊緊鎖著沒打開來。
欸?怎麼回事?
那位冠大少爺不在家嗎?
不會吧?!他不是受傷了?帶著傷他還能去哪?
早上她還听那位很是同情她的警察先生透露,冠大少爺因為怕受媒體糾纏,所以他人就在這別墅里養傷,根本沒上醫院去呀!
如果他人在里頭,卻不肯開門,那他就是刻意不見她這位訪客嘍!
碑恬心抬眼看著上方的一架保全用攝影機,它不時在左右移動著,它的下方亮著小小的紅色訊號燈。
既然這攝影機仍正常運作著,那是不是表示里頭的人分明可以看到有人來訪,但是卻刻意不應門?
看來這位冠大少爺似乎不願搭理她來登門道歉的舉動。
碑恬心舉高陽傘,凝著氣惱,抬起美眸瞪了那台攝影機一眼。
就在鞏恬心注視著攝影機,俏臉浮現不悅的表情時,那架攝影機突然針對她,定住了焦距。
攝影機正對著她拍攝,讓面對機器的鞏恬心感覺自己好像面對一雙銳利的眼楮,正被犀利地注視著一樣,心頭頓時浮起怪異發毛的感覺。
下一秒,她駭然地轉身離開。
因為被窺視的感覺是那樣的強烈,令鞏恬心心頭感到有些慌亂,她轉身快步往山下走去,完全把登門道歉和詢問愛車下落的事給忘了,更忘了自己將有一場訴訟纏身……
第二章
他在發燒。
壁惟鑫感覺自己渾身發燙,像火在燒一樣,而他的喉嚨也是,簡直像有顆火球梗在他的喉嚨里,要吞也不是,吐也吐不出來。
他感覺難受極了,他之所以會突然發燒,全拜昨天那場在暴雨中的車禍所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輛小車的主人!
會開那種登不上台面的小車的人,除了女人沒有其它人種;而女人正是他這輩子除了在床上之外,下床之後就頗為厭惡的一種人。
扁著上身,他勉強從床上撐起,打算下床到客廳去翻藥箱找退燒藥。
就在他來到樓下的時候,電鈴響了。
他每年來這里度假,從來沒人敢來打擾他,所以他絕不會有訪客才是。
照理說,從未有訪客登門,他的別墅應該是很安靜的才對,但現在門鈴卻很突兀地響了,在他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並發高燒的時候。
壁惟鑫不想理會門外的人,他徑自翻箱倒櫃;但那門鈴似乎不願死心,每隔一下子就響起,斷斷續續響了十來分鐘。
懊死!找不到退燒藥,又被門鈴聲吵得心煩!他難受地繃著冷峻的面容,丟下藥箱,轉身來到玄關。
打開保全攝影裝置,他按下操作鍵上讓監控屏幕顯現門口訪客的身影。
訪客是……一個女人?!壁惟鑫精銳的眼瞇起,讓攝影鏡頭鎖定在那個擁有一張甜美臉孔的漂亮女子身上。
她是誰?是家里老頭子派來的第七百號相親對象,還是某大財團的千金嬌嬌女?!
壁惟鑫冷冷盯著鞏恬心,他的嘴角浮起不屑的冷笑,破天荒地細細審視著眼前這個貌不驚人,卻相當耐看的恬靜女子。
老頭子難道不知道他向來都把女人視為麻煩的東西,並且不屑和她們進行床上交易之外的任何虛偽的交往行為?!
莫非老頭子非得逼他結婚生子,才肯放過他?
壁惟鑫目光陰沈地瞪著那名有著細致的眉、清湛的大眼、巧挺的俏鼻,和一張菱形小嘴的年輕女子。
她素淨的美,很奇異地讓他一瞬也不瞬地將目光停駐在她身上。
他從來不曾花心思把目光停留在任何女人身上,甚至在他成年開始流連花叢之後,他也從未認真去看過曾與他有過床上發展的女伴容貌。
就連他與女伴面對面果里相對時,他都沒費神多加注意了,更何況是透過保全攝影機傳送的畫面……
壁惟鑫直勾勾地盯著鞏恬心看,並在心里低咒自己如此怪異的行徑。
他想,這應該是因為發燒燒壞了腦子的緣故,他今天才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有了欣賞的興致。
欸?她干麼突然轉身跑掉?!
她自知沒趣了嗎?走了也好,他省得花時間出去應付。
壁惟鑫啪地甩關上操作箱的面板匣,很快地把鞏恬心的出現拋在腦後,回頭走到電話邊,打了電話給他的秘書高志光。
「派人送退燒藥過來,還有最新一期的汽車目錄,我要訂車。」煩躁的簡短交代後,他摔上電話,難受地躺進柔軟的沙發里頭。
閉上眼,手撫著隱隱作痛的額際,現在的他渾身燒燙到難受的想宰人!
突兀地,電話響了。
他甩頭瞪那具電話一眼,伸手接了起來。
「誰?」緊繃的聲音隱著一觸即發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