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彥既然是黎雲帶走了,她當然不擔心,但是他沒去上學確實不對,而黎雲也不該在這個時間把她兒子帶走,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她得問個清楚才行。
「呃……我帶他來探望正昏迷不醒的……斐輊海。」
說到「斐輊海」三個字,黎雲刻意放低音量,嘟嘟嚷嚷的像嘴里嚼著口香糖似的,故意模糊花采霓的听覺。
「你說探望誰?」
花采霓一頭霧水,真不曉得黎雲在搞什麼鬼?
「探望……呃……探望騰彥的親生爹地……」
「黎雲,你——你好可惡,我要跟你絕交!」一口氣從胸口高高提了起來,花采霓握著話筒大聲咆哮。黎雲竟然帶騰彥去見那個全世界最可惡的混蛋負心漢——斐輊海。
「采霓,你先別氣,听我解釋嘛!事情是這樣的,斐輊海昨天突然發病,現在人還在昏迷當中,我是想萬一他有個什麼不測,也該讓騰彥見他最後一面,所以才帶騰彥來的……」一听采霓說要跟她絕交,黎雲嚇得趕緊解釋。
什麼?花采霓听了,頭腦一片空白,胸口悶得難受。
他昏迷不醒……
「采霓,我親愛的好朋友采霓,你有在听我說話嗎?」黎雲用著溫柔甜美的聲音呼喚不發一語的好友。
「你告訴我,你們現在人在哪里?」猛地回神,花采霓緊緊抓著話筒,口氣不自覺地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擔憂。
「采霓,你要過來……是吧?」黎雲小心翼翼地問。
花采霓近乎無聲地應了一聲。
於是黎雲欣慰地把地址告訴花采霓。
「我一會兒到。」她隨手拿筆將地址抄在手心,掛了電話,匆忙地跑回房間換衣服,然後抓起皮包匆忙跑出門,一直到搭上了計程車,她胸口那股緊繃的感覺才稍微舒緩下來。
她看著車窗外,茫然的想︰她這是在為他憂心嗎?
不,不是的。她無助的搖頭。
他不值得她再投注情感和時間,就算他真有不測,也是他的事,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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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花采霓抵達斐輊海住院的診所後,才知道原來自己剛才在計程車上一直否認的一切,根本就毫無意義。因為當宋藏峰告訴她,斐輊海的情況不佳,可能有生命危險時,她便完全不顧旁人的驚訝,跑進病房里看他。
看他緊閉著雙眼的蒼白面容,她一顆心幾乎要糾結在一起了。
時間悄悄流逝,她渾然未覺原本陪在她身邊的騰彥已經被黎雲帶到學校去,也沒發現到護士來過病房後又離開,更不知她的手主動地握住了他冰涼的大手,她現在心里唯一祈求的只希望他能夠盡快醒來。
她要等他醒來,當面親自跟她說清楚一切。她要證實黎雲所說的,當年他之所以狠心拋棄她,是因為他隨時可能面臨死神的召喚,所以他選擇讓她離開,獨自承受這副病體帶給他的煎熬和痛苦。
等著等著,天黑了,她累了,最後趴在床邊睡著了。
斐輊海在她睡著後不久,虛弱的張開了眼楮。
當他意識清醒的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床畔的人,臉上出現意外的表情,原本死寂的心也瞬間活絡起來。
她竟然在他陷入昏睡時陪著他,還握著他的手!斐輊海又滿足的扯起嘴角笑了笑,凝視著她酣甜沈睡的側臉。他輕輕地將手從她緊握著他的小手中抽出,手指撫過她的眉毛、眼角,指尖纏住一綹染了淡淡栗子色的柔軟發絲,在手指間逗弄著。
他的撫弄換來花采霓一聲似貓咪般的輕喟,她皺起黛眉,臉往他溫暖的大掌偎近。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把臉偎著他的手。
斐輊海心滿意足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在心中悄聲祈求,但願她醒來時,別受到太大的驚嚇才好。
他才這樣想著,花采霓卻驟然張開了眼楮,帶著濃厚睡意的她在發現兩人過於親密的舉動時,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然後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唉唷!」
她還沒能站直身子,就被他惡意的一個展臂勾住她腰際的動作給拉進他寬厚的胸膛里。
她正面撞上他堅硬的胸膛,跌疼了鼻子,小嘴吐出一聲惱怒的抱怨,但卻更像是在對他撒嬌。
花采霓心有不甘,迅速從他懷里拾起憤怒的小臉。
「斐輊海,你干麼突然拉我,你……」
可話還沒說完,他的唇就俯下來,吻住了她。
這是一個「虛弱無力」的病人會做出的舉動嗎?
她心中充滿懷疑,但是這個疑惑僅在她的腦子里停留不到幾秒鐘,他由淺入深的吻已經讓她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吻著她,舌頭描繪著她嬌俏的唇辦,之後更長驅直入,煽情地勾攪她的丁香粉舌,貪婪地吸取她的氣息。這久違的馨香,曾是他最依戀的,如今重溫,心頭的悸動真是難以形容。
「霓,你還是一樣甜得讓人舍不得放開。」意亂情迷的吻結束後,他靠在她的頰邊低語呢喃。
「呼——呼——」花采霓只能以氣喘吁吁作回應。
他微眯起狹長的眼,凝視著她誘人的粉臉,然後盡量使力環抱著她。
「謝謝你肯原諒我,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狠心不理我。從現在起,我會竭盡所能地彌補我的過錯,你和騰彥下必再擔心什麼,一切有我在。霓,我很抱歉以往我對你和孩子所造成的傷害,這幾年你肩上所擔負的重任,現在由我來扛……」
等等,他在說什麼啊?
逐漸恢復理智的花采霓,越听越不對勁。
「你少胡說八道了,誰說我要原諒你了?」一把推開他,她跳離病床,一雙眼充滿防備的瞪著他。
「你出現在這里,又辛苦地照顧我,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了。」證明她擔心他,證明她的心中還有他的存在。
「我是被逼的,是宋藏峰和黎雲拐我來的。」她雙手插腰,嘴硬的反駁。
她不曉得自己到底怎麼了,竟然在一听到他情況危險時,整個人就擔憂不已,害怕他真的就此撒手人寰,於是便苦苦守在他的身邊不敢離去,還虔誠地祈求上天,期盼他能趕快醒過來。
「拐?」他不相信她這麼笨。
「他們騙我說你陷入昏迷,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我是基於『朋友一場』的立場來探望你,才不是來跟你和好的。斐輊海,你可別想太多了。」花采霓口是心非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雖然他現在如她所願,已經醒過來了。
可一看到他恢復意識,又被他給佔了便宜,所有的怨懟立刻就又浮上心頭,掩蓋住內心的擔憂,讓她無法輕易原諒他。畢竟她所受的傷害太深了,當年他提出分手時,曾害她差點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可把她害慘了。
她被他害得這麼淒慘,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原諒他呢?這男人未免想得太天真、太簡單了。
斐輊海听完她的咆哮,沒有即刻回應,他的手緩緩地搗住胸口,嘴唇緊抿起來,蒼白的面容浮起一絲痛苦的痕跡——他決定裝病騙她,以博取她的同情心。
「你怎麼了?」花采霓的小手因方才激動的情緒還緊握著,她遲疑地看著他出現痛苦神色的俊容。
難不成她剛才吼得太大聲,嚇到他了?他的心髒真虛弱得禁不起一丁點驚嚇嗎?
花采霓越看他,心里越擔心。
他佯裝虛弱地躺回床上,雙眼緊閉。其實只是微微喘不過氣來,不過他卻裝得很難受,表情痛苦。
「麻煩……你叫醫生……」他更刻意假裝虛弱得發不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