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怎樣?他想離開了嗎?長原憫憫屏著氣等他說出下文,但忍到都快斷氣,一顆心奠名產生了恐慌的感覺時,他卻還不接著說下去。
他的沉默讓她不安。
「唉!」他只是對著話筒嘆了一口氣。
他干嘛嘆氣?「你嘆氣是什麼意思?」她不經大腦地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我會嘆氣,是因為害怕你不關心我。」他忍著得意的笑容回答。
他害怕?「我……」她真的說不出話了。
他的話語透露出幾分暖昧,讓她尷尬,又想起和他纏綿的那一晚了。
「憫憫,你別自責了,我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他兀自接下她的話。「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告訴你一聲,我晚上有事出去,可能要晚點才會回去。」
你要出門干我什麼事?何需跟我報備?長原憫憫在心中低斥著,但卻又因為他的話而感到安心。
憫憫自個兒陷在紛亂掙扎的情緒里,所以薊正昊接下來交代的事、說的話,她全然沒听進去。
「我要掛電話了,你去工作吧。我會想你的,拜拜。」
話筒傳來「嘟——嘟——」聲,長原憫憫卻還在出神。
許久,她回過神來,他掛掉電話之前說的那句「我會想你」突然劈進她的腦海里,惹得她心湖蕩漾不止。
忙碌了一整天,終于在下午的四點半鐘告一個段落。
秘書通知長原憫憫,約了造型師半小時後試裝、做造型,然後直接前往宴會現場。
她離開公司,來到一間特約造型工作室,造型師知道她偏愛黑色,貼心地替她準備了一襲「香奈兒」經典黑色晚宴服,是低v領、半果粉背的性感設計。
長原憫憫很滿意這件晚宴服,但是她今晚卻對黑色感到排斥——全因為早上薊正昊贊美過她的關系——月兌軌的念頭讓她想嘗試不同的色系,于是她在造型師不解的目光下選了另一套同款的金色晚宴服。霧金色的窄款長擺禮服搭上時髦的彩妝,給人一種獨特冷艷的美。
到了會場,宴會廳里全是穿著華服美裳的賓客,長原憫憫在宴會開始後不久才抵達,今晚她並沒有攜伴參加,而是獨自出席這場盛宴。
幾位由日本來到台灣的商場友人看見了她,上前與她攀談。她的話不多,並沒有因為和他們是舊識而跟著搭話聊天,只是寒喧幾句就走開。
她對這樣的宴會不喜歡也不排斥,從來就當它是一種工作而已。以往在東京時她總是和冰川霧介一同出席,至少還有個伴。現在被派來台灣,她就這樣自己一個人,也沒想過要找人陪她出席這類晚宴。
驀地,她在人群里听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循著那道聲音側過頭,不意卻看見了薊正昊,他竟然也出現在這里。
他怎麼會……長原憫憫恍然想起他早上打來的那通電話,他告訴她今晚有事要外出,想必說的就是出席這場宴會吧。
不過他會在這里出現也不讓人意外,以他堂堂「薊氏企業」副總裁的身分,剛在國際間冒出頭來的「力華集團」能邀請到他親自出席晚宴,算是給足「力華」的老板面子了。
長原憫憫失神地望著他所在的位置,幾個台灣商界的企業主正熱絡地圍著他,他的俊挺模樣當然也吸引了好幾位名嬡淑女們的青睞,她們的目光全密切投注在他身上。
她看了心頭很不是滋味。
她在干嘛,他愛招蜂引蝶是他的事,她何必在意呢?
就在憫憫收回視線,懊惱得咬唇要走開時,薊正昊意外的發現了她的存在。
她亮眼的金色身影引得他一陣驚詫,他從沒看過她穿黑色系以外的衣服,他記得她連睡衣都是黑色的。
「憫憫~~」他無視眾人訝異的眼光,喚住了她,雖然拄著拐杖,卻神奇地快步走上前去。
從沒看過腿受傷的人走路還能走得這麼迅速的。長原憫憫瞪著他的腿,此刻她心中產生幾分懷疑,她懷疑他的腿傷根本就是騙人的。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早上我打電話給你,你為什麼提都不提呢?如果我知道你也會來這里,那我就可以邀請你當我的女伴,我們恩恩愛愛、連袂出席,那感覺一定很棒!」他又陷入個人的幻想世界。
長原憫憫當場想踹他一腳。無賴,誰要跟他恩恩愛愛的,這男人的臉皮簡直厚到不行。
不想听他天花亂墜,她轉身欲走。他卻跟著上前,左手托住她的細腰,帶著她往前走。
「你這是在做什麼?」她瞪著他。
「去外頭透透氣。」他親了一下她誘人的臉頰,領著她從側門走出去。
一走到外頭,他放開她,往前一步拉松領帶,一手撫著胸口,夸張地對著冷冽的空氣大口喘氣。
他這種孩子氣的舉動,活像是脖子被人勒得快要沒了呼吸似的。
長原憫憫杵在後頭,不解地看著他。
「抱歉,我對領帶這玩意兒的忍耐力最多只有半小時,超過半小時不松開的話,恐怕會窒息。」回過頭,他對她爽朗地笑著。「還有,我的酒量差,只要沾到一小杯酒就會醉倒,還會陷入昏睡狀態,那副糗樣你上次也見過,就不必我多說了……」英俊的笑容里有一絲難得的羞赧。
她的心被他這樣的神情給震了一下,璀亮的眸子美麗誘人。
「你……想不想開溜?」他湊上來,在她耳畔低語。
溜?「想走就走,我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離開,沒必要鬼鬼祟祟的。」她擰著眉反駁,口氣有點鄙夷。
「好,那我們就‘光明正大’的離開吧!」他欣賞她這種瀟灑的個性。牽起她的手,就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喂,我沒說要離開,你要走自己走——」她甩開他的手,轉身。
「我也想自己走啊!可是我的腿不耐久站,現在就要沒力氣走路了,很需要人扶我……」他又拿他的腿作文章。
長原憫憫驀地停住離開的腳步,但沒有回頭。她想強迫自己不要理他,但是卻又不忍心看他不舒服。
「我、我看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回去好了。憫憫,你進去吧,祝你今晚玩得盡興。」
他可憐兮兮地說著,說完還真的勉強地撐著,一步一步往前邁去。幾分鐘前的生龍活虎已經不復見,現在這樣子活像一頭疲憊的老牛。
一步、兩步……薊正昊心里賭著長原憫憫會不會理他。他表面鎮定,心情卻非常緊張,手心甚至已經冒出汗了。
走了約莫三公尺遠,在他終于要放棄,打算厚著臉皮回頭求她時,她卻走了上來,主動握住他的手。
「憫憫……」他咧開嘴,開朗的笑了。
「不準笑。」美麗絕色的臉龐充滿了懊惱。
「好,我不笑。」
「我的車停在停車場,我們一起回去。」
她牽著他,他則滿心歡喜的跟著她回家。
打開門,她讓行動不便的他先進門,她將兩扇門關妥後,回頭跟著要往客廳走。
不料,他卻堵在她的前方,讓她撞進他厚實的胸膛里。
「你……」
「憫憫——」他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著她。
「干嘛?」她強迫自己冷著臉。他的眼神令她心慌,她極力保持鎮定。
「原來除了黑色之外,金色也可以讓你變得很美、很性感……」他贊嘆著伸出手撫模她的下顎,深邃的眸子從她的臉蛋往下移,輕瞟過她微微隆起的迷人胸線。
「別……別亂踫,也別亂看。」她往後退了半步,抵到門板。